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老王一拍桌，说：“厮闹！”

　　江黎川看着他不说话。

　　“你是理科全才，高中也是理科，相较文科，你更知道怎么去带理科的学生，怎么交流怎么勉励。”老王道：“文科？你高中连文科班门口都没经过过，知道文科班什么样吗你就去带？瞎厮闹。听我的，不会有错。”

　　江黎川抿着唇不说话。

　　老王太明白他了，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江黎川不改主意，要无声地和自己唱反调。

　　江黎川要是和他吵着闹着，老王还能生机压住他，但江黎川反抗老王从来都是接纳缄默沉静态度，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让老王无处生机也无法强硬。

　　这招在他高中时，不知道被用了几多次。

　　老王长长叹口气，问：“为什么啊？给个理由？”

　　江黎川说：“我妹妹。”

　　老王猛地没反映过来，问：“什么？谁？”

　　“噢——”老王想起来平平无奇黎江江了，翻了翻结果单：“黎江江是吧？那个拉琴很好听的漂亮小女人。”

　　江黎川点颔首。

　　“她怎么了？”

　　“学文。”

　　老王气得脑仁儿疼，忍住想一脚踹已往的激动，说：“你多说两个字能怎么着？你的话是充的？另有额度呢？”

　　每次两人坚持的时候，江黎川就缄默沉静，说话也是几个字几个字的蹦，每次都能把老王气得不轻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她学文，我带文。”江黎川说。

　　老王敲着桌面上的结果单，说：“这次分班，原来班主任们都是抽签带哪个班，你来磨着我给你开了后门带你妹妹在的班，这也无所谓，每个班都一样。但分了科，就有重点班了，我是想让你带重点班的，你黎江江，能进重点班吗？她进不去，你就去带普班？”

　　江黎川说：“她能。”

　　老王气得不想再跟他交流，摆摆手说：“滚吧滚吧，这事儿再说。”

　　江黎川站起来就走，也不多说话，老王又喊住他，说：“那个，你妹妹最近是不是有谈恋爱的迹象？”

　　江黎川猛地停住脚步。

　　“我也是路上听学生们闲聊的，说韩靖有个高一的女朋友，就是一起合奏那个女孩子。”老王说：“今天你一提我想起来是你妹妹，你回去聊聊吧，聊，别说教，也不是大毛病，正常情况，疏通疏通，了解一下孩子的想法。”

　　江黎川皱着眉，迅速地说了一句“不行能”，抬腿就走了。

　　老王坐在办公桌后面叹气，自言自语：“怎么比我还生气？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不会回去骂孩子吧？”

　　不外老王担忧多了，江黎川突然冒出来的怒火是冲着韩靖的，不是黎江江。

　　上次张超事件，他就警铃大作，结果到最后发现是乌龙，人家张超没次去找的都是周菲，他误以为的情书也不是什么情书，是给周菲的演讲稿。

　　他刚送下心里的弦儿，就冒出来了个韩靖。

　　他想出措施，让袁浩他们去从中作梗，没想到照旧失事儿了，都传到老王耳朵里了。

　　江黎川真想韩靖现在是高三的，抓紧高考完滚开。

　　江黎川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仍觉怒气难消。

　　当初怀疑张超的时候，他也没生过气，只是警惕。但换了韩靖，他怎么就这么气呢？

　　江黎川自己没去想，想了预计也想不通。

　　江黎川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个比我妹妹大一级的人，还想跟我妹妹生长点什么？到时候你高考完拍拍屁股走了，到了大学觉得高中生没意思了，再把我妹妹一甩？想得挺美！结果还好，智商肯定比那个小蠢货高多了，到时候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想得美！有我在就不行能。

　　江黎川自己气呼呼地坐在那儿，心里把韩靖脑补成了个玩弄小学妹情感的渣男，越脑补越气，最后怒气终于蔓延到了无辜的黎江江身上。

　　怎么就那么笨？别人来骗她她就上钩？一点思考能力也没有？

　　江黎川心里愈发生气，心情也愈发冷峻，课代表来问作业的时候都被吓到了，大气儿都不敢多喘一下。

　　“把黎江江叫过来。”江黎川对课代表说。

　　课代表点颔首就跑了，一路小跑回教室，对黎江江说：“江江，班主任叫你已往。”

　　“我？”黎江江惊讶，江黎川从没主动叫过他。

　　“嗯，而且脸色很欠好气压特别低，你自求多福啊。”课代表说完就去后黑板把作业部署上。

　　黎江江茫然地看向周菲，问：“我没干坏事儿吧？”

　　周菲摇摇头，说：“没有，除了十二减七即是六。但这也不至于啊，你不是说他改卷子时候就发现了？要生气早就生气了。”

　　黎江江更茫然了，另有些惊恐。

　　魏知谦说：“没事儿，横竖是你哥，能拿你怎么样？”

　　黎江江心道，就是因为是我哥，他才气拿我怎么样啊。

　　黎江江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办公室，敲敲门：“陈诉。”

　　“进。”

　　黎江江原来计划一进来就讨好地喊一通哥，但发现办公室有此外老师在，就老老实实地喊：“老师您找我？”

　　江黎川点颔首，示意黎江江坐。

　　黎江江感受到江黎川的低气压了，坐下来，凑已往脑袋小声问：“怎么了哥？谁惹你了？我去揍他！是不是魏知谦？我就知道是他，放心哥，我这就回去敲他。”

　　黎江江边说，就边要走，江黎川一把把黎江江摁回去，语调平淡地说：“坐下。”

　　黎江江见逃跑失败，放弃反抗。

　　“说说吧，和韩靖的事情。”江黎川说。

　　黎江江心跳猛地加速，虽然和韩靖没什么，但各人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她这个当事人都快信了，所以江黎川一问，她就特别心虚，似乎真有点儿什么似的。

　　“没，没什么好说的啊。”黎江江垂下眼。

　　江黎川说：“看着我。”

　　黎江江认命地抬起眼看他，但奇怪的是真和他对视上之后，黎江江反而一点儿也不心虚了。

　　对啊，我干嘛不敢看他，我有什么美意虚的？原来就什么都没有。

　　这么一想，黎江江愈发镇定，眼神一点儿也不躲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