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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小毛驴

生而差异

我和我的小毛驴 陆甲柒 3296 2020-04-17 17:40:58

  “这种人确实很讨厌,所以,你也挺讨人厌的。”

  穆云卿听得这话眯着眼睛笑了笑,“多谢夸奖,赞美人的话贫道不嫌多。”

  “你这路子倒是与那楚白衣一脉相承。”

  “怎么,你们已经很熟了?”

  “不熟,只是我要搪塞文未生,他会是个不错的盟友。”

  “你已经有了十足的掌握?”

  “六成足矣。”

  “那贫道是来对了。”

  “你有要领为我增加胜算。”

  “准确来说,是秦淮游有要领。”

  “秦淮游站在你们这边?”

  “不,他哪边也不站,只是与楚白衣做了一场交易。”

  “你们也想搪塞文未生?”叶轻国略一思索,马上反映了过来,“是了,那天子小子之前中毒昏厥就有文未生的手笔,楚白衣会想要替他报仇也不奇怪。”推测了一番,叶轻国又接着说道,“说吧,你如作甚我增加胜算。”

  “你对文未生那老小子有几多了解?”

  “两朝丞相,今世大儒,门下桃李无数,擅机辩,看似有容人之量,实则小肚鸡肠,心机深沉。”

  “不错,但你少说了两点。”

  “哪两点?”

  “其一,文未生是个老赖,其二,文未生武功很好。”

  “不行能,我在承天盟待了十年之久,从未听闻文未生有修炼武功。”

  “倒是没有否认第一点,看来已经见识过了?”

  “我只是不否认这种可能性。”

  “那你为何就能否认文未生修炼有武功这样一种可能性,文未生常年居于朝堂,不出意料的话,你在承天盟内基础就没有几多接触他的时机吧?”

  “即便他修炼了武功又如何?我有自信短时间内让他身败名裂、“畏罪自杀”。”

  “有自信是件好事,它起码能为你增加一点胜算,可能不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的意思是,他的武功很高?”

  “当世绝顶。”

  “我如何信你?”

  “你且过来。”

  “凭什么?”

  “凭我是你舅。”

  “………”

  素娥多情,柔情百转间撒入窗内,宛若桂魄仙子之披纱飘下人间。

  度八厄见与秦淮游斗不成嘴,眸子一转,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苦思冥想中的伍不毒,扯着另有些沙哑的嗓子道,

  “伍不毒伍大爷是吧,听说你和这姓秦的羽士是师兄弟?”

  伍不毒思路被打了个断,倒也不恼,其实本也就没那么容易找到解毒的要领,和善地笑了笑,“不错。”

  “他说他写了一封信给你,你见了信就一定会去找我师父,这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他本人呢?”

  “我跟他差池头。”

  “对了,还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谓?”

  “是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是我师父的门生,我叫度八厄。”

  一旁的秦淮游听了,放浪形骸地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可真是没毛病,就跟我是我母亲的儿子、我是我妹的兄长一个原理,没毛病,真是没毛病啊。”

  度八厄顿觉老脸一红,嘴上的狡辩却没停下,“我的话不是还没说完嘛,你急着插嘴做甚?”

  “行,你接着说。”

  “我说,我是我师父的儿子,我叫度八厄,我师父叫楚白衣。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能圆回来是你的本事。”

  “别扯开话题,你到底写了啥给这位伍大爷啊?”

  这下倒是酿成了秦淮游话语为之一塞,“你不是跟我差池头吗?问我做甚?小孩子家家的,好奇心那么重干嘛。”

  伍不毒伍不救两兄弟随即向着秦淮游投去嫌弃的白眼。

  “有猫腻!”度八厄见得三人反映之怪,马上喊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伍不毒顿了一顿,吊足了度八厄的胃口,也见秦淮游到底没有阻止之意,这才接着说道,“信还在我这里,有兴趣的话你可以自己看一看。”

  “自然是有的。”度八厄一把接过信纸,将之展开,赫然见得信中写道:

  不毒我弟,见信安好:

  为兄有一事见告,楚家有子,名为白衣,潜居山中十余载,习得生死人而肉白骨之医术,其人此时当在汴凉城,可尽快寻之一见,共论医道。

  切记,与之相见,若论及来由,只说为兄诗中极尽赞美其医术之能事即可。

  而已而已,照旧将前因结果说与你知,为兄承楚家小子一情,需为之作诗三首,其一即是为了引你与之相见,为兄日思夜想做得诗二首,只余一首求而不得,奈何秃头。但已与人诺,事不行不为,思来想去,只得此一法。

  弟切记,此事莫与外人说。

  兄:秦淮游。

  狂风咆哮,从上京城吹到西荒城,又从西荒城的这一头吹到那一头。

  黄土坡上,阿墨手中绽开一朵琼苞,冰雪凝成的花苞刚刚形成、又徐徐消融于体温之中。

  阿黄蹲在阿墨身旁,两只亮晶晶的驴眼就这么盯着阿墨。

  阿墨被盯得有些不自在,“阿黄,你老看着我干什么啊?”

