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时光倾城而下,文白苏酒劲早已已往泰半,却还在昏睡中......
睡梦中的他频频想要挣破梦魇,那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所经历的小时候......
梦中的场景,五雷轰隆,闪电如利刀般直直劈下,混沌阴沉的天际裂了开,马上暴雨磅礴......名叫阿双的小男孩在自家院子里寻找一只名叫小白的野猫,这只小野猫是他在山坡游玩时捡回来的,陪着自己解闷。
他找啊找,找啊找,终于来到文静风的屋前,院子里的轰隆声越来越凌冽,阿双畏惧的用小手抱了抱自己的肩膀,母亲秦素素还以为他在屋内睡觉......就在这时,他听见小白惨厉的叫声从文靖风的屋内传了出来……刹那间,欣喜和担忧爬上了阿双的心尖儿,小小的他扒拉住比自己横跨一个头的窗户,想在偌大的房内寻找小白的猫影。几个来回,视线被文静风手里拿着的马绳吸引了已往,小白满身鲜血,正躺在冰凉的地上......弟弟文白苏的指头有三道口子,他正趴在文静风的肩头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最爱的小白咬了阿苏,阿苏找到父亲告小白的状,父亲打死了小白!”这句话,文无双整整记了这么多年,他记着了当年所看到的一切,怨恨的种子从小便埋下,徐徐吞噬着自己的心......
“不是我,不是我......”清夏坐在旁边,微微有些瞌睡,却被文白苏的呓语惊醒了。修长的双手撕扯着单薄的被单,他额头不知何时充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挣扎着,无论梦中如何嘶喊就是醒不外来......
“令郎,令郎,做噩梦了吗?”清夏的小脸蛋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手帕擦了又擦,文白苏还在梦中挣扎……
“阿双,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别生气好欠好?”梦中的场景已经来到了晚上,阿苏从文静风房内出来,却见阿双坐在石墩上痛哭,瘦小的身体被淋得湿透了,不远处的天边依旧轰隆,阿双的嘴里哆哆嗦嗦,“都是你阿苏,都是阿苏害死了小白,我恨阿苏!”阿苏走已往拉起阿双的小手,谁知被他快速挣脱,连眼神都没有留下......
“令郎,令郎,你别吓我呀,你到底咋啦?”清夏快速诊脉,他的身体并无大碍。她焦急的眼中噙满了泪花……
再三挣扎的文白苏终于醒了过来,头疼欲裂,衣服湿了个半透,瞥眼却瞧见清夏眼中的忧色,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爬上了清夏的脑袋,轻轻摸了摸,“我没事,不用担忧。”
“令郎适才是做噩梦了吧,我听见你一直在叫阿双,阿双是谁呀令郎?”
清夏灵动的大眼一直扑闪,她知道文白苏心中一定有怨结,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够资助到他......
“我似乎记起了一些事,以往经历过的,阿双就是我的哥哥——文无双!”
“令郎怎么说是记起呢?难道令郎失忆了?”
“也对,你并不知道我失忆了。就是因为失忆,我对之前的一切事情一无所知,我更不知道自己生命中的前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你想听,我便告诉你……”
清夏点了颔首,听着一个熟悉的人讲出一个陌生的故事......
......
“良北,县官已去,正如老道所说,我们接下来在海陵的相助同伴换人了。我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换上去的人照旧我顾家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是我们顾家的运动所在也要换了,父亲会派人前来接手海陵的事务,我要你去往仓城,离王上近一些,一来可以协助道人,二来可以监视王上的举动。另有,离那位清夏医师近一些,找到她对老道的价值,乘隙拿到文白苏身上的霜寒,到时候别说陈仓,天下都可以是我顾家的哈哈哈哈......”
“……不知年老用了什么要领在刑房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杀了常老巷?”
“人不是我杀的,我只做了我该做的!”
“这......难道有人帮我顾家?”
顾良北没有想到,自己哥哥的野心是越来越大了,他们接到的使命是颠覆陈仓,顾辰染却想颠覆天下!
“哥,纵然这样,文白苏照旧猜到顾家与道人的关系非同寻常,只怕他日后会从中找到线索,况且他身上另有灵剑,确实是个不太容易搪塞的角色!”
“外貌上海陵的案子有了了结,实际上他最怀疑的照旧我顾家,既然这样,他便不必留下了,想个法子除掉他,拿到灵剑!”
……
听到这句话,顾北倩的眼眸一直打转,她并不想哥哥除掉文白苏,哪怕是有顾家的家族使命在身上,文白苏也不用死!
她不想他死,至少不能死在自家哥哥手里!
“年老,文白苏看起来并不是好搪塞的角色,要杀他恐怕不易!再说了,只要他记不了海陵发生的事儿和顾家的一切,对我们不就没有威胁吗?”
