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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剑

第139章 旧怨纷争

放心剑 朱太河 9062 2021-02-04 17:03:19

  鲁千山认识楚长老,经过丐帮门生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相互打招呼。楚长老说:“很久没有鲁兄的消息了,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江湖上的朋友都很惦念你呢。”鲁千山苦笑道:“说来内疚。我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害了众多门生不说,嵩山派也让不肖之人给葬送了。”

  谢平故意高声说道:“掌门不肖,嵩山派断送是早晚的事!”显然他对当年落选掌门仍铭心镂骨。鲁千山这才发现谢平坐在那里,上前几步高声说道:“谢师弟,你另有脸说?论德论才,韩禅师兄当掌门都是名正言顺!若不是你们非要争夺掌门之位,嵩山派会弄得四分五裂?”谢平站起来,也走近几步,绝不示弱:“他名正言顺,你们有本事!那怎么会让嵩山派落得如此下场?”二人怒目而视。两边的门生也围过来,剑拔弩张。

  丐帮的楚长老赶忙上前,准备解劝。栖霞派的明秀师太、乡野三奇等人不忍看他们争斗,也都起身过来。沙四海及其座下门生、狼山六兄弟之流巴不得有热闹看,都放下酒碗,往这边瞧着。吴秋遇和小灵子也停下手里的活,走近几步寓目。曾婉儿笑道:“你们欠好好伺候客人,竟有心去看热闹?”祁少城忙说:“他们没见过这种局面,难免好奇。”

  当年谢平欲通过交锋争夺嵩山派掌门之位,并邀集许多武林名宿来做公证。韩禅不忍看同门相残,拒绝与他动手。谢平不依不饶,鲁千山与韩禅情感最好,便出头与他理论。经过武林至尊翁求和、少林寺了然大师配合劝说,终于化解一场争斗。韩禅承袭师父遗愿,当上掌门。谢平心中不平,带人使气出走。虽然已经另立门户,但是老君山一派的影响远远不如嵩山派,谢平在江湖上的职位也一落千丈,他心中自然不爽,因此对鲁千山积怨很深。鲁千山也恨谢平为一己之私造成嵩山派破裂,心中早就憋了一口气。今日晤面,难免要相互举事。

  谢平抽出宝剑,直接向鲁千山刺去。鲁千山闪身躲过,使出嵩山小擒拿手与他周旋。乡野三奇和丐帮的楚长老见他们已然打在一处,一时也未便上前,免得被他们认为有所偏袒。明秀师太见两边的门生也要动手,便快步移到中间,准备阻止。史云双带着众姐妹随后跟已往。楚长老看出明秀师太的意图,赶忙去把鲁千山手下的门生劝住。乡野三奇也盖住谢平带来的老君山门生。

  狼山六兄弟正等着看热闹。贾冲大叫道:“他们要打就让他们打,何须阻拦?”明秀师太扭头瞪了他一眼。彭可通赶忙让贾冲住口。栖霞派的女门生本要已往给师父助阵。史云双拦住她们,说:“局面已经够乱了,咱们就别已往了。师父他们在那里,不会有事的。”

  鲁千山与谢平斗了二三十招,虽然并未落败,但是空手与谢平的长剑对打终究是亏损。他虚晃一招,乘隙抽身,去门生那里要了一把剑,返身再斗。彭可通喝彩道:“嵩山派的剑法果真精妙!”沙四海自叹不如。史云双等人见了,也纷纷颔首。

  小灵子低声问:“秋遇哥哥,你说他们谁会赢?”吴秋遇说:“看样子鲁前辈略占上风。”小灵子说:“我觉得也是。适才他空手打了半天,也没见亏损。”

