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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使青春负韶华

第三章 晚饭

莫使青春负韶华 白无庸 2501 2023-07-25 00:30:07

  小伙甩掉了老头,心情大好,那是小伙暑期工的最后一天,再过几天就要去上大学了,他迎着风,望向天,朝着夕阳驶去。

  他叫孙恒,十九岁,高考事后在县城里小作坊做暑假工。

  到了家,天微黑,大黄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等着他了,他身上的汗臭味大黄很喜欢,但为表尊敬,照旧忍不住偷偷吐了几口。(大黄是条狗,但是他不知道,请不要告诉他。)

  刚进家门,孙恒就闻到了肉的味道,很久没吃肉了,他馋了。

  和他闻到的一样,他母亲做了一桌子佳肴,其中就有他和大黄,和全家人最爱的,只有过节的时候才有时机吃上的红烧肉。

  刚吐过的大黄此时显得更饿了。

  “哥,你终于回来了”,一个年纪十五六的少年看到他道。

  “妈,我哥回来了,可以用饭了吗,都快饿死了”,一边说着,一边抹了抹嘴角上的油花顺便打了个嗝。

  大黄尾巴摇的起劲,就差开口说话了。

  “好好,这就开饭,去叫你爸。”

  “爸,用饭了,今天有好吃的哦”,声音嘹亮,怕是担忧隔邻老李家的大黑不知道他家吃好吃的一样。(大黑是条狗,大黄不怎么认为。)

  纷歧会,孙父一瘸一拐出来了。

  孙恒洗了把脸,把脏衣服往身上擦了擦直接扔在了盆里,光着膀子,坐在了饭桌前。

  微微泛黄的灯,照着他瘦而壮实的臂膀,玄色土黄的皮肤上,还留着白色的汗渣子。

  “渣男初显。”

  院子中,梧桐树下,微黄灯光,不知名的飞蛾和蚊子,在绕着灯玩耍。

  饭桌上。

  四人,一狗。

  饭桌下,一只无毛大公鸡。

  狗子嚎着吃这个,吃那个,着实不让人省心,几个月没开荤的大黄,也瘦了。

  桌下,那只无毛公鸡也吃的带劲,只是没有睡好,身上被蚊子咬的斑黑点点,让人看了心疼又可笑。

  若不是每天早上天不亮它就“喔喔喔”的鬼叫,孙恒也不会怂恿狗子把它的毛都拔了。

  其实狗子早就想拔它的毛了,究竟狗子也不喜畛冂醒。

  只是狗子拔光了公鸡的毛,他就忏悔了,因为,当天晚上,公鸡被蚊子咬的一整夜都不得安生,它不得安生,狗子和人也不得安生。

  公鸡:只有懒惰的人,才会认为我的叫,是无理取闹,勤奋的人比我起得还要早。

  狗子:你难道不知道,勤奋的人不用你叫,懒惰的人你也无法叫醒。

  公鸡:我知道,我虽然无法叫醒装睡的人,可是,每天的叫喊是我抬头挺胸的尊严。

  狗子无言,看着无毛的鸡好想舔两口。

  孙父饮得几杯淡酒味浓。

  “人为结了吗?”,他问道。

  “还没,管事的说要过两天去拿。”孙恒答道。

  孙恒突的想到,那条路是不能走了。

  “哦,上学的工具都准备妥了吧。”孙父摸了摸自己长的不长的髯毛。

  “恩,也没啥准备的。”

  “准备好就行,别落啥工具,回来给你点钱,你去城里买两件像样的衣服,都大人了,穿的也要那么回事。”

  “对的,自己也拾到拾到,看到学校能找个工具不。”孙母说道。

  “对,对”,孙父开心的笑起来,像个宝宝,看着有点嫌弃他的孩子叹息道,“这么快,长大了,还这么壮实,不知道还能不能打过他。”

