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沫儿眯起了眼。
李沫儿有一双凤眼，当她睁开的时候，慵懒又撩人，带着处变不惊的从容，可当她闭上眼的时候，就似乎厚重的刀被压成薄薄的锋刃，冷气逼人。
锦绣衣室内，两个女人坚持着。
袁香墨愣了一下，内心泛起一股寒意，就似乎被野兽盯上的感受。她向来的温雅都差点被打碎。
这一瞬间，她想要逃跑。脊背上爬起来麻麻的感受，似乎被某种凶兽凝视。
侍女们大气不敢出，一个个恨不得自己酿成透明人。
李沫儿盯着袁香墨看了半晌，突然笑了，笑得晴朗，万里无云。
“你，很好。为什么不会伤害我？”
袁香墨懂她的意思。她的意思是，“你凭什么伤害我”。
袁香墨收起了她温柔的笑，似乎面具被俶然卸下，换上一张酷寒的人皮。
“因为，我会是王府的女主人。”
“……”李沫儿无语。
可是袁香墨显得那样认真，似乎这是一件毕生都要为之努力，而且一定要到达的大事。
“王爷凭什么会娶你？”李沫儿问，话语中带着讽笑。
袁香墨突然挽起一抹微笑，弯起的嘴角似乎艳丽的蛇信。“就凭，我救过他。”
李沫儿缄默沉静。
“在他七岁那年。”袁香墨再接再厉，似乎给了对方一剑之后，看着对方无力招架的样子乘胜追击。
“这是你永远到达不了的时光。”补剑。
“无论以后你会在他心里留下什么痕迹，他的曾经，我是抹不去的。”再补一剑。
李沫儿的脸色已经苍白，而袁香墨已然胜券在握。
她给了致命一击：“如果，你愿意做他的小妾，我会好好待你。”
“别想不开，我很欣赏你，以后我也绝对不会让他纳更多侍妾。”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满眼的高屋建瓴。似乎这就是王给予的赏赐。
李沫儿却突然笑了，大笑，笑得弯下了腰。
袁香墨拧眉，她想不通眼前的这小我私家为什么会笑得这样放肆，她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焦急和恼怒。
那些焦急和恼怒爬到脸上来，让她的脸有些扭曲。
“你……你在笑什么？”
男人三妻四妾，岂非天经地义。破例给了她一个侍妾的位置，她早该感恩感德了，还敢笑？
李沫儿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我笑你蠢，还笑你把别人看得和你自己一样蠢。”
“为什么？”这次问为什么的是袁香墨。
“王爷是物品吗？任由你交易的物品吗？”李沫儿问。
袁香墨不答。
“你要我做小妾，你可问过我是否愿意嫁给王爷？”
袁香墨不答。
“而你，你愿意嫁给王爷吗？”李沫儿这次的笑容意外的温柔，她徐徐问。
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慢，似乎说得太快了袁香墨就会蒙受不了。
袁香墨的心情变得空白，然后逐渐转为惊恐。
但这个惊恐的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了，似乎水面上的一个气泡，“咕噜”一下就隐到无尽的水面下。
她微笑：“我虽然愿意。而你的意愿，也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