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靡途看着中继峰门生拙劣的演出,眼神缓和了下来,眼底带着未褪尽的寒意瞄了一眼绝不避忌自己兀自对话的二人。
走了一会,眼前即是九级汉白玉台阶,台阶上一扇漆黑的门扉紧闭着,两只狰狞威严的兽首衔着两枚硕大的门环,禁锢着门内肃杀的气息。
青衣门生手中的戒执法轻飘飘的落在门环上的兽首口中,一股青烟升腾飘散,极重的门扉“吱呀”一声徐徐开启。外界的喧嚣戛然而止,门内来往的人不多,但凡走过的人都屏神凝息,庄严拘谨。
门扉关闭,阻遏了中继峰师弟的视线,叶靡途的手腕立刻便被攥住,一道灵力在那只手的触发下飞快的窜进叶靡途的经脉。哼,都是些见不得人的暗手,以叶靡途之前控制王懋灵力离体的经验,叶靡途快速裹住这道外来的灵力,却不着急引出体外。
被踢的青衣门生行动粗鲁的拽着叶靡途进了院内左侧的一处楼宇。楼宇门上铁画银钩的三个大字“周遭堂”
无规则不成周遭,周遭堂的存在就是为了匡正规则,正堂上犹如府衙一般部署,一架屏风,屏风前一张案几,几旁两侧挂着幅对联“扫荡妖氛,清平疆土三界外;阐扬正气,福利邦家万法尊”端的是大义凛然,正气十足。
下一刻,一条缚妖索就毫无预兆的缠上了叶靡荼的手脚,叶靡荼认得这工具,那些妖兽猎人惯常用这个抓捕妖兽,却原来也拿来捆人吗?当自己是什么?
不忿归不忿,这缚妖索品级颇高,叶靡途照旧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此时一个脚蹬皂靴,身穿玄色暗纹劲装的中年,带着两个青年,满脸不耐的从屏风后闪出,端坐在案前,刚一坐定便吐出两个字:“用刑!”
他身旁的两个青年立刻围住叶靡途,举起手中沉甸甸的水火棍,砸向叶靡途的膝窝。
叶靡途被缚妖索限制,躲闪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下来,膝盖不受控制的弯曲,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上。
面对这一幕灵药宫那两个青衣门生对视一眼,愉悦起来,似乎他们可笑的自尊获得了某种慰藉。
叶靡途挣扎着要站起来,一名行刑青年用水火棍锁住叶靡途的双腿,另一人用灵力召唤出一根红色长鞭,在空中一抖炸出一个响鞭。
紧接着长鞭狂风骤雨一般的落在叶靡途的身上,叶靡途的衣衫并未破裂,皮肤也并未破损,但叶靡途很清楚,这每一鞭都是裹在灵力里沿着经脉运行的路线打在每一寸血肉和脏腑上。
叶靡途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问也不问,直接用刑吗?这是哪门子的周遭堂,明白是土匪窝!
堂上只余鞭子啪啪作响的声音,却听不到叶靡途的一丝呻吟痛呼。
叶靡途很怕疼,但她绝不会屈服于疼痛。叶靡途相同盈金珠,询问它是否有措施破开缚妖索。
盈金珠一见主人这般模样,气的液体脑袋直晃悠:“主人,让我放出本源光剑吧?别说是缚妖索了,眼前这些人都得死!”
叶靡途暗自摇头,本源光剑虽然厉害,可释放之后自己会陷入脱力的境地,到时候便只能任人宰割。
“咦?主人,那屏风后面另有一个比你厉害许多的人!”
叶靡途闻言徐徐抬头看向堂上屏风,克制着唇边将要溢出的呻吟,一字一顿说道:“宁一宫主,你要再杀我一次直接动手即是,何须劳烦周遭堂。”
屏风后半晌没消息,险些要让叶靡途以为自己猜错了。过了一会,一个有些枯涩愠怒的女声才响起:“你不提我都忘了,你是打不死的,蒋堂主,让你的门生尽管打,这个臭丫头可是很耐打的。”
听到这话,打在叶靡途身上的鞭子力道果真又重了两分。
屏风后转出那个面容寡淡的宁一宫主,眉梢眼角的细纹里尽是恼怒与刻毒。
这个老女人为什么总是这么易怒且无脑?这样浮躁的心性也能修仙问道?
叶靡途咬着牙,不无嘲弄的臆测着宁一宫主,以此来转移那每一鞭窜进体内的剧痛。
“你这两个门生是没用饭吗?延髓鞭打下去这臭丫头可连哼都没哼一身。”
执鞭的门生内心叫苦,他也不外练气期,险些调动了全身的灵力,这小女人明明痛的紧,每鞭子下都在不行抑制的哆嗦,却偏偏不愿作声,以至于自己的能力被质疑。
“哼,你们二人真是成事不足,这种冥顽不灵之辈何须心慈手软?”蒋堂主的不耐烦愈发现显,似乎急于了却此间事。
行刑的二人对视一眼,堂上宁一宫主和蒋堂主充满威压的注视让他们如芒在背,两人心中不安,其中一人快步离开又急遽折返,手中一只满身脓包的鱼形妖兽不停挣扎着,这妖兽头顶伸出一根长长的触角,触角顶端坠着一颗圆圆的肉球。
叶靡途不认得此物,但她清晰的看见先前灵药宫的两名门生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换成了惊惧和慎重,嘴里嘀咕着:“居然动用了雷鼓鱼……”
宁一宫主脸上则微微露出些满意的神情。
圆圆的肉球徐徐抵上叶靡途的眉心,一阵阵尖锐的雷鸣嘶嚎瞬间冲进叶靡途的识海,没有意义,频率单调的高音在叶靡途的识海中横冲直撞,叶靡途的脸瞬间一片雪白,十指抓扣在坚硬的地面上,生生磨出两条血痕,淡金色的识海似乎涌起风暴,开始剧烈的颠簸翻腾起来。
若是没有锐金之意的压制,只怕识海早已暴乱溃散,那时的叶靡途会是一个丧失自控的疯子,任由他人摆布。
可也正因为如此,锐金之意和音波呈拉锯之势,只余叶靡途的意识在其中蒙受着无尽的折磨。
锐金之意主锋锐,以进攻见长,面对无形物质的音波攻击有些左支右绌,徐徐落了下风。
叶靡途双眼翻白,似乎置身无尽的难听逆耳雷鸣之中,雷鸣声中突然窜进一道蒋堂住的声音:“叶靡途,你曾偷取歧黄殿中的菩提液,宁一宫主对你稍作惩戒,你可是挟恨在心索性偷光了菩提液,还对八荒鼎做了手脚,另有是不是你伙同他人打伤了佟桐,也许这个同伙即是魏晋?”
佟桐,魏晋,似乎即是桐师妹和魏师兄吧!蒋堂主的声音夹在雷鼓鱼的音波里显得格外悦耳动听,让人忍不住听从、信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靡途却迟疑了,相比难听逆耳的音波,这个看似无害的声音才是裹着利剑的杀招。
“你……放……屁!”叶靡途一字一顿,粗鲁而又坚定的回应。
什么稍作惩戒?什么对八荒鼎做手脚?什么同伙?全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