  鲁千山与谢平又斗了四五十招。虽然用的都是嵩山派剑法,造诣却有差异。谢平徐徐落了下风,心里着急,便想着出奇招制胜,于是每一招都直取鲁千山的要害。

  明秀师太见了,不禁皱眉,懊匚裴气在手,随着准备化解危机。小灵子小声说:“姓谢的发狠了,似乎要拼命。”吴秋遇虽然也能看出来。

  谢平将鲁千山逼到嵩山派门生近前,突然一剑刺向他的小腹。鲁千山知道自己若躲了,后面的门生必有损伤,便没有躲闪,而是用左手去抓谢平的长剑。他的擒拿手确实很快,手指将剑身紧紧捏住,右手的长剑便向谢平咽喉刺去。谢平完全没料到他有这一招,一时乱了方寸,想要撤身,怎奈手里的长剑被人拿住,一时退却不得。眼看鲁千山的长剑已经刺到,谢平自知已经没时机躲闪,只得闭目受死。

  立即有老君山的门生惊叫出来。明秀师太一惊,怎奈距离稍远,来不及救援。

  鲁千山的剑尖堪堪刺到谢平的喉咙,突然往旁边轻轻一偏,贴着谢平的脖子前进几寸,搭在他的肩膀上。谢平睁开眼,垂目看了看颈旁的长剑,惊讶地看着鲁千山。吴秋遇、明秀师太以及老君山的众门生都松了一口气。乡野三奇和楚长老让两派门生各自退后,然后也走了过来。

  鲁千山左手捏着谢平的长剑,虎口已经被剑锋割破,正在往下滴血。他将剑从自己身前移开,松了手,同时把自己的长剑收回来。谢平惊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鲁千山说:“咱们都是嵩山门生,原来情同手足。就为了一个掌门之位,闹得反目成仇,造成嵩山派四分五裂,以至有今日的结局。师弟,你就不觉得可惜么?”

  谢平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怪我当年站出来争抢掌门之位?”鲁千山轻轻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我有什么资格怪你呀?若不是我一时糊涂,非要带人下山寻仇,韩禅师兄怎么会忧劳太过、英年早逝。说起来,我的罪过还大过你。”谢平愣愣地看着他,深感意外。

  胡医生给鲁千山包扎了手上的伤口。鲁千山致谢之后,痛心地缄默沉静了一会,看着谢平说道:“谢师弟,在咱们这些师兄弟中,你年纪最小。师父他老人家最疼爱你,我们几个师兄也很喜欢你。也许正是因为这个,让你对韩禅师兄接任掌门铭心镂骨。不外我要告诉你,韩禅师兄接任掌门,确实是师父的意思。可惜他老人家来不及宣布便猝然仙逝。其时我和苍井师兄都在场。只是其时说了,你们以为是我和苍井师兄偏向韩禅师兄,说什么都不信,非要通过交锋争夺掌门之位,还假托师父遗命,请来武林至尊翁求和和少林寺的了然大师作公证。韩禅师兄不愿与你交锋,不是怕你,他是不愿意同门手足相残。”

  谢平轻轻哼了一声,转过脸去。鲁千山说:“你上山以后,师父喜欢你,嘱咐我们这些作师兄的都要看护你。我们为了哄你开心,为了勉励你,平时总说你武功进步最快,说你武功如何了得。其实,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韩禅师兄才是咱们这一辈武功最高的,他的武功远在我们几个师兄弟之上。”谢平愣了一下,转过来看着鲁千山。鲁千山继续说道:“你只要想想,适才是不是已经尽了全力?我的武功不及韩禅师兄一半,你尚且不能轻易把我打败,又怎么会是韩禅师兄的对手?”谢平心里突然很乱,没想到自己纠结多年的怨恨,竟然可能是个错误。

  鲁千山继续说道:“师父他老人家最是公允。论才德,论武功,韩禅师兄都是我们这一辈的佼佼者。师父把掌门之位传给他,自然在情理之中。我和苍井师兄决不是因为与他情感深才偏向他,而是承袭师父遗命,同时也敬重韩禅师兄的才德。那时我出来与你争吵,只是看不惯你狂妄叫嚣,在师父灵前羞辱韩禅师兄。也许其时我言辞过激,我现在给你赔不是,希望你不要再因此记恨。”

