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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小毛驴

阿墨

我和我的小毛驴 陆甲柒 2389 2020-04-02 14:44:01

  一望无际的黄土堆边上,玄色的弥留的老狗有气无力的抬了抬头,污浊的淡蓝色的眼睛看不见半点神采,它只朝着远远的斜阳看了最后一眼,。

  “它会想什么呢?”小小的少年看着远处的一幕发出了疑问。

  “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瘸腿的老者在旁边大口大口地灌下这西荒城特有的烈酒,酒烧喉得很,一般人都喝不惯,却很对老者的胃口。

  “不如何,可我想知道。”

  “你想它在想什么它便在想什么。”

  “我想也是。”小少年笑了笑,看上去有着单薄的易碎的美感,也许还缠绕着几丝愁绪,他的身条抽得有些快,因而即便身高已足够高,照旧能让人一眼看出某种少年特有的质感来。

  少年身侧的女子惯来是个犷悍的,喜欢欺负或是蹂躏这个看着很悦目的少年。似是感受到少年某些脆弱的地方,她稍稍踮起脚尖,柔柔地抚慰了一下小少年这几年才养得柔顺几分的头发,“别想太多,对绝大多数的人来说,在世自己已经是一件足够伟大的事情了。”

  小少年微微睁大了清亮的双眸,似乎是对女子能说出这番话来感应几分不行置信。

  这番反映正中红心的踩到了女子的痛处,但她到底是没有像平常一样送出一个大大的板栗,憋着闷气狠狠地踢了几脚脚下的黄土,经过老者身旁之时,快速地与老者对了一眼,似有若无地说了句话,看口型大致是“交与你了”之类的话语,复又折腾一旁的毛驴去了。

  看着小少年微微发愣的神情,老者说道,“别看丫头平常一幅没心没肺的模样,好歹也算个过来人。”老者话锋一转,单刀直入,“阿墨,你可知我明明姓张,却为何让你叫我白爷爷呢?”

  “不知。”

  “想过这个问题吗?”

  “想过。”

  “那为什么不问?”

  “我不知道,也许是不敢。”不敢问,也不敢知道答案。

  “你可以问,现在就问。”我一直在等你来问。

  “真的可以吗?”

  “问吧,顺从你的内心,孩子。”

  “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问清楚一点。”

  “为什么爷爷明明姓张,却让我喊您白爷爷呢?”是不是,不喜欢阿墨?

  “因为我的妻子就姓白。”老者声音听着有些平铺直叙的淡然。

  “白爷爷的妻子?”少年轻声念道。

  老者像是陷入最深刻的回忆之中,他的目光开始变得没有焦距,就像是彻底地顺着回忆回到了已往,“她是个很美的女人,恬静而美好,见到她的第一眼我便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一定会成为我、张无天的妻子。许是命中注定,在我用尽种种拙劣的伎俩接近她后,她告诉我她也喜欢我,我们很快地结婚生子,拥有了一个全世界最美好的家。”

  “厥后呢?”为什么他未曾见过白奶奶?难道?

  “厥后,厥后,发生了许多的事,其时我在与一股很危险的势力在交手,他们为了告竣某种目的,捉走了她,为了她,我迫不得已,做了些违背本心的事,我和她都感应很是痛苦。”

  “为了不再连累我,那个连被绣花针扎到都疼得要掉眼泪的女子,在我面前,生生地把我的刀送入她的心脏,一寸、一寸、又一寸。”老者吐字极慢,声音甚至很是平稳,但他每说一个字,就越发叫人了解到什么是“肝肠寸断”。

  稍远处的白飞飞低着头,缄默沉静不语,这不是她第一次听自家老爹讲这件事,可她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爷爷…”痛恨的情绪一下子席卷了小少年全身,他甚至连喊出“白”字的勇气也没有了。

  老者却依旧没有停下话语,“她不再泛起在所有人的视野中,可她已经彻底刻进我的骨血,如今的张无天的躯壳里在世两个灵魂,所以,我让你喊我白爷爷,让飞飞姓白。”

  “白爷爷…”

  “阿墨,爷爷知晓你是个聪慧的孩子,心思也很是敏感,也许这和你以前的经历有关,但今天爷爷跟你说句真心话,你的已往,你愿意跟爷爷讲也好,不愿意讲也罢,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我和飞飞都市是你的亲人。所以,但凡有想问的就直接问,有想说的事直接说,不必藏在心里。”

  小少年耷拉着脑袋,露出有些苍白的脖颈,衬着极黑的发色,愈是显露出易碎感来,“自有影象开始,我就一直是一小我私家,一小我私家说话、一小我私家玩耍、一小我私家睡觉,我不知道我是谁的孩子,许多人都喊我野种,也许我真的是个野孩子也说不定吧。”

  “最开始的时候,叔叔婶婶看我小,也瞧着我可怜,一日三餐总会分点给我在角落里吃。厥后,也许是我吃的太多了,叔叔婶婶不再管我,我便开始自己胡乱找些工具吃。”

  “再然后,我遇到了一个美意的婶婶,她给了我一个窝窝头吃,吃完之后我就睡着了,又莫名其妙地在一间湿润的昏暗的小房间里醒来,房间外面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宅子里,那里的人都说我已经卖了身,以后就是下人了。”

  “宅子里的夫人养了一只猫,猫是橘色的,整天都懒洋洋的,可所有的人都得伺候它,各人私底下都说,要是能酿成这猫就好了,不愁吃不愁喝多快活啊,可我总觉得橘猫自己并不开心,它每天都待在同一个地方望着天,一点活力也没有。”

  “有一次我不小心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夫人很生气,让人狠狠地打了我一顿,剧烈的疼痛让我变得迷迷糊糊、继而昏迷不醒,等再次醒来,我就遇到了白爷爷。”

  “好阿墨,爷爷且问你,你恨吗?”老者的声音之中听不出过多的喜或怒,可阿墨明白看到,在他的眼神之中,萦绕着某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恨什么?”

  “恨什么都好,有过恨吗?”

  “也许恨过,也许不恨,恨与不恨又有什么区别呢?曾经,光是在世这一件事就足以耗尽我所有的力气了。”

  “那是?”

  “从前没时间,如今不值得,所以,不恨。”

  “好,爷爷还要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另有想要做的事……

  “嗯。”

  “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吗?”

  阿墨点了颔首,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白爷爷,您和飞飞姐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但你们不清楚是否应该带上我对差池。”

  阿墨抬起头,黑白明白的双眼直直看向白飞飞,又看向了张无天。

  “让我一起去吧,生也好,死也罢,只有随着你们一起去,阿墨日后才不会忏悔。”

  老者复又灌下一大口酒,拍了拍小少年单薄的肩膀,“好小子,长大了,长大了啊。”

  “行了行了,臭老爹,既然阿墨决定好了,我们就制定一下明天的行动计划,另有,我长这么大怎么不见你这么欣慰。”

  “呵,只长身高不长脑子的臭丫头,老子怎么欣慰得起来。”

  “嘿,姑奶奶这个暴脾气,阿墨,过来。”

  “阿墨,别听她的,就待在这。”

  ………

  “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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