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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剑

第079章 九佳用计

放心剑 朱太河 12298 2020-12-26 17:59:14

  曾可以精心准备了蓟州当地的糕点,计划给柳如梦送去。想到马上又可以见到如梦女人,曾可以的兴奋之情都泛起在脸上。

  他刚一出门,就被邵九佳撞见,为免生事,他赶忙把手里的糕点藏到身后。邵九佳看到曾可以,兴奋地叫了一声:“曾令郎。”曾可以赶忙收了心情,客气道:“邵小姐,你好。起来在府里走走?”邵九佳说:“我就是来找你的。”

  曾可以心中暗叫欠好,脸上还不能表露,问道:“小姐找我什么事?”邵九佳说:“你不请我到房间里坐坐?”曾可以说:“真是不巧,我正要出门。等我服务回来,再陪小姐聊天吧。”邵九佳问:“令郎要去哪里?”曾可以说:“有个朋友多日不见,传话来说想见我。我去看看他。”邵九佳:“既然是令郎的朋友,我跟你一起去吧。”曾可以忙说:“这个怕有不妥。”邵九佳说:“这有什么不妥?”

  曾可以说:“我那个朋友是个村野男人,说话粗俗,行为荒唐。他不喜欢见生人,我怕会冲撞了小姐。所以,他那里你照旧别去的好。等我回来,一定陪小姐好好聊天。”邵九佳失望道:“人家好不容易有心情,想来找你聊聊天。你却急着出门。那好吧,你说不应去,我就不去了。我等你回来。”曾可以背着手,微微躬身施礼:“多谢小姐体谅。我先去了。”说完,急急遽走了。邵九佳已经看到曾可以手里拿着工具,只是他已经走开,未便再叫住多问。邵九佳也很智慧,知道曾可以的话未必都是真的。想到曾可以有事瞒她,不由得暗自不爽。

  邵九佳满心欢喜地来找曾可以,曾可以却有事走掉。邵九佳颇感失望,看到地上有树叶转动,狠狠踢了一脚。无聊了一会,她突然想到:我可以去找婉儿,让她陪我在蓟州城里走走。邵九佳在天百山庄见过曾婉儿,也说过话,对她印象不错。

  来到曾婉儿的住处。只有丫鬟秋香一人在房中,正在收拾。邵九佳没看到曾婉儿,开口问道:“婉儿呢?”秋香听见有人进来,停下手里的活,转过身来。她没见过邵九佳,简朴答道:“我们小姐不在,出门去了。你是……邵家小姐?”上下审察了几眼,又听她对小姐直呼名字,大致猜到应该是邵九佳。邵九佳点了一下头,又问:“她去哪了?”秋香说:“跟秋遇令郎去验收石碑了。”

  “秋遇令郎?她跟那个臭……”邵九佳本想说吴秋遇是臭小子,突然想到曾可以带他去见过曾公,现在秋香又称他为令郎,看来吴秋遇跟贵寓也有些渊源,便没说出口,而是改口说道:“他们俩一起走的?是什么石碑?”秋香突然觉得自己失言了,曾婉儿嘱咐过,不希望别人知道吴秋遇的事,于是她赶忙掩饰道:“哦,这个小姐没说。我只是个丫鬟,小姐的事我不能随便探询。”邵九佳信了,因为她就从不允许自己的丫鬟多嘴,于是又问:“做石碑的在哪儿?我到那去找她。”秋香说:“哎呀,这个可还不清楚,小姐也不带我去。那都是干粗活的地方,您是各人小姐,我看照旧别去了。我们小姐回来,我会告诉她您来过。”邵九佳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便不再理睬秋香,转身出了房门。秋香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个邵小姐还真是难缠。幸亏小姐事先嘱咐过,要否则什么都被她问去了。”

