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涛回去,淌着眼泪花儿,直到后半夜,才徐徐睡着了,可睡着了,也不安生,他做了噩梦,噩梦中一个女鬼隔着迷雾追他,吓得他连连逃窜,可怎么都逃不外,他不小心被石头绊倒,眼见着女鬼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看到了女鬼穿着红衣,看到了女鬼明艳的容颜,似乎有点儿熟悉......
“啊!”叶明涛惊醒。
守夜的三七闻声醒来,连忙上前,“少爷,您怎么了?”
叶明涛去推他,“快,去把那张画像拿来!”
三七迷糊了一瞬,才想起了从永定王府拿的那张妖女的画像,他小跑这从书案上将画像取来了。
叶明涛展开画像,定定地看了半晌,才徐徐道,“果真是她!”
叶明涛也不傻,此时醉意消散了七分,脑子便清楚一些了,他一把抓住三七的衣襟,问道,“云舒苑里住的那个女子是谁?”
三七看着他,欲言又止,要怎么告诉少爷,他想要调戏的女子原来是他的姐姐?
“说!”
“小的去探询过了,里头住的是刚回府的巨细姐——”
叶明涛徐徐松开了手。
那个女子竟然就是叶舒!
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怕,若是真把他大姐给要了,那他还要不要做人?这个五妹也是的,明知道他喝醉了,还让他看什么美人,等转头三妹五妹的伤好了,还要好好说说她们才是。
话说回来,他实在是没想到,冒犯了永定王的人竟然就是叶舒。
他平时厮闹,但也知道些轻重,他对叶舒是没什么情感,也没把她当做一回事,但是叶舒究竟是叶家人,若是她冒犯永定王府的事儿传出去,恐怕对叶家名声有损。
叶明涛想了一会儿,对三七道,“去去去,把这张画像烧了!”
三七应道,“小的这就去。”
三七刚出了院子,迎面正撞上惠儿,三七惊道,“你泰半夜的,你怎么还没睡呢?”
惠儿摇头,一脸的忧愁,“小姐们出了这事儿,闹了泰半宿呢,到现在都睡不着,主子不睡,哪儿有我们睡的?”
三七深有所感,“这倒一ㄇ。”
“你手上拿的什么呢?给我瞧瞧。”
“这是少爷让我烧的一些工具,都是无用的工具,就别看了吧。”
“三七——”
“行了行了,少爷疼两位小姐,这也没什么,你随便看吧。”
惠儿脸色一变,“这不是巨细姐吗,怎么被通缉了?”
三七把前因结果说了一遍,惠儿笑道,“这个体烧了,借我用一用。”
“惠儿!”
“那我去求少爷要?”
“算了算了!少爷疼两位小姐,哪会不给?行了,这工具就给你吧,你千万别声张出去!”
......
芽儿从丫鬟那里听到了叶明涛和那两姐妹的事情,压不住兴奋的心情,去将这些事儿跟叶飘儿栩栩如生地讲了一遍。
叶飘儿微惊,“此事认真?”
芽儿道,“奴婢还能骗小姐不成?据说现在三小姐、五小姐的脸肿的跟猪头似的,都不敢见人了呢!不外再丢脸也没有二少爷丢脸了,多大的人了,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得稀里哗啦,实在太难看了,小姐不知道,现在都传成什么样儿了。”
叶飘儿咬唇,“他们兄妹平日里嚣张跋扈,今日有此遭遇,也是报应轮回,实在民怨沸腾!”
“住口!”一个美貌的中年妇人推门而入。
芽儿一慌,“夫人——”
叶飘儿连忙已往扶她,“娘,您身子欠好,怎么过来了?”
这即是叶晖的妾室,叶飘儿的生母——赵姨娘。
赵姨娘道,“我若不外来,怎知你们讲这样的话?”
芽儿连忙跪下,“是奴婢失言了,都是奴婢的错,夫人不要怪小姐!”