  谢平想到适才自己以命相搏,鲁千山却不愿伤他性命,低头看着剑上滴淌的血迹,想到鲁千山顾及身后门生,宁可自己冒险也不躲闪,不由得心生内疚:“鲁师兄,我……”

  鲁千山说:“已往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韩禅师兄去世以后,金大坚等人胡作非为,惹下祸事,害得咱们嵩山派被官府查封。我这次回来,原想着托人到官府走动走动,解了嵩山派的封禁,然后召集散落各处的门生,慢慢把嵩山派恢复起来。正愁不知如何下手呢,现在好了,听说你自立门户,在老君山经营一方,正好有经验。不如你重新回来,带头重振咱们嵩山派。只要你愿意,我第一个推举你作掌门。”

  谢平丢掉手里的长剑,扑通跪倒,痛哭道:“鲁师兄,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嵩山派!我愿意回来,随着师兄一起重振嵩山派。”鲁千山也丢掉长剑,把谢平扶起来:“师弟,你肯回来太好了!咱们嵩山派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等少林寺的事情一了,咱们就去官府走动,争取早日解除封禁。到时候你来做掌门,带着大伙重振嵩山派。”谢平摇头道:“不,不!师兄你心宽仁厚,武功又高,应该你来牵头。小弟愿听驱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鲁千山说:“我虽然年长几岁,却不会经营。你在老君山做得有声有色,一定也能管好嵩山。”

  谢平还要推辞。鲁千山郑重说道:“谢师弟,我不是跟你客气。我是真心看重你。为了咱们嵩山派的百年基业能够延续,把这个重担托付给你。”谢平缄默沉静了一会,说:“师兄,掌门的事以后再说。我先张罗着把官府的封禁解了。到时候咱们再一起计划。”鲁千山颔首说好。

  二人转身跟明秀师太等人致谢。明秀师太点了颔首,带着史云双等一众门生回去品茗。楚长老也笑呵呵地回到丐帮门生群中。陈康说:“皆大欢喜了。走,喝酒去!你们兄弟重逢,正该庆贺一下。”鲁千山和谢平跟他们致谢。乡野三奇也回去喝酒了。

  谢平招呼自己的门生过来参见师伯。鲁千山也把自己带来的嵩山派门生叫过来。只有两个是徒弟,其余的都是徒孙辈,一一上前给谢平见礼。两伙人并作一处,欢快奋兴去喝酒庆贺。吴秋遇和小灵子见他们双方和洽,也为嵩山派兴奋,招呼他们找地方坐下。可是他们人多,桌子不够了。谢平只请鲁千山和鲁千山的两个徒弟同坐,其余的便让他们各自领了酒,坐到一边去了。

  狼山六兄弟、沙四海和崆峒派的众门生、山西忻州来的吴槊、吕梁的郑威以及开封的胡起海、许昌的范龙沛等人,见已经没有热闹可看,便继续豁拳喝酒,吵嚷起来。栖霞派的女门生有些不习惯,但是出门在外,也没法盘算。

  颜震北父女原来不认识嵩山派的人,跟明秀师太探询了才知道鲁千山、谢平等人的来历。曾婉儿听郝青桐说了几句,大致有所了解,不禁叹道:“看来嵩山派真是人才济济,只可惜他们各有心思,相互不平,才致有今日的下场。”郝青桐说:“巨细姐说得极是。”鲁啸基础不体贴嵩山派的事,只缠着廖树山和罗兴喝酒。曾婉儿瞥见吴秋遇在谢平和鲁千山那一桌伺候,笑着说道:“那个伙计现在倒放开了,不像适才那么羞涩了。”郝青桐随便看了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

  谢平跟鲁千山问起往事:“鲁师兄,你们那次突然下山,为的是什么事?”鲁千山环视四周,见众人都在聊天喝酒,除了在旁边伺候的伙计,并没人注意他们,这才小声说道:“有些事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原来一切都好好的,山上突然间就出了大事。”谢平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吴秋遇也难免心生好奇,偷偷看着鲁千山。