  邵九佳闲着无事,便走出曾府,独自在蓟州城里闲逛,想着也许能碰上曾可以或是曾婉儿。忽见前面围了一伙人,邵九佳一时好奇便走了已往。邵九佳只能听见里面的人说话,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于是就用力往前挤。她虽为女子,但是习武多年,到底比那些街上的闲人要有力。前面和旁边的人见是个女的在推挤,居然都不阻挡,自动让出了一条空档。邵九佳心中暗想:看来蓟州的人还挺明白礼让。适才往前推挤,她是绝不客气。现在别人一让,她倒有些欠美意思了,对众人轻轻拱手:“多谢,多谢。”众人都不作声,只好奇地看着她。

  “各人都怎么了?听我说呀。”一个矮胖的粗皮男人手里拿着两个纸包,站在人群中间,见众人突然躲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邵九佳进到人群里面,才发现原来是个卖工具的。矮汉看到邵九佳,似乎有些惊讶:“女人,你对这工具有兴趣?”然后竖指赞道:“有眼光!这确实是好工具。你要几包?”说着就把手里的纸包递了过来。邵九佳接过纸包,拿在手里看了看,问:“这是什么工具?”

  矮汉说:“我适才不是说了嘛,这是我祖上引进外洋仙方秘制的灵丹妙药。男的吃了可以金枪不倒,女的吃了可以……”邵九佳眨巴眨巴眼睛,没听明白什么意思:“这是练武用的丹药?我只听说丹药能提升内力,难道对刀枪招式也有利益?”众人听了,先是面面相觑,然后一起大笑起来。

  邵九佳愣愣看了看众人,赫然发现竟都是男人,一个个在猥亵地笑着。她突然醒过闷来,赶忙丢掉手里的纸包,捂着脸跑出了人群。

  “女人,你怎么走了?这个真的管用!”矮汉有些失望地看着邵九佳的背影。其余众人则笑得前仰后合,有的甚至相互撞在一起。

  从石场出来,曾婉儿问吴秋遇:“你对那个石碑还满意吧?”吴秋遇颔首道:“嗯,挺好。多谢小姐。”曾婉儿说:“我找人查了通书,近期一直没有好日子,不宜动土。我看咱们就先准备着,过些天再给如梦姐姐安坟。”吴秋遇犹豫了一下,勉强说道:“那好吧。我不太懂这个,全听小姐部署。”曾婉儿说:“你以后别再叫我小姐了。叫我婉儿就好了。”吴秋遇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叫出口。

  两小我私家回到府中。曾婉儿先送吴秋遇回房。丫鬟秋香正在那里,见二人回来,上前说道:“小姐,你们走后,邵家小姐找过你。”曾婉儿惊讶道:“她找我什么事?”秋香说:“她没说,听说你和秋遇令郎出去了,本想上街去找你,我劝她不要去,不知她是不是回去了。”曾婉儿埋怨道:“以后我和秋遇令郎的事不要随便跟人提起。”秋香说:“我知道错了。我一时失口说了,幸亏后面想到遮掩。”

  曾婉儿问吴秋遇:“你和邵小姐到底有什么过节?日前打架,照旧因为天百山庄的事?”吴秋遇说:“我和小灵子替祁翁送信,曾经去过她家里。她看上我们的白马,就想自己占了,被小灵子说了几句,就挟恨在心。她有个师兄叫江寒,他们俩一起来算计我们,还放蛇咬小灵子。厥后惊动了邵青堂,把他那个徒弟打了,还让邵九佳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小灵子住。就这样结了仇。”“原来是这样。”曾婉儿放心了,“这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她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了,应该不会再怎么样。”秋香问:“小姐,那你去不去见那个邵家小姐?”曾婉儿说:“不着急。说不定她已经出去逛街了。等她下次来找我再说吧。”

  曾婉儿带着秋香走了。吴秋遇看着她的背影,心想:相处久了,觉得婉儿小姐人还不错,已经不像当初刚见到她时那么任性刁蛮,处置惩罚事情也很细心周到。

  邵九佳又羞又气,早没心思再逛街。她快步回到曾府,对着门口的仆人随口问了一句:“令郎回来没有?”仆人说:“我没看见令郎出门啊。”邵九佳愣了一下,停下脚步,盯着他问道:“你是一直在门上吗?”仆人说:“是啊,从卯时开门我就在这。”邵九佳见他不像在撒谎,想了一下,跨步进门,向曾可以的房间走去。