叶飘儿绞着手中的帕子,垂下了头,“女儿知错了。”
赵姨娘朝芽儿使了一个眼色,芽儿颔首,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欠欠身,“奴婢出去守着。”
房门被重新关好,赵姨娘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为娘给你说过几多遍了,嫡庶有别,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你也应当心平气和,万不行因为他们所做之事,失了自己的分寸。”
叶飘儿跪下,“娘不要生气,女儿知错了。”
赵姨娘叹息一声,说道,“娘不是跟你生气,娘是担忧,若是被他们知道你心里的不平,不知道又要受几多折腾,飘儿,人各有命,是娘没用,没有带给你一个好身份,让你不得不忍受委屈,可是女儿,这即是你的命啊,这也是娘的命!咳咳——”赵姨娘身体欠好,这一动气,引得阵阵咳嗽。
叶飘儿跪行到赵姨娘的身边,伏在她的膝盖上,“娘,您快别说了,女儿都懂,是女儿错了,女儿以后不说这种话了。”
赵姨娘眼泪连连,“是娘欠好——”
叶飘儿摇头,“不,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娘,是女儿不懂事,让您费心了。”
......
翌日,天不亮,便有人来云舒苑送工具了。
从种种补品,再到锦衣华服、珠玉宝翠,美不胜收。
到最后,还来了两个丫鬟,一个叫小云,一个叫小颜,说是叶夫人派来伺候叶舒的。
这哪儿是伺候啊,明白是监视。
小云说,晚上部署了家宴,为叶舒接风洗尘,也算是让亲人们认认脸,就连一向闭门不出的老太太也会加入。
叶舒应下了,她想要和小柒出府走走,又被拦下了,小云说,“夫人说巨细姐人生地不熟,万不行出府。”
叶舒道,“那我去请示父亲,总可以了吧?”
小颜道,“巨细姐见谅,老爷现在应该去尚书省了,不在府中。”
叶舒,“......”
一上午的时间,叶舒和小柒大眼瞪小眼,无聊地都要冒烟了。
叶舒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小柒望着墙角的榕树,十分憧憬榕树朝向的外面那个世界,可是小姐说,有外人在,不让她飞高走低,她只得看看而已。
叶舒道,“小柒,过来帮我推推。”
小柒应道,“嗯。”
小柒轻轻推着叶舒,小声地出谋划策,“小姐,要否则我们把小云和小颜打晕了,我们出府玩会儿吧?”
云舒失笑,“我那继母可不怎么喜欢我,我这时候犯错,被她拿到把柄,还不知道要怎么发作呢。”
小柒哼哼,“真是没劲透了,还不如以前——”小柒说着便顿住了。
云舒偏头问,“以前如何?”
小柒咽了咽口水,说道,“以前在庄子里,没人管制,想如何就如何,可比现在自在多了。”
叶舒道,“别急,想要自由,不会没法子,昨日刚回来,人生地不熟,先看看情况吧。”
快到晌午的时候,一个小厮来了云舒苑,对叶舒行了一个礼,说道,“巨细姐,小的是少爷身边的,少爷说昨日跟巨细姐闹出误会,十分歉仄,因此在宝庆楼设宴,邀请巨细姐出席,跟巨细姐致歉,聊表心意。”
叶舒道,“二弟言重了,只是用饭的话何不在府中?现在出去倒是怪麻烦的。”
小柒心一紧,小姐说什么呢,能出去不是很好么?
三七笑道,“巨细姐刚来上京,有所不知,这宝庆楼是上京最富贵的酒楼,他家做的菜肴据说堪比宫中的御厨,少爷特地在宝庆楼宴请巨细姐,也是想让巨细姐尝个鲜。”
小柒生怕叶舒拒绝,连忙道,“小姐小姐,我也听说了,宝庆楼的吃食很不错呢,去吧去吧,我们去吧!”
三七不禁看了小柒一眼,他第一次见到不自称“奴婢”的丫鬟,这巨细姐身边的人也这么特别么。
叶舒心中颇为无奈,这小柒什么都好,就是太沉不住气了。
叶舒面露为难之色,“可是母亲不让我出门——”
三七道,“巨细姐放心,少爷会去跟夫人说,夫人一定不会阻挡的。”
叶舒微微一笑,“既如此,敬重不如从命。”
三七笑道,“小的这就去回禀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