  鲁千山说:“那一天,我正在屋里打坐,突然有门生跑进来禀报,说失事了,掌门师兄让我赶忙已往。我到那一问才知道,死人了,一夜之间死了三名门生,尸体就挂在咱们嵩山派的大门外。”谢平一惊:“怎么会这样?什么人干的?”鲁千山说:“其时我和两位师兄都在想这个问题。韩禅师兄怕再有门生伤亡,所以不敢把他们派出去,便部署苍井师兄和我在一路,他自己一路,分头出去查找线索。”谢平忙问:“查到了吗?”

  鲁千山说:“种种迹象讲明,是万山派的鲜子汤干的。”谢平一愣:“鲜子汤?他名气那么大,怎会在背地里下黑手?”鲁千山说:“他干的龌龊事还少么?两次争夺武林至尊的头衔,江南花家的人都是毁在他的暗器上。”谢平照旧觉得难以置信:“他远在万山,怎么会跑到这来暗算咱们嵩山派的门生?”鲁千山说:“那段时间鲜子汤正在嵩山。我和苍井师兄去少林寺探询过,了然大师告诉我们,鲜子汤夜里到少林寺去过,只是少林僧人守得严,他没占到什么自制。”

  谢平惊讶道:“还真的是他?那厥后呢?”鲁千山说:“回来以后,我们便和韩禅师兄商量,要去找鲜子汤讨个说法。韩禅师兄差异意。我其时急了,因为死的那三名门生,有两个是我的亲传门生,一个是苍井师兄的徒弟。我只道是韩禅师兄并不体贴,一气之下,便怂恿苍井师兄和我一起,私自带着一伙门生下山去找鲜子汤报仇。”谢平问:“你们找到鲜子汤了?”

  鲁千山说:“找是找到了。可他坚持不认。我们其时都在气头上,就跟他动了手。没想到那厮武功果真厉害,我和苍井师兄两小我私家也打不外他。眼看门生折损泰半,苍井师兄便冒死抱住也,让我带人撤离。我不忍离去,继续和鲜子汤纠缠。苍井师兄便以死相逼。我只好带着剩余的门生冲出来。”谢平忙问:“那易师兄呢?”鲁千山叹了一口气,险些是含泪说道:“以后再也没听到苍井师兄的消息了,预计已经凶多吉少。”说到这里,又开始咳声叹气。

  谢平说:“师兄也不要太惆怅了。现在咱们都要振作起来,韩禅师兄和易师兄都不在了,就要靠咱们重振嵩山。等咱们嵩山派恢复了元气,日后再找鲜子汤报仇。”鲁千山点了颔首:“嗯。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活下来。其时离开万山以后,看着仅存的几名门生也都有伤在身,再想想刚下山时的情景,真是忏悔万分。只因我一时激动,折损了十几名门生不说,还把苍井师兄也害了。其时我已经没有脸再回来见韩禅师兄,便遣散门生到民间隐藏起来。我自己找了片林子,把腰带往树上一挂,准备到阴间去陪伴苍井师兄。”谢平知道鲁千山没事,但照旧劝道:“师兄可不能做傻事。”

  鲁千山说:“幸亏在那个时候,衡山派的文开山掌门碰巧路过,将我解救下来,宽慰一番。让我务必好好在世,说有朝一日,万一嵩山派有需要,我还可以回来着力。听了他的话,我慢慢想通了,陆续召集门生,带着他们一起刻苦练功,随时准备为嵩山派着力。厥后听说韩禅师兄去世,盛四海接任掌门,我心里凉了一半。再到厥后,韩禅师兄最自得的门生柳正风也被挤兑走了,我便放弃了回嵩山的念头,又将门生遣散。直到听说金大坚胡作非为,盛四海不闻不问,我才意识到嵩山派早晚要遭逢大祸。于是又召集门生,让他们多收门徒,以备嵩山派再起。这两个门生算是资质最好的。这个是童三元,是苍井师兄的门生。这个是景一笑,是我徒弟。”谢平颔首道:“难得鲁师兄为嵩山派想得久远。易师兄有高徒传承,在天有灵也会获得慰藉了。”