  曾可以已经回来了。他进出走的都是后门,所以大门口的仆人不知道他出门。邵九佳来到曾可以门外,突然停下脚步,心中犹豫:要是他不认可,继续扯假话骗我,我又能怎样?不如先去找婉儿问些底细,再来找他对质。想到这里,她转身去找曾婉儿。

  曾婉儿陪着吴秋遇到石场走了一圈,腿脚有些累了,正躺在床上歇着。秋香一边给她捏着腿,一边陪她聊天。邵九佳走进门,开口说道:“妹妹终于回来了。我都来了两趟了。”曾婉儿坐起来,说:“邵小姐来了?秋香跟我说了,我正计划歇一会就去找你呢。”邵九佳在凳子上坐下来,直接问道:“听丫鬟说,你们去看石碑了,是什么石碑?”曾婉儿说:“嗨,没什么。就是闲着没事,去看看碑刻什么的。你要是喜欢,改天我也带你去看看。”邵九佳见曾婉儿说得如此痛快酣畅,预计那石碑也没什么特殊,便不再多提,而是问道:“你和曾令郎兄妹情深,是不是他什么事都不瞒你?”曾婉儿暗自惊讶,不明白她此话何意,于是说道:“那要看什么事。姐姐怎么这么问?”

  邵九佳说:“我去找他聊天,他说有事要出门,然后就走了。可我问了门口的仆人,他们说没见令郎出去过。他究竟是在干什么?”曾婉儿搪塞道:“也许是门口换人,哥哥出去时他们没看见。”邵九佳说:“我问了,他们说从卯时就站在那,如果令郎出去一定会看到。你说他为何拿假话骗我?”曾婉儿知道哥哥应该是真出门了,而且还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不能跟邵九佳说,于是笑道:“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可猜不出来。你照旧直接去问他吧。”邵九佳说:“我就是怕他不认可,又拿假话来骗我,才来找你问问。你如果知道,可一定要告诉我。”曾婉儿说:“我这两天还没见过哥哥,还真不知道他的事。如果他跟我说了,我一定转告姐姐。”邵九佳暗想:婉儿的心思都在那个臭小子身上,不知道她哥哥的事倒一正常。预计也问不出来什么,邵九佳无奈地站起身说道:“那好吧。你有空帮我问问他。”曾婉儿说:“好的。哎,姐姐,你适才出去过?去哪了?”邵九佳心想:我怎么说呀,今天太丢人了!“没去哪。不打扰你了,我回去了。”她胡乱应了两句,便转身出了房门,也不敢再去见曾可以,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曾婉儿赶忙去找了哥哥,把适才邵九佳问话的事告诉他,提醒他小心些,不要让如梦的事袒露了。曾可以谢过妹妹,说自己会小心,也会找时间去嘱咐如梦一声。

  过了两天,邵九佳又来找曾可以。她到的时候,曾可以正在房中,伸手拿起桌上的工具正要出门。邵九佳看到曾可以,故作俏皮地说:“曾令郎,今天有空吗?”曾可以赶忙把手里的工具背到身后,尴尬地说道:“邵小姐,真是不巧,我又要出门。要不,咱们转头再聊?”邵九佳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你真的是要出门吗?”曾可以颔首道:“是啊,你再晚来一步,我就已经走了。”邵九佳看到曾可以把手背到身后,觉得他一定有事瞒着自己,但是她没有继续纠缠,而是说道:“看来我来得又不是时候。既然令郎要出门,那我不打扰你了,我走了。”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曾可以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稍稍等了一会,预计邵九佳已经走远了,才从屋里出来,向后门走去。邵九佳从墙角转出来,望着曾可以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果真有鬼。适才他看见我就有些神色张皇,身后还藏了工具。他偷偷摸摸要去干什么呢?我得随着去看看。”适才她躲在那里没走,原来是计划看看曾可以是否真的出门,照旧作为借口搪塞她。现在已经知道曾可以确实是要出门,料定他偷偷摸摸走后门一定有不行告人之事,于是便悄悄跟了上去。

