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长安城内最惊动的大事就是驸马杨璬在靖恭坊制作了一座马球场,“筑场千步平如削”是世人对这座球场的最佳评价。
宫廷红妆队是天子李显亲自打造的马球队,虽然都是女子出战,但其球技和骑术绝对不亚于军中妙手。
要害是马球赛是一种团队配合赛事,绝非仅仅比拼球技和骑术,更重要的是战术合理和配合的默契度。
天子李显陶醉在指挥的快乐之中,京城之内没有哪支球队能够战胜红妆队,这让他认为是自己的战术超绝。
驸马杨璬、驸马韦捷、驸马武崇训等人各自组建了一支马毬队,每次都市陪着天子一起打马球。
特别是驸马武崇训,队里有武延秀等人妙手。
武延秀虽然不会傻到每局都输掉角逐,他凭借自身高明的球技会赢下一两局,但在总比分上会不经意间输掉角逐。
与他相类似的是驸马杨璬,杨璬的球技一般,但为了亲自下场在天子李显面前显露出自己的孝心,每次输掉比分时都市故意夸张的痛恨,那种仅仅差了一点就能赢下角逐的神情是天子李显最喜欢的。
“不行能!我怎么会又输了,这球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这局不算,我只差一个点数就赢下来了。”
“啊!!!我押了自己球队一万钱,怎么可能输!我……”
“……”
每每马球赛结束的时候都市响起驸马杨璬的惨叫声,特别是输掉了几多金钱的声音响彻马球场,哀嚎不已。
天子李显总是在慰藉驸马杨璬的时候,用一种无敌指挥的优越感来教育他:“球队配合相当重要,奔跑时一记底边反手斜线,会直接打乱原有的阵型,你要明白实时调整阵型。”
每每获得天子李显的“谆谆教诲”时,驸马杨璬等人听得“全神贯注”,像是最听话的学生,聆听着师尊的教诲。
这个时候,天子李显已经淡忘了驸马杨璬输掉了金钱,也没有在意红妆队在马球赛中赢下的赌注。
天子李显最是喜欢这种赢钱的感受,比整顿政务搜刮税金等要痛快的多。
天子李显在均州和房州都待过一段时间,知晓民间痛苦,自从二次登位以来,从未改变过税赋,甚至免了均州和房州的税赋。
凭此一点,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位明君,绝对不是隋炀帝杨广那种穷奢极欲,钱粮征敛繁多的天子。
他效仿自己的父亲高宗李治,接纳“君主无为”的战略。这脱胎于道家的“无为而治”思想。
只是这种政策无法解决经济和财政危机,他便默认了这种由自己赚取赌资花红的小金库。
驸马杨璬等人看破了这一点,每次都市“送上”赌资,让天子***颜大悦。
追本溯源的话,驸马杨璬的钱财都是设下赌局从皇族宗室、王公权贵那里搜刮而来,驸马武崇训的钱财却是安乐公主和武三思的卖官鬻爵而来。
皇族宗室的钱都是由天子赏赐或分封下去的,卖官鬻爵的官职也是天子李显的官员。
都不是什么洁净的钱财,再循环到天子李显的小金库里,总有一种因果轮回的感受。
驸马杨璬的赌局还算说得已往,至少没有影响朝廷的正常运转。
武三思和安乐公主等人的卖官鬻爵却是影响甚大,许多斜封官有了官职却没有办公的地方,甚至一个官职认命了两百多人,已经不是超员的问题。
太子李重俊看在眼里,心中却是异常恼火,李唐的山河虽然不是由自己掌控,但身为未来的主人,绝对看不惯这些暗无天日的操作。
想一想就可以理解太子的心态。
谁喜欢接手一个烂摊子?
但是,这个烂摊子再烂,也是自己的基业。
谁又看得惯自己的基业被这些蛀虫糟蹋成这样?
太子李重俊年轻气盛,岂能受得了?
他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安乐公主不敢太过加入,但对武三思这一支武氏一族却没有什么忌惮。
山河原来就是皇族李氏的山河,中间被圣神天子夺位建设了武周王朝,但终归又回归了李唐王朝,武氏一族应该退出李唐王朝的政权,不能再加入政务。
这就是太子李重俊对武三思等人的态度。
前段时间,驸马武崇训凭借太子来宾的身份陪侍在太子身边,却大发雄伟,竟然称谓太子为奴!
太子李重俊与驸马武崇训大打脱手。
没有想到,驸马武崇训照样与天子李显打马球,像往常一样输掉无数的金钱,让天子李显都没有追究此事。
太子李重俊无法孝敬天子李显这么多钱财,只能看着干着急,日益感受自己失宠。
安乐公主要钱有钱,要奇珍异宝有奇珍异宝,每次进宫看望韦皇后都市进献无数的贡品,哄得韦皇后极为开心。
韦皇后本就看不是这位不是自己亲生的太子,又岂会责怪自己的亲生女儿安乐公主不懂事?
驸马武崇训和太子李重俊的冲突竟无人为太子做主。
太子李重俊感受到了危机。
那是一种极端的不宁静感。
没有了宁静感,李重俊觉得自己的这些对手会在下一刻毁掉自己,会说服天子和皇后废掉自己的太子。
他罗列了一个名单,上面竟然全是自己的敌人。
谋士帮着他逐一分析每一个政敌,政敌的终极靠山竟都指向了韦皇后。
李重俊有一种无力感,他怎么能与韦皇后这位“嫡母”斗呢?
他的属官同样无奈,面对如此政局,辅佐太子很难有出头之日。
一味的退缩,太子将不再是太子,而是任人欺辱的“汉献帝”。
李重俊在炎热的酷暑里经历着一场蜕变,他黑暗联络了左金吾卫上将军李千里等人,这些忠于李唐的老臣特别看不惯武氏一族仍然作威作福,嚣张放肆。
一个斗胆的计划逐渐形成之后,夏日炎炎中,李重俊的心里却有了一丝清凉。
这个计划更像是一个模仿复制的计划,但计划中少了一块最重要的国界,李重俊需要获得宫门守卫的支持。
十六卫中的“金吾卫”无法通过宫门,那只有拉拢羽林军。
羽林军掌控在韦氏一族的手里。
李重俊绝不行能拉拢韦氏一族的人,不是不想,而是韦氏一族的人只会忠于韦皇后,绝不会忠心于他。
他的计划无法实施下去。
给他带来一丝清凉爽意的是一位重要人物的投诚,让他的国界完整起来,计划得以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