  “预计没戏,谈恋爱一要长的帅,二要有钱,我哥吗,两头不沾。”,其弟不适时宜道。

  语言的杀伤力确仕淙花拳绣腿厉害。

  “小屁孩就知道说实话,说句瞎话哄哄他能死啊”,狗子狠狠瞪了瞪他。

  狗子明白,孙恒不兴奋,就要找它说教,它烦的不得了,都没时间谈恋爱了。

  “看来再好吃的工具也堵不住爱说话的嘴。”,狗子又想着。

  孙恒看向天空,月亮高高挂着,都吃晚饭了,也不知道回家,是迷了路,照旧有个不想回的家。

  星星一闪一闪,静静的听风吹动梧桐叶,沙沙,沙沙。

  平静了许久。

  一只苍蝇落在了饭桌菜上,孙恒伸手去撵,苍蝇飞走,纷歧会又落了下来,他又要伸手去撵,被他爸爸叫住了,“你撵它干嘛,它能吃几多。”

  “额”,孙恒看着父亲认真说话的心情竟无言以对。

  可是狗子不允许了,想着,平日里,苍蝇在茅房跟他抢吃的,这会儿又在饭桌上跟他抢,这怎么能忍,他看着苍蝇落在了一快肉旁,说时迟,那时快,他前爪趴在桌子上,张开大口朝着苍蝇旁边的肉咬去。

  就知道狗子的准头不太好,你看,苍蝇跑了吧。

  “对了,有一件事,我跟你妈商量了,决定照旧要我送你去学校”,孙父说道。

  孙母一脸茫然的看着孙父,“啥时候跟我商量的,你这明白是临时起意啊。”

  “不是说好了不要送了吗,有啥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车票还那么贵,浪费那个钱干啥。”孙恒说道。

  “我也这么说,可是你妈不放心,究竟第一次出远门”,说着孙父看向孙母。

  孙母心想,“老头子,你这锅甩的好啊,知道恒儿最听我的话。”

  孙恒转向母亲。

  “妈,我一小我私家去学校没事的,就别让我爸随着了,他腿脚又不方便。”划重点,腿脚未便。

  “这个”,孙母看向孙父,孙父眼光犀利,似乎在说,想好了再说哈,否则今晚叫你好受。

  “你爸也是为了你考虑,你长这么大连咱们这个小县城都没出去过,现在一小我私家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们肯定不放心,况且你爸已经跟领班请过假了。”

  孙父满意的点颔首,不外,他啥时候给领班请的假,他不知。

  “对啊哥,让咱爸也看看多数会。”孙弟说道。

  “你小子可别小看你老子,我去过的地方老多了”,说着孙父来了劲,说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啥地方都去过。

  孙恒见他父亲又开始吹起来,不再吭声,低头吃起最爱的肉,恩,真香,下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气吃到。

  狗子察言观色,先走为上,叼着个骨头出门找大黑去了。

  大黄没有吃饱,心想着,横竖吃剩下的骨头也得给他留着,无非是啃得比力洁净吧。

  走的时候还瞪了瞪桌下的无毛公鸡,它倒是吃的欢,难不成不知道,桌上就有它的同类,真是傻鸟。

  孙恒看大黄叼着骨头出门了,想着,“看来是又要给大黄好好上一课了。”