  曾可以出了后门,从外面把门掩好。邵九佳在角落等了一下,预计曾可以已经离开,才快步走到门口,开门追了出去。她跑到门外,左右张望了一下,却一时看不到曾可以的身影。邵九佳正在着急,忽见曾可以在东边的弯路上冒出来,不由得大喜,急遽快步追了已往。

  曾可以转来转去,穿入一片细竹林。邵九佳也随着进了竹林。或许是这里的气候差池,这些竹子长得并欠好,一根根很细,而且叶子颜色发白。穿过竹林,前面不远处有一排宅院。宅院后面是高峻的院墙,不知是何去处。邵九佳张望了一会,不知道曾可以进了哪一家,又不愿意就此放弃,于是退回竹林中藏身等着,要看曾可以到底从哪个院子出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光,从最东边的白墙院子里走出曾可以的身影。他还转头说着话,似乎后面有人送他。邵九佳一看,送出来的是个女子,两小我私家有说有笑。待仔细看清了,她大吃一惊:那女子正是曾可以归来时带回的柳如梦!邵九佳心中暗恨:“原来他三番五次躲避我,都是来找这个女人。他怎能这样对我?明明要和我订婚了,却对我千般冷落,反而在背地里藏了女人。”

  曾可以对柳如梦说:“你在这里放心住着,我和婉儿会常来看你。千万记着,除了我和婉儿,不管谁来,一定不要信他,更不要出门。”柳如梦点了颔首:“我知道了。令郎请回吧。你有事情要忙,不用总来看我。”曾可以笑着说:“对我来说,最值得忙的,就是如梦女人的事。好了,我走了。”说完,不等柳如梦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去。留下柳如梦尴尬地站在那里。

  邵九佳发现了曾可以的秘密,知道柳如梦藏在那里,她冷笑两声,心里盘算主意:等曾可以一离开,马上就去毁掉柳如梦。曾可以经过竹林时,心里惠顾着兴奋,并未察觉四周有人。

  柳如梦发了一会呆,转身进了院子,转身把门关好。邵九佳看着曾可以徐徐走远了,快步从竹林里走出来,直向白墙院子奔去。到了门口,她抬脚拔出靴子里的匕首,握在手里。大门紧闭,轻轻推了一下没有开,原来已经从里面栓好了。

  邵九佳扣了扣门环,只等柳如梦过来开门,便将她制住毁容。过了一会,听见柳如梦在里面问道:“谁呀?”邵九佳怕被柳如梦识破,没有吭声,只是继续扣打门环。柳如梦记得曾可以的嘱咐,问了两声无人应答,料想必是曾可以所说的坏人前来骚扰,便不再理睬。邵九佳等不到柳如梦开门,甚至里面已经不再问话,有点着急。

  她想了一下,退出几步,飞身扑到墙头,攀了上去。刚要翻身跳下,突然身下砖石松动,冒出几根铁刺来。邵九佳大惊,稍一迟疑,腿上、手臂上就被划出血来,应声翻落院中。突然地面兜起一张绳网,将邵九佳吊在空中。邵九佳挣扎了几下,勉强撑住了,开始用匕首拉割绳网,试了几下才发现,那绳网坚韧得很,匕首基础不能割破分毫。邵九佳大惊,焦急地挣踹起来。

  柳如梦正在做女红,听到消息,拿着铰剪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邵九佳被兜在网中,先是愣了一下,便要已往援救。她已经知道邵九佳是来找曾可以的,也知道他们早晚要订婚,心里觉得邵九佳应该不是曾可以所说的外人。邵九佳见柳如梦手持铰剪向自己靠近,大叫道:“你要干什么?”柳如梦说:“我救你下来呀。”邵九佳说:“你少来唬我!你要再往前走,我……我就……我就跟你拼了!”说着从网孔中探脱手臂,拿匕首威胁着。柳如梦看到邵九佳手里的匕首,吓了一跳,停下脚步:“邵小姐,你怎么到那去了?”邵九佳气愤道:“哼,我一时大意被你困住,你尽管奚落。一旦我脱身出来,有你悦目!”柳如梦不解地说道:“我哪有奚落你呀?小姐为何如今生气?”