  吴秋遇正听得入神,忽听小灵子叫他,赶忙应了一声,快步走已往。小灵子说道:“你看,邵老头和邵九佳又来了,怕是要找崔年老的麻烦。”吴秋遇循指看到邵家父女。

  山西来的吴槊、郑威认得邵家父女。吴槊说:“他们在五台山栽了大跟头,居然另有脸来这里。”郑威说:“何止,在天百山庄还不够丢脸?脸皮真是厚得可以!”

  邵九佳听到他们议论,恼恨地瞪了一眼。邵青堂却装作没听到,催着女儿继续往前走。转了一圈,没有找到空位子,邵青堂有些尴尬。邵九佳快步走到帐桌前,叫了一声:“掌柜的。”崔柏抬起头,见是邵九佳站在面前,忙起身问道:“师妹,你什么时候来的?”邵九佳盯着他:“你还认我这个师妹?”崔柏道:“虽然了。师父呢?”邵九佳说:“我爹在那边。我们来晚了,没有位置。”崔柏便要出来部署。

  邵九佳拦住他,小声说:“大师兄若还念及我爹对你的膏泽,念及咱们师兄妹的情义,我想求你一件事。”崔柏说:“我已经退出江湖,真的不想再介入武林中的事,还请师妹和师父体谅。”邵九佳说:“我知道,所以我也不会为难你。”崔柏说:“只要不涉江湖争斗,师妹尽管付托,我尽力去办。”邵九佳见旁边无人,小声说道:“咱们邵家门在山西颇有名气,究竟出来得少,在江湖上的名声还不够响。因此我想,既然师兄在这里卖酒,不如顺便做个局面,让我爹在这里风物风物,在各路好汉面前赚个面子,也算是你酬金了我爹对你的授艺之恩。”

  崔柏想了一下,颔首说:“这个好办。你先已往,让师父放心,容我稍作部署。”“多谢大师兄。”邵九佳作揖致谢,欢快奋兴回去告诉邵青堂。吴秋遇和小灵子看到邵九佳在崔柏面前说了些什么,不知道她又耍什么花样。

  崔柏叫过一个伙计,进到棚屋里,鼓捣了一会,抬出一张桌子来。桌面上蒙了一块红布,格外显眼。崔柏和那伙计把桌子放在账台前面,又把自己记账坐的椅子搬出来放到桌边,付托伙计摆好茶壶和酒碗。崔柏走已往,恭顺重敬地请邵青堂过来,先用袖子擦了擦椅子,弯腰请他入坐。邵青堂欢快奋兴地坐下,冲着崔柏点了颔首。

  众人都不禁好奇地往这边看过来。颜震北问:“那个是什么人?卖酒的掌柜对他如此敬重。”明秀师太虽然更不认得邵青堂,微微摇了摇头。乡野三奇、曾婉儿等人知道崔柏与邵家门的关系,也知道邵青堂父女的为人,心中颇为不屑。山西来的吴槊和郑威同样嗤之以鼻。狼山六兄弟却看不惯。彭可通故意高声说道:“算什么工具!昨天还说不认这个徒弟,今天又来摆师父的谱。真不要脸!”邵青堂父女虽然听着别扭,却也不敢贸然招惹。崔柏赶忙冲着狼山六兄弟作揖,并付托伙计送去一坛酒,特意嘱咐不要钱。狼山六兄弟得了自制,又不想让崔柏为难,便不再说什么。

