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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木今舍

帝后之子

九木今舍 九木今·舍 2274 2020-04-10 10:41:15

  风烈正紧锣密鼓地部署,这日思月却带了密阵机关图来见他。

  自从确认思明还在世,他对思月越发和颜悦色温柔呵护,只为了麻痹对手确保思明的宁静。思月只顾着欣喜却从未发现他低眉浅笑之下眼底埋着的深恶痛绝。

  这日思月带着四十九道密阵机关图来与他商讨四境布防之事。他一看那熟悉的字迹与机关设置,一颗心忍不住砰砰巨跳。是思明,这密阵机关图是思明亲手所书,机关的结构设置正是十多年来他熟悉的气势派头。他冒充欣喜感动,好生夸赞思月一番,又托辞与谋臣议事打发走她,便开始仔仔细细研究那密阵图,边边角角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却没有找到思明留给他的一点点蛛丝马迹。没有密语灯号,没有体现提醒,没有求救,什么都没有。

  风烈颓然坐倒在龙椅上,茫然失落到整颗心似乎被一只酷寒的大手狠狠揉捏。为什么?为什么如此难得的时机,思明居然没有向他透漏关于自己现状的只言片语?为什么不通过这密阵图向他求救?只要思明想,以他二人这么多年的默契,她有一百种要领不被其他人发现的将消息通报给他。为什么思明没有这样做?他险些有一种被抛弃的怨恨油然而生。半晌他冷静下来,看看案上殚精竭虑的密阵布防,再联想到这几个月来思月越来越肖像思明的言行举止,风烈徐徐明白了。

  这是他的思明,身处绝境仍事事以他为重,将北宸山河黎民与他的幸福永远放在第一位的思明,在用自己的方式一如既往的爱着他。

  为你,守住北宸山河无恙黎民安乐,纵然我身陷囹圄痛不欲生。为你,刀尖起舞隐瞒真相,纵然这一切不外是一场虚妄。你我两小我私家,至少要有一个是幸福的啊。模糊中他似乎看到了心爱的女子平静温柔的笑容,带着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

  风烈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思明,我不惧为你再起刀兵,打碎这山河如画岁月静好的假象。我不惧为你赴汤蹈火,做一个不卖力任万世唾骂的糊涂君王。为了你,负了这天下又能怎样?!可是我却畏惧让你失望,畏惧辜负你心系天下的深情大义,畏惧打破你精心为我编织的这一场幻梦。时至今日,倘若你要的仍是国安、家安、心安,你要的是我无知无觉一生无憾,那么好吧,我便配合你演出这场繁芜荒唐的折子戏,视而不见那锦绣之下的一片荒芜。

  思明,生离肝肠断,死别魂梦同。现在你我肝肠尽断,何时才气魂梦同行?我只盼着,那一天不要让我等太久。

  思明,你和我,我们两个真是这世上最愚蠢最顽强最会作茧自缚的人啊。

  风烈不能自己地大笑起来,笑声比空谷中飘荡的风声还要孤苦凄凉。

  不久,云后有孕。

  不久,监视云家的密探回报云家黑暗四处寻访,似乎在找什么人。

  不久,云后产子,云家徐徐停止了搜寻。

  他的思明果真举世无双,身陷绝境仍能扭转乾坤。风烈骄傲地想。一定是孙逸扬,只有他有这样的能力在云府和他的密探双重封锁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思明。他想起那个冷肃高峻的男子,只有看着思明的时候,眼睛里才会有浅浅的温度。他的话,一定会竭尽全力护得思明周全。只是思明,我多想你不管掉臂求救的那小我私家是我,我多想你就这一次,自私一点。思明,我险些都有点恨你了啊。

  既然思明已脱离险境,风烈再无记挂,他开始不动声色,削弱云家羽翼力量。用高官厚禄一衔虚职置换兴兵权,用年轻将领取代结党旧众,最重要的是,软禁幽闭云思月,斩断太子与云家之间可能发生的羁绊。如果风烈想要算计什么人,和思明一样,他也很少输。

  而对太子,风烈用的要领简朴直接,除了从小不让云后有时机接近风勉之外,风烈选择从风勉懂事开始,就坦诚相待。他把关于他和思明、云家的一切恩怨纠葛,掰开揉碎毫无隐瞒地告诉了风勉。他说:“勉儿,你记着,你是风烈与云思明之子,你的怙恃半生不幸,不外是因为云家一己之私。你不是风祖传人更不是云氏血脉,你是这北宸未来之主,你怙恃留给你这北宸山河,即是你的国你的家你的心之所系。”

  风勉啊,十六年来,他依偎在这个男人身边,看他深谋远虑,杀伐坚决,不动声色,一点点排挤云家,将北宸山河守得坚如盘石,看他十六年如一日温情缱绻却冷淡疏离的将云思月拒之门外,看他偶尔繁星密布的夜晚坐在高处默默饮酒一直望着北宸星的偏向。他一边看着他的父亲,一边学习着思明留下的兵法战略,研究她布下的密阵机关,这该是如何惊才绝艳的女子,那些神鬼莫测的运筹帷幄,那些巧夺天工的设计结构。全天下除了她,另有谁配与他父皇并肩携手睥睨天下?风勉忍不住想,如果没有云家的私欲熏心,阴谋企图,这两小我私家一定会领导北宸,甚至这整个天下,走得更高更远。

  风勉很骄傲,他骄傲于自己有这样一对举世无双的怙恃。

  云后?云家?血脉?那是什么?不是云家自己告诉风烈和他,血肉亲情不值分毫么?从云家算计他怙恃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失去了跟他谈血脉亲情的资格。

  风勉,他是风烈和云思明的儿子。正如史书纪录万民共睹的那样。

  云思月,你苦心孤诣偷走了云思明的人生,到最后仍是一无所有。你忏悔么?

  “父皇临终遗命,将骨灰遍撒四境,一是之前允许过母后要与她走遍大好河山,二是不愿让这女人有时机与他同棺合葬。父皇说虽早可以将这女人处置了,但是究竟她顶着我母后的名字,又长着令人纪念的一张脸,所以才容她轻易偷生至今,请你,”风勉轻蔑的瞟了一眼云思月:“把这看成父皇母后对你最公正的处置——你就一无所有的孤苦的在世吧。”风勉又转身向孙逸扬道:“父皇说虽不知当初母后究竟遭遇何等变故,但有孙叔父照料定然无虞。他本待不动声色处置完云家之后,再遍寻天下迎母后回宫,却旧伤复发性命难保,如此又何须让母后再经历一遍撕心裂肺之痛,生离已不能幸免,只愿死后能与母后魂梦相依。请母后珍重。”

  孙逸扬缄默沉静着。半晌他说:“你长得比风烈悦目,你,更像你的母亲,思明。”

  风勉一愣,继而朗声大笑。

  两人都没有再去看那瘫在地上失魂落魄如一团烂泥的云思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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