  邵九佳说:“你少自得!你不外是曾令郎捡来的贱货,以为他把你藏在这就是喜欢你了?你想得美!你得先问问本小姐答不允许!”柳如梦终于知道邵九佳为何敌视自己,赶忙解释道:“邵小姐,你误会了。曾令郎救我回来,我很谢谢他。可是我跟他之间没什么的。”邵九佳说:“我都看见了,你们这样偷偷摸摸的,还说没什么?”柳如梦说:“我想曾令郎把我安置在这,应该也是怕小姐多心。我知道你们快要订婚了。我想令郎这样做,应该也是为了小姐好。”邵九佳气哼哼说道:“为了我好,他就不应背地偷偷见此外女人!你以为甜言蜜语就能骗得了我?”

  柳如梦不希望因为自己让曾可以惹上麻烦,便继续说道:“邵小姐,你不用多心。我跟曾令郎真的没什么。其实我……已经订婚了……”邵九佳正在气头上,一听到订婚二字,马上吼叫道:“你们都订婚了?什么时候?”柳如梦赶忙解释:“不,不,不是跟他。”邵九佳追问道:“那是跟谁?你说不出真人来,我不会信你!”柳如梦无奈,只得忍痛说道:“他叫吴秋遇,是我儿时就认识的。原来我们相依为命……”“吴秋遇?”邵九佳愣愣得望着柳如梦,“你是说,你跟吴秋遇有婚约?”柳如梦点了一下头:“嗯,是的。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邵九佳瞅了瞅柳如梦,见她不像在撒谎,仍觉得难以置信:“既然你跟那小子定了亲,为何不跟他在一起?”柳如梦摇了摇头,叹息道:“他已经不在了?”邵九佳问:“不在了?什么时候走的?”柳如梦说:“我们在海上遭遇鲨鱼,他已经……我不想说这个了。横竖请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他一小我私家,不会对别人动心的。”邵九佳头脑有点杂乱,闷头想了一会,突然抬头看着柳如梦:“你以为傻小子被鲨鱼吃掉了?你是曾令郎从海上救回来的?”柳如梦悲悼所在了颔首。邵九佳一下子心里踏实了,晃着手臂说道:“来,快把我放下去,我有话跟你说!”

  柳如梦望着邵九佳手里的匕首,有些犹豫。邵九佳见了,赶忙丢掉匕首,尴尬地笑道:“适才是我误会了。你放我下去吧。”柳如梦这才上前,轻轻解了绳子,帮着邵九佳从绳网里挣脱出来。

  邵九佳将匕首插回靴子里,对柳如梦说:“如果我告诉你吴秋遇还在世,你信吗?”柳如梦愣了一下,似有短暂惊喜,很快又恢复忧伤,轻轻摇了摇头:“不行能了。我亲眼看到鲨鱼的可怕。”邵九佳说:“你跟我走,我今日就能让你见到活的吴秋遇。”柳如梦说:“你不用哄我开心了。我谢谢你。曾令郎嘱咐了,让我不能离开这里。”邵九佳知道柳如梦仍不信吴秋遇还在世,于是说道:“那这样吧,我找他来见你。然后你们一起远走高飞。”柳如梦只当她是随口说说哄自己,便也没放在心上。

  邵九佳转头看了看墙上,那些铁刺不知何时已经收起,看来这里的机关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她冲着柳如梦轻轻拱了一下手,转身走到门口,开门走了出去。柳如梦跟上去关了门,继续闷头悲悼。

  邵九佳知道了柳如梦和吴秋遇关系,想到一旦部署二人晤面远走高飞,曾可以便会回到自己身边,不由得内心狂喜,一兴奋竟连手臂和腿上的伤都不觉得疼了。她快步赶回曾府,直接去找吴秋遇。

  秋香端着茶盘,看见邵九佳急急遽走过,有些纳闷。她来到小姐房中,把这个事跟曾婉儿说了。曾婉儿问:“她是从哪个偏向走来?”秋香说:“似乎是后院。”“后院?”曾婉儿一惊,站了起来。她怕的不是邵九佳去后院,担忧的是邵九佳跟踪曾可以发现柳如梦,于是急遽去找哥哥询问情况。