  崔柏给邵青堂倒上酒:“师父,您请用。”邵青堂笑道:“难得你一份孝心。今天客人多,你也不用照顾我了,自去忙你的去吧。”崔柏应了一声,转身回去继续算账。

  邵青堂完全掉臂众人的眼光,自得地坐在那里喝酒。邵九佳在一旁也很自得。小灵子小声说:“这父女俩真是没脸没皮。”突然瞥见什么,不禁愣了一下,轻轻拉过吴秋遇,抬手指给他看:“秋遇哥哥你看!”吴秋遇扭头望去,也不禁愣住。只见江寒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江寒本是邵青堂的二徒弟,追求邵九佳不成,使气出走,在大漠的风云客栈与边二娘厮混,厥后尾随吴秋遇、小灵子、倪帮主、老叫花子进入贺兰山,在荒草荡中毒昏厥。不知今日怎么突然泛起在这里。

  江寒直接从邵青堂父女身边已往,走到崔柏面前:“大师兄,你怎么在这做起了卖酒的生意?”崔柏不禁愣了一下,开口说道:“江师弟,很久不见。你这是从何而来呀?”江寒说:“小弟自作多情,遭人羞辱,无奈何只得在江湖上四处漂泊。今日流浪至此,还望大师兄念在往日的情分,赏我一碗酒喝。”崔柏说:“师弟这是哪里话?你只管喝到尽兴。”江寒说:“我身无分文,可付不起酒钱。”崔柏说:“到了我这,还说什么酒钱?你喝几多,都记我帐上。我留下一个月人为不要,也要让你尽兴。”江寒点了颔首:“大师兄,你果真忠厚仁义,够意思!你的情意,小弟心中有数。”

  邵九佳小声问:“爹,要不要让二师兄留下来帮咱们?”邵青堂说:“他一直对你有意思,你不妨先对他好一些,哄他帮咱们做成这件事。”邵九佳犹豫了一下,轻轻颔首。

  崔柏对江寒说:“师父和师妹就在你身后,已往打个招呼吧。”江寒笑了一下:“大师兄,你先忙着。”说完慢慢转身。邵九佳轻声叫道:“二师兄,这些天你都去哪了?我和爹爹随处找你。”江寒说:“是吗?我那么不受待见,你们找我做什么?”邵九佳说:“二师兄,你不要这么说。我和爹爹照旧很欣赏你的。你走了以后,我们可担忧了,真的随处找你。”江寒走到邵青堂身边,看也不看他一眼,拿起酒坛子,自己倒了一碗酒,喝了几口,对邵九佳说:“找我干什么?还想带回去任意责罚?”

  邵青堂心中不爽,无奈身边正缺人手,只得忍气说道:“我知道你还记得上次的事。那时候我突然撞见你对九佳……”江寒盯着他问道:“对她什么?非礼照旧轻薄?我都那样了,你还觉得是我欺负她了不成?”邵青堂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怪我其时没了解状况,叫你受委曲了。”

  江寒说:“我就不明白了。我在邵家门那么多年,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对师妹一往情深。我到底哪里欠好?怎么就配不上九佳师妹?”邵九佳说:“二师兄,你没有欠好,你对我好我都知道。我一直把你看成最好的师兄,咱们像兄妹一样相处,难道欠好吗?”

  江寒说:“对你虽然没什么欠好。一边利用我的情感随意使唤,一边去跟此外男人眉来眼去。你虽然觉得很好。”邵九佳气得脸通红:“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寒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邵九佳再也控制不住:“没有!你满意了?”江严寒笑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邵青堂站起身:“师父知道你是个有志向的人。你先不要想那么多。咱们师徒既然重逢了,你跟师父一起回去,我把一身本事都教给你。未来等我老了,由你接掌邵家门。好欠好?”说着,抬起手要去摸江寒。没想到江寒突然脱手,将他的手打了出去。邵青堂怒道:“你干什么?”江寒说:“我已经不是你徒弟了。你若再敢动手,别怪我翻脸!”崔柏过来把江寒拉到一边:“师弟,你怎么能这样跟师父说话?”江寒说:“大师兄,咱们忍气吞声多年,我可不像你那么好脾气。”

  小灵子嘀咕道:“这次江寒好斗胆。他就不怕邵青堂对他下狠手?”