  话说孙恒与父亲的关系,眼神带着嫌弃。

  他的父亲是一名修建工人。

  个不算高,偏瘦,据说年轻的时候混过社会,后被人打断了腿,今退却隐江湖,不问世事,专心研究盖屋子。

  他觉得能把他父亲腿打断的人,想必支付的价钱也是凄惨的。

  在他眼里,父亲很厉害,徒手揪铁钉,双手掰砖头,胸口碎大石,两臂能跑马,两腿能生风。

  孙父绝对是会点功夫的,没事的时候,也会耍上两下子,瘸子练的倒是有模有样,耳濡目染的他也能耍上一招三式。

  父亲告诉他,他的这套拳法是他自创的叫杨家拳,早年靠这套拳法打服过许多人。

  孙恒心想,若不是他那瘸腿,他还真信了。

  孙恒怀疑他的父亲有些不正常,苦于没有证据。

  他的父亲叫孙由贵,有两个孩子,一个老婆。

  他的母亲是个庄稼人,所以,全家的开支都压在了他父亲一小我私家身上,辛苦也是能想象的。

  幸亏,孙恒争气,考上了不错的学校,等他结业,怙恃亲就不用那么辛苦了,究竟他父亲年岁已高,不知瓦刀还能砍几年。

  孙由贵起早贪黑,靠着双手也就解决了家中温饱问题,多年下来并无积贮。

  他虽然是个瘸子,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专业技术。

  他的瓦工的技术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田地,但是近几年因为年纪大的原因,再加上腿脚越来越不方便,他贴着热脸总是遇到冷屁股。

  瓦工界越来越欠好混了,不得不随着隔邻村上人品不咋地的领班干。

  腿未便,手就得麻利,所以他每天都很卖力,生怕哪天这个领班不要他了,累不能说累,他明白,他越累,家就越轻松。

  孙恒呢,自尊心强,每每听到别人喊他父亲瘸子的时候,他就不自在。

  他想要改变这种现状,所以努力学习,高昂图强,最后他发现即即是考了全班第一,也改变不了他是瘸子儿子的事实。

  若他的父亲不是个瘸子,预计他也不会这么努力学习,看来还得谢谢他父亲的瘸腿。

  在他眼里,他父亲的努力并不能让全家过上好日子就是最大的失败,他却不知一个瘸子为了一个家支付有几多。

  孙父送他去学校,他打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他在乎别人的眼光,他觉得瘸子的孩子腿也是瘸的。

  夜微凉,孙恒躺在院子长凳上望着天空。

  他看着半圆的月,虽然不属于他,这一刻月光却照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着满天星光,想到了昔人在寂静的夜像他一样望着天空,那时的昔人会想些什么呢。

  世界这么大,宇宙这么深,历史那么长,当一个满身长毛的猿人,在望向漫天繁星时又在想什么呢。

  星星照旧那些星星,已往没有改变,未来依然还在。

  以后另有人像他一样仰望星河,那时他早已经淹没历史长河之中,相对于时间,他是如此的渺小。

  他开始思考他存在的意义,他开始觉得要珍惜所有的一切。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他想要尝尝酒的味道。

  看到一颗流星,他闭上了眼,默默许了个愿,狗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乌漆嘛黑的天,轻轻叹了气。

  不时听到“啪啪”的声音,蚊子也够辛苦的,大晚上的还要加班,搞欠好,小命还得搭这里。

  此时现在,在另一个地方,一个和他暂时没有任何交集的女生也像他一样仰望着天空最亮的星,差异的是,她家院子里竟然没有蚊子,不行思议。

  时间悄无声息。

  长凳下狗子搂着无毛鸡睡着了。

  自从公鸡没了毛,就无法飞上树了,只得偎着狗子睡,一个鸡睡,它畏惧,狗子犯下的错,狗子要卖力。

  夜深人静,草虫低鸣,门前的老槐树,一片叶子落下,顺着风,摸着黑,飞远了。

  夜黑,没有找到回家的路,夜黑,看不见作别。

  停在院中的自行车,轮子竟慢慢的转了起来,狗子低吼了两声它才不敢造次。

  越日,孙恒还在睡梦中,就觉得有工具在舔他的脸,不用想,是狗子,孙恒迷迷糊糊的,突的惊醒,大吼道,狗子,你又吃屎了,卧槽,这次的这么臭。

  狗子欢快的蹦着跳着,似乎在跟孙恒说,“恒哥,快起来啊,我知道哪儿有热乎的屎,”眼神带着期望,狗子不自私,好工具总会想着他的好哥们。

  无毛鸡盯着孙恒道,“我劝告你识相点,别让狗哥失望。”

  敞开的房门口模糊的字迹明白写着狗与鸡不得入内的字样,他们终究没有理会。

  那上了年纪的风扇无力的摇着头叹息。

  狗子吃屎尚且这么快乐,世人又有什么不快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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