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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木今舍

尸山骨海

九木今舍 九木今·舍 2541 2020-03-15 13:51:10

  翌日破晓,雄师起行,太子风岚代天子为雄师壮行。祭过皇天后土,风岚举杯与主帅践行。我一笑,接过酒盅,一饮而尽,掷杯在地,在晨光中翻身上马,斗篷摆动间,白凤金鳞云纹甲耀耀生辉。

  这斗篷是刚刚风岚特地交给我的,是难得一见的玄色猩猩毡配红色羽毛缎,绒毛细密,风帽厚实,沾水不湿,柔软保暖。风岚亲手与我披上,晨曦中,清秀男子笑得温柔缱绻:“西境风寒,特向父皇求来这灵犀毡与卿挡风御寒。”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风岚啊风岚,我心口又痛又暖,你记得我畏风怕冷,是否也记得我“恩爱两不疑”的心愿?那深夜飞出军营的白鸽,可曾停落你的案头?我满腔深情,能否换来你片刻赤诚?

  也许是我的情绪太庞大,一时无法控制的从眼角眉梢溢出。风岚看着我的眼睛,竟怔了一怔,欲言又止。

  现在我跃马扬鞭,长剑出鞘,在阳光下映出夺人心魄的冷光!我纵马军前,朗朗道:“不予战,何以知道我强大?!不予战,何以知道我不行欺?!将士们,战!”

  “战!战!战!”

  在震耳欲聋的喝声中,我一马当先,逆着初升旭日,直奔黑水河而去!

  我没有转头,却清楚感受到,风岚的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他目光所到之处,如燎原烈火,将我的血与骨一并熔化,只剩下一颗剧烈震动的心,悲鸣着,跃动着,向着他在的偏向。

  这一路尚且顺利,只是听父亲传书说,妹妹云容自我离京之后担忧不已,思姐心切,竟是病倒在床。一时令京城诸人皆叹息我们二人姐妹情深。我回信切切嘱咐云容“放心休养”,万勿为我担忧。交给侍女云宜寄出书信,二人不由相视而笑。

  北宸南北狭长,而工具国境并不辽阔,雄师昼夜奔袭下,第五日破晓便到了黑山脚下。远远可望见前方林立的岗哨营帐,那即是我十万将士苦守近半月的黑水河大营了。再往前,如一条黑龙般起伏蜿蜒在地面的,即是西域与中原的分界天堑——黑水河!

  我跃马丘陵之上,细细检察了一番地形,这才示意三军,直奔黑水河大营而来。

  大营越来越近,我心中的不安亦越来越深:这大营实在平静了些,远远望去,不见人影,路过的岗哨亦不见有人站岗,更让人不安的是,西风迎面而来,带来浓浓的血腥气!

  我策马疾驰,终于来到了正对黑水河的大营入口,触目所及,不由令我心神大震!随行而至的诸将也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我翻身下马,身后诸将也默默下马,屏声静气,与我一道向营中走去。

  我们身侧,随处都是人。

  死人。

  身着我北宸军服的死人。

  一排排,一列列。他们静静地站在那儿,在冷冽的寒风中,站成了一座座残酷的雕像,站成了一道不容逾越的城墙!

  我缄默沉静着,诸将缄默沉静着,左右二军八万兵士也缄默沉静着。

  我便走便心中默数,这尸山骨海似乎漫无边际,粗粗数来竟不下五六万之众。前线战事之惨烈,显然远超出我们想象!

  难道短短数日,这黑水河大营竟已失守?为何一路上未获得军情急报?前面探路的斥候回禀也是一切如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牵着马越走越快,只想赶忙穿过这人间炼狱,去大营内看个究竟!

  忽有利刃破风之声,朝我面前咆哮而来。我侧身避过,箭矢重重插进地面,看其制式标志,正是我北宸守军所用!守军仍在,我黑水河大营仍在!诸将皆舒口气,精神一振。

  成安早已跃至我身前,一边警戒,一边厉声高呼:“北宸戎马元帅云裳领兵至此,黑水河大营驻守将军何在?”说着将特制的北宸军旗烟火信号弹入半空,一声巨响,烟火炸裂,半空中显出一面巨大的北宸军旗!