  狼山六兄弟酒喝多了,开始起哄。贾冲笑道:“这师父当的,徒弟都不认他了。年老,这算不算众叛亲离?”彭可通说:“应该算。”两小我私家一唱一和,旁边的人也随着笑。

  邵青堂被江寒激怒,又听到狼山六兄弟起哄,忍不住高声喝道:“畜生!枉我养你那么多年!既然你不想做我的徒弟,那我现在就废了你!”挥拳便向江寒打去。

  崔柏转身想要劝阻,被邵青堂一把推开。江寒见邵青堂一拳打来,冷笑一声,脱手推挡。邵青堂没想到他敢还手,手臂被他一推,身子不由得一晃。江严寒笑道:“我劝你不要自取其辱。”邵青堂越发恼怒,抽出铁笔直刺已往。崔柏无力阻止,只好退到一旁。

  江寒避过铁笔,身形一晃。邵青堂还没看清江寒的招式,两臂便被离开,心口突然吃了一拳。他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站稳,脚下又遭突然一扫,侧面翻倒在地。

  在场众人都是一惊。除了吴秋遇、明秀师太、鲁千山等少数几小我私家,其他人都没看清江寒适才用的什么招式,只看到邵青堂原来在进攻,却突然惊呼倒地。

  江寒走已往,一脚踏在邵青堂胸前,冷笑道:“你还以为我只会你教的那三招两式,等着叫你打?”邵九佳叫了一声爹,慌忙跑已往。崔柏赶忙上前,把江寒推劝到旁边。邵九佳把邵青堂扶起来。邵青堂嘴角流着血,紧紧攥着手里的铁笔,惊恐地看着江寒:“你,你适才用的什么招式?”江寒轻蔑地哼了一声:“你往日盲目自大,没想到见识如此浅薄。我也懒得跟你废口舌。”

  吴秋遇嘀咕道:“江寒的武功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小灵子说:“看上去还很诡异。”那边陈康问丘壑:“年老,适才那厮用的是万山派的武功么?”丘壑说:“有点像,不外更像牝牡双煞的路数。”

  邵青堂颜面尽失。邵九佳扶着他想要离去。江寒突然叫道:“等等!”邵青堂父女转转身,愣愣地看着他。江寒说:“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我再跟你说清楚。我已经离开邵家门。以后休要在我面前充师父!”邵青堂哀叹道:“我还哪有脸面做你的师父。”

  江寒说:“那些门生我已经帮你遣散了。你以后夹着尾巴做人,也许能有个善终。”邵青堂父女惊愕道:“是你!”江寒自得地说:“是我。就凭你那点本事,实在当不起威震三关的名头,招徒弟也是误人子弟。我帮你遣散他们,也算是替你行善了。大师兄,小弟告辞了。”说完,大摇大摆地走了。

  邵九佳看到江寒酿成这副嘴脸,气得泪流满面。邵青堂欲哭无泪,由女儿扶着,咳声叹气地走了。众人看到他们落到这般光景,不禁摇头。崔柏更是无奈叹息。吴秋遇和小灵子上前劝道:“掌柜的,不要太惆怅了。那是他们之间的恩怨,闹起来是早晚的事,跟你没关系。”崔柏轻轻摇头,继续咳声叹气。

  祁少城和曾婉儿也过来开解崔柏。吴秋遇看到曾婉儿过来,赶忙低着头走开。小灵子看了曾婉儿一眼,也随着走开了。曾婉儿转头问祁少城:“祁令郎,你觉不觉得那两个伙计有点奇怪?似乎很怕见人的样子,这样的怎么能当好伙计?”祁少城笑道:“他们是新来的,可能还不习惯伺候人。”曾婉儿望着吴秋遇的背影,喃喃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跟秋遇令郎很像。”祁少城问:“婉儿小姐跟秋遇令郎很熟?”曾婉儿被他这样一问,突然有些怕羞,忙说:“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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