顾辰染听后,略有所思,倒也同意了妹妹的建议!只是顾良北却连妹妹的一个眼神,甚至一句说辞都能推出她心里的想法。
“妹妹有什么建议?”顾辰染问来。
“盛朝医师云集,药类齐全,除了药性极烈的黑鹘,另有陀罗青。”她从腰间取出一个藕色小木管。“这就是陀罗青,此药无色无味,入水即化,进入喉中能使人体内排泄系统发生紊乱,脑神经受损,从而导致快速失忆,且看不出是被人下了毒!此药没有解药,就算他回到仓城,武修神医再怎么厉害也唤不回他丢失的影象!影象丢失,到时候对我顾家不是就没有威胁了吗?”
“可行……”
顾良北并没有阻挡,经过商议,都同意了顾北倩的提议!
另一边,文白苏与清夏说出了自己以往的经历,他看起来轻松了许多,终于有些话不用一直憋在心里......
“溺水失忆?……这么说来,令郎对自己的母亲没有影象点,如今也不知晓她在哪里,是否安好,对吗?”
文白苏微微点了颔首,细密的发丝遮住了俊秀的脸庞,脸颊因为天气的炎热微微渗出了汗珠。“令郎,天气热了,不如将头发束起来如何?”
影象中,自己似乎并不会束头发,徐徐地便形成了不束发的习惯。被清夏这么一说,文白苏也略感炎热,眸子就这样看着清夏,微微点了颔首。
“我帮令郎将头发束起来,别担忧,我手巧着呢,不会影响令郎一直以来的英俊帅气。”
听罢,文白苏嘴角又挂上了一丝笑容,自从上次在顾家对清夏表露心意后,他对她越发的离不开,却没有获得清夏的回应......
“令郎......”
“清夏......”两人同时叫住对方......
“你先说......”话照旧同时出口......
“令郎,你的青丝及腰,我帮你梳一半留一半,肯定会多了几分斯文气息......”
“你的意思是本令郎平日里尽是鲁莽?”
“虽然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啦,我哪有那个胆子,再说了,你如今是我的大人,俸禄还得你来发放,说谁也不能说你嘛......对了令郎刚刚要问我什么呀?”
听后,文白苏的耳根子微微泛红,他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他想问的话有许多几何许多几何……他最想知道清夏的芳心可有归属?转念一想,却又犹豫了起来……万一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呢?终于吞吞吐吐地问出,“不知你是否有心悦的男子?”
“心悦的男子......”清夏的脑海里,一个手握冰雕剑,一袭紫衣胜普罗的男子形象浮现了出来。以前,他时常入梦,踏着雨露而来,直到夜深离去,头戴帷帽,谈吐得心。直到文白苏的泛起清夏才知道,原来世间真有这样的男子,徐徐的,梦中人不再入梦,文白苏的身影占据了心里的空白……只是这一切都悄然而来,慢慢酿成了一种习惯……
临川川同浴、顾家深情拥吻、另有昨日,文白苏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都在告诉清夏,他注定是她逃不外的劫......
“应该是有了吧......”清夏手里的行动慢了下来,双颊绯红……在这个时,她多想好悦目一看背对着自己的男子,端详他精致的脸庞,冰冽的眉眼,尽情索取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清夏心悦的男子一定也心悦清夏吧......”文白苏徐徐转过头,归束好的头发将他冰冽的眉眼袒露在清夏的眼里,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溪水,薄薄的唇色微微泛红,仿若花色,稍不注意,就会掉入他深情的海水中......
“嗯……”
“那……我……清夏,哪怕失忆再次来临,只要你愿意,我便一定会记着你……世事无常,霜寒与你不行忘。我从未许过诺言,只要你颔首,我的话即是生生世世,绝不背离。”他不知,当年就是因为这一句话,他与紫儿历经九世,两不相忘……
这一面的文白苏清夏还真是第一次见,无论如何,喜欢一小我私家的模样是装不出来的,掏心窝子的话说一次便够。
“令郎......”
“清夏,和我一起、让我来掩护你,如何?”
清夏的眼眶明显湿润了,“让我来掩护你”这句话除了自己的爷爷,她便再也没有听过了......
她将头全部埋进文白苏的怀里,寻求这突如其来的温暖以及来之不易的缘分......
......
孽缘仙宫内,孽缘司将清夏与文白苏的对话都看在眼里,另有身旁的孽二......
“师傅,纵然没有前九世的影象,紫儿与南宫羽照旧爱上了对方,他们是不是终于苦尽甘来,这一份情可以有个了结了吧?”
“徒儿,人生天地之间,若光阴似箭,突然而已!爱与恨都不是一帆风顺,有了好的兆头,却另有重重的阻碍,业障没消除洁净,纵然花开也未必有果!纵然有果也未必是个好果!”
“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