  前方寂静了片刻,三三两两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援军,是援军到了!”“云家的人!凤…到了!”“快,快去禀告孙先生!”接着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远处冷气凝结的云雾里,影影绰绰,似乎有人在奔走、集结。三三两两的声音徐徐汇聚在一起,不外只片刻后,这声音却又突然寂静下来,整个大营平静的落针可闻。

  大营越来越近,透过薄雾,我徐徐看清了前方的景象。

  大营外围筑有寨墙。以土石垒就,高不外丈余,其上遍布刀痕箭印,更有血迹斑驳,看来之前曾发生过惨烈的攻防之战,也就是说,蛮人曾渡过黑水河!我一惊,想起自己一直担忧的那件事,难道竟已迟了?

  寨墙外围是一道堑壕,宽不足一丈,深却足足一丈过半,细看之下,这堑壕如此之深竟是因为土方之上层层叠叠堆放着无数尸体!尸体冻结成墙,其下土方也早已被血肉浸透,将土方与尸墙紧紧相连,十全十美。硬生生将堑壕加深了半丈有余!与那立着的尸林差异,这些用来砌成尸墙的尸体,装束甚为特殊,身着黑甲,面覆青铜鬼面具,却也不是蛮人装束。来犯之敌究竟是何来历?我正思索,只听前方轰然作响,营门大开,栈桥放下,十数骑鱼贯奔出,远远向我们奔来!

  当先一骑瞬间已至我们面前,骑士翻身下马,身披重锴,盔甲遮面,难识真容。只听他朗声道:“重甲在身,未便行礼,敢问护国将军、戎马元帅是哪位?”言语间,其余数骑皆已疾驰到我们面前,马上骑士与先前这位装束一致,他们默默翻身下马,站在先前骑士背后。却也不上前见礼。

  我与诸将一路行来,见过了尸林骨海的残酷景象,内心震动不已,一时间竟也无人去追究劈面礼节举止上的不敬之处。更重要的是,劈面虽然寥寥数人,面对我与身后数万戎马,却不显得单薄无力,缄默沉静中反而带着重重的压迫与杀气!这种气势恍若实质,扑面而来,令人无法小觑。

  亡命之徒。看着劈面这群人,我脑海里突然闪过这四个字。是,此时劈面所站的这些人,尤其是后面到的那十数骑士,缄默沉静冷寂,煞气森森。似乎早已非军非将,而是尸山血海中挣扎而出的索命厉鬼浴血重生!哀嚎着欲饮血啖肉,煎骨熬髓!

  这黑水河大营已往几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一边思索,我一边信手将斗篷解开,抖落在马背上。一身白凤金鳞云纹甲,纵然在清晨薄雾中亦反射出淡淡银光:“将军有礼了。本帅云裳,奉皇命领军至此,助黑水河大营将士共御强敌。”

  劈面诸人见了这凤甲亦不下跪行礼,只有当先领头的骑士微微躬身,其余各个缄默肃立,直如铜浆铁柱一般。

  缄默沉静中,只见对方领头那名骑士,微一侧身拱手,继续道:“敢问元帅,戎马未动,粮草先行。元帅既带兵来援,怎不见有粮草辎重?”

  这句话提醒了我背后诸将:那押送粮草辎重提前两日出发的中军到哪里去了?马上身后议论声四起。

  我去看焦孟,那日我请焦家为我办的第一件事,即是以焦家商队中途接应中军,将粮草辎重轻骑快马先运送至此。他肯定的对我点颔首。显然已获得粮草送达简直切消息。

  我心中一定,挥手止住诸将议论,前行两步,险些与那领头骑士面劈面站在一处。我盯着他的眼睛,气定神闲一字一句道:“粮草辎重不已在将军营内吗?怎的又问起本帅来?难不成将军是对本帅身份及我身后数万兵士心怀疑虑,故意试探于我吗?若我果真身份有异,你这区区数十人又计划如何拦我雄师铁骑?将军之意恐不在此,而是故意拖延时间吧?”

  话音未落,我已电光火石间伸脱手去,紧紧扼住了领头之人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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