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徐徐黑了下来,大黄还没有停步的计划。
那小软和祝少融这才发现他俩被一条狗牵着鼻子溜了一下午,直走到了城外。
夕阳西斜,两人一狗漫步在刮着阵阵烟灰尘风的荒郊野岭,偌大的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仨。
眼看四下光秃秃的毫无屏障,老天爷也真开眼,立刻飘来了好几片胖乎乎的大乌云,像是酝酿了几个月实在憋不住了一般,哗啦啦一泻千里。
他们被浇了半个多时辰,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间破庙避雨。
进了庙,那小软发现火石已经湿漉漉的了。一阵过堂风吹了进来,冷得她瑟瑟发抖。
大黄抖了抖毛,“蹭”地蹿进了那小软怀里,蜷缩成了毛茸茸一团。
那小软摸着它肥乎乎的下巴,突然感受抱着这只肥狗还挺暖和的。
她又借机瞅了瞅大黄脖子上的软烟罗,发现雨水已经把上面的字浇没了。
“怪不得放心蹿到我身上来呢!原来是知道现在没什么秘密可守旧了。”
“这狗不会是跟狐狸发生婚外情生下的私生狗吧?这么狡猾!”
那小软腹诽。
抬眼一瞅,我去,祝少融居然开始脱衣服了,白皙健硕的躯体已经袒露在那小阮面前。
“喂,你这是要乘隙干什么?”
“衣服都被淋湿了,穿着多灾受啊!”祝少融一副给你看还哔哔的满不在乎样子,而且美意地提议说:“你也把衣服脱下来晾一晾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大黄飞了过来,登时祝少融身上的八块腹肌留下来十条鲜血淋漓的狗爪印。
被当成暗器的大黄一脸懵逼,恍若隔世。犹豫了一会儿,它摆了摆尾巴,决定挑了一个距离那小软很远的地方准备睡觉。
照旧离这两个暴力分子远些好!
突然它又警敏地扬起下巴,满脸都是敌意地盯着破庙里斑驳不全的神像。
“汪,汪,汪,汪。”
大黄开始发飙,炸了毛似的冲着神像狂吠不止,如同见了鬼一样。
“这个神像似乎差池劲。”祝少融走了已往,观瞧了一阵子,发现并无怪迹。然而大黄仍在狂吠。
赫然,祝少融发现神像的供桌后面竟被草席盖着许多俱尸体。那些人手里都拿着武器,身穿禁身黑衣,很像是刺客的装束。
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把那小软吸引了过来。
那小软自穿越到北周后经历了多次腥风血语的惨杀事件,所以对尸体并不恐惧。
不外,她也感伤,古代人命真不值钱,每天都能遇到大堆的尸体。
祝少融检察了一阵儿,说道:“这些人应该是刺客,只是他们手中的武器有些离奇,你认得吗?”
那小软摇头:“没见过。而且,这些人身量都太矮,不太像北周人。”
“那看来,他们应该就是南楚人了。”
祝少融猛地一个激灵,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多南楚人的尸体?
“听说北周跟南楚的关系向来紧张,两国基本没用通商,就连邦交时节也不相互派驻。这些南楚人来北周做什么?”
那小软藐视他:“你都说他们是刺客了,肯定是来搞刺杀的。”
祝少融仍感受怪异:“可这里是破庙啊!又会有哪个值得被刺杀的人住在这里?”
“你不就在这儿吗?不是说南楚人为了你的项上人头出十万两银子吗?”
祝少融听了这话,立刻露出一副受到侮辱的恼怒心情:“就凭他们这些低端刺客还想杀我?除非南楚天子觉得养的杀手太多,想自行清理门户。”
他把盖尸体的草席一卷,又铺在庙中央,躺在上面。
那小软脸上一僵。
南疆果真是偏僻的地方,连太子都这么野化。
祝少融眉梢一扬,说道:“除非他们南楚的第一妙手刘苏亲自来,或许还能跟我交上两手。”
他躺在草席上悠然自得,那小软和大黄对视一眼,都撇撇嘴,一脸嫌弃地躲得他远远的。
祝少融却是生冷不忌,纷歧会鼾声四起。
真是欢喜逗比智商低。
那小软心谤了他一阵儿,又抱起大黄相依取暖,一会儿也睡着了。
当他们醒来的时候雨也差不多停了,祝少融穿上了衣服,又拾掇了一会适才被雨水浇得发蔫的羽毛。
那小软“哼”了一声,刚想冷哂他几句,突然一道银色的冷光直刺向祝少融。她吓得脸色苍白,想提醒祝少融,却因为那刺客脱手太快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间,一道黑影蓦地闪出,伸出两根手指牢牢固住了刺客明晃晃的长剑。
刺客想将剑抽离,却觉察黑衣蒙面人手指如同钢钳,便抖出内力传在剑身上。一阵真气在剑身哆嗦不止,终于震开了黑衣人的手指。
那小软不禁环视四周,默默地打了个哆嗦。
跟武侠片里演的一样,破庙里果真随处卧虎藏龙啊!
“刘苏,没想到你追杀我竟然追到北周国了。”祝少融语气酷寒。
刘苏冷笑:“你错了,我来北周是找人的。却正巧碰见了你,这才计划搂草打兔子。”
黑衣人语气平和地对刘苏说道:“你要找的人如今都被我杀了。”
无须说,黑衣人所言的正是供桌后的那些尸体。
刘苏皱眉:“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沉了一声,徐徐摘下了面罩。
“师父。”
“渡劫僧人。”
刘苏和那小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两句纷歧样的话。
“阿弥陀佛。”渡劫僧人朝那小软施礼道:“纱碧施主,我现在已经知道您其实就是静安公主了。老衲想跟您说的是,老衲并非杀害你的人。”
池慕寒也曾经将渡劫僧人突然失踪的事情告诉过她,那小软其时虽然觉得奇怪,却也并不在意。因为那璎曾经困绕过云光寺,而且直指渡劫僧人偷走了云光寺的夜明珠。所以,思来想去,那小软一直弄不清楚他跟自己被害到底有什么关系!
包罗现在都照旧如此,这个渡劫僧人就像被云雾缭绕一般缥缈难端其详。
“那你为什么要跑?”那小软立刻问道。
“贫僧已经袒露了,不跑只怕会被冷子虚的人杀了。”
刘苏闻言一凛,说道:“师父,您与冷丞相有何过节,他要杀您?”
渡劫僧人沉吟片刻,突然眉间泱黑:“冷子虚罪大恶极,乃是我南楚的第一恶人。他为了到达控制朝局的目的,居然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