  “嗯昂。”你差池劲。

  “阿黄,你还记得今天我们遇到的那小我私家吗?”

  “嗯昂?”哪个?阿黄歪着脑袋,慢慢回忆起今天白昼发生的事。

  ——今天遇到的人?

  ——是了,应该是那小我私家。

  今天白昼,阿黄和阿墨一人一驴曾短暂地离开大队伍去觅食,不巧却遇上了偷工具的贼,阿墨其时直接就追上了那个贼。

  原来以阿墨的功夫,自是可以换着花样地把那个贼打得鬼哭狼嚎,但阿墨却没有这么做。或许尝过了人间太多的苦与痛,他总是忍不住地去料想每小我私家背后的难处,总是忍不住地为每小我私家的行为背后的原因设身处地的去想,所以,追回贼偷走的荷包之后,阿墨也只是对其做了一番小惩大诫就将之放走了。

  可江湖到底是江湖,它从来都是鱼龙混杂的,黑白难辨的。江湖中既然能泛起阿墨这般纯善的、宅心仁厚的人,自然不故障它泛起心胸狭隘、以怨报德之人。

  被放走的小贼在阿墨将荷包送还予被偷之妇人之时又泛起了,而且是带着诸多体型彪悍的大汉、挟持着一个全然无辜的小女孩,大摇大摆地泛起在阿墨面前。

  似是不行置信一般,阿墨缄默沉静了很久,最终只说了一句,“你说过你会洗心革面的。”

  可换来的到底是一群面目可憎的人毫无忌惮的大笑和讥笑,“奶娃娃连假话和真话都分不清,学人家做什么行侠仗义的好汉。”

  “这样吧,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然后站着不动,让爷好好出一口恶气,爷就放过这个小女人。”小贼恶狠狠地说道。

  看了看满脸茫然惊恐的小女孩,阿墨果真扔出荷包来,站着一动不动,任人殴打,总算他不是个傻的,还会用内力护着自己,有一下没一下地喊着疼,才没被人打死。

  体型彪悍的男人尽是些混不惜的主,打人也从掉臂忌这对方是男人或女人、小孩或是老人,只知道往痛处招呼,往死里打,若不是那个腰间挂着白玉葫芦的少年人突然泛起,只怕是阿墨有再多的内力也不够搭的。

  少年人身着华服,使一把剑身极窄,剑鞘上镶漫珍珠宝石的长剑,他出剑极快,不外二三瞬时间,彪形大汉便都被抹了脖子,横七竖八地躺着,一把死了个洁净。

  “你杀过许多的人?”阿墨有些晃悠地走了几步,捡回了荷包塞进袖袋里,直勾勾地盯着少年人。

  少年人斜着瞥了阿墨一眼,“你没杀过人?”

  “为什么要杀人?”阿墨问这话时,眼中闪着明灭不定的光。

  “为什么不杀人?”少年人轻描淡写地反问了回去。

  “谢谢你救了那个小女人,也谢谢你帮了我。”

  “只是帮吗?”华服少年轻轻地念了一句,一把跳上白驹,仰卧于马背之上,就此扬长而去。

  自那之后,阿墨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待着,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又像是在心中孕育着巨大的波涛起伏。

  “嗯昂!”阿黄突然反映过来,适才竟是在华服少年之后阿墨第一次开口说话。

  “嗯昂?”这是没事了?

  “遇到那小我私家之后,我一直在想,世界上居然也能有这样的人,明明是跟我一般的年纪,却是我行我素,杀人有若轻易,一举一动之间更是有着说不出的肆意和洒脱,我忍不住地想,下次如果再遇上类似的事,我是不是也该同他一般,直接将恶人杀了了事,这样做的话,既不会生出祸殃,也省得麻烦。”

  “嗯昂。”这样做完全没毛病啊,记得阿白那家伙曾经说过,杀恶,即为扬善。

  “可是我想了很久,他的做法虽然没有错,可如果我真的跟他一样那么做,那我照旧我吗。想了许久,我照旧觉得,不能简朴地以一件事去断定一小我私家是善或是恶,恶的泉源也从来都不是简朴地附着在恶人身上。所以,我决定……”

  “嗯昂?”决定什么?

  “我决定我要好好练武,好好赚钱,再开许多许多的学堂,等我的武功足够高,我的钱足够多,我的学堂开得足够广,到时天下之人受教化而知善恶,读经史而通礼义,恶人一定会少得多得多。”

  “嗯昂。”听起来挺庞大的,你兴奋就好。

  人生而差异,身份有贵贱、天赋有崎岖,有人生来高屋建瓴、指点山河,亦有人生来便如泥土里的灰尘,只能挣扎求存。

  你看那华服少年,鲜衣怒马,悠然卧白驹,轻踏千山路,剑荡不平事,醉倚明月楼,岂不活得恣意洒脱。

  你再看那阿墨少年,自苦难中求存,心若赤子,尘泥为伴风做马,苍天为盖地做庐,岂非自在?

  世间有千百种人,便有千百种活法,华服少年的肆意洒脱虽然叫人羡慕,可阿墨到底照旧阿墨,他有自己的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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