  曾可以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吧。我一路都很小心,没有发现有人随着。”曾婉儿稍稍踏实了一些:“邵小姐走之前,哥哥照旧少去如梦姐姐那里吧。万一被她发现了,恐怕会对如梦姐姐倒霉。”曾可以说:“不至于吧。”婉儿说:“你别不妥回事。咱们在天百山庄又不是没见过,这个邵小姐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曾可以说:“我已经嘱咐如梦不要出门。邵九佳要是真敢放肆去那里闹事,只能是自讨苦吃。为掩护咱娘,爹找人设计的那些机关,每一样都够她受的。”曾婉儿点了颔首,照旧嘱咐道:“总之照旧小心点好。”曾可以说:“嗯,我会注意的。你跟秋遇令郎怎么样?”哥哥突然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曾婉儿有些难为情,转过身,小声说道:“还好啦。”曾可以笑道:“你们的事,我也略知一二。哥哥支持你,不用怕羞。”

  曾婉儿突然转身说道:“哥哥,千万不要在秋遇令郎面前提起如梦姐姐!”曾可以问:“为什么?”曾婉儿一时语塞,不知该不应说。曾可以笑道:“哈哈,你呀。我看秋遇令郎憨厚老实,不是那么容易变心的人。他怎会一见如梦就……,不会的,不会的。”“不是!”曾婉儿一急,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他们……他们早就认识,而且还……有婚约在身。”“你说什么?他们俩……他们俩有婚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曾可以简直难以置信。曾婉儿说:“他们从小就相识,失散多年,又意外相遇,海上遇险以前一直相依为命,已经定过亲了。”曾可以愣愣地坐在凳子上,脑子有些乱了。

  过了良久,曾可以才醒过神来,开口说道:“你早就知道,所以才部署如梦去娘那里住,其实是怕他们两个晤面,是不是?”曾婉儿点了颔首:“嗯。哥哥,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曾可以说:“我没有怪你。你做得很好。既然他们还不知道相互都在,那就继续隐瞒下去好了。我不说,你也不说。”“嗯!”曾婉儿颔首应了一声。

  邵九佳找到吴秋遇的住处,轻轻敲了两下房门。吴秋遇起身过来,一边开门,一边叫了声:“婉儿小姐。”一见门外站的是邵九佳,马上愣住。邵九佳看着吴秋遇,开口问道:“你和婉儿是什么关系?”吴秋遇被她没头没脑一问,越发愣住:“我们是……朋友啊。”邵九佳又问:“你和那个如梦是什么关系?”吴秋遇越发惊奇:“你认识如梦?”邵九佳说:“这个你先别管。回覆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她是我的……”吴秋遇说了一半,摇了摇头,喃喃道,“她已经不在了,还说这个干什么。”邵九佳说:“这么说,是真的了?”吴秋遇抬眼看着邵九佳,不知她在说什么。邵九佳说:“你们是不是定过亲?”吴秋遇点了颔首。邵九佳又问:“那你现在还想着她吗?”吴秋遇说:“虽然了。可是……她已经不在了。”说话之间,又难免黯然神伤。

  邵九佳点了颔首,突然说道:“谁说她不在了?她基础没死。”吴秋遇面无心情地看着邵九佳,说:“你用不着这样消遣我。我知道曾经冒犯过你,可是我不想跟你斗了。”邵九佳说:“你听好了,那个如梦还在世,而且就在蓟州!”吴秋遇愣愣地看着邵九佳:“你说的是真的?”

  “你爱信不信!想见她就跟我来!”邵九佳说完,转身就走。吴秋遇呆了一会,心里蓦地燃起几分希望,赶忙跟了上去。

  邵九佳带着吴秋遇,出了后门,穿过细竹林,来到如梦居住的白墙院落。吴秋遇将信将疑地问邵九佳:“如梦真的在这?”邵九佳说:“不信你自己看去。我先走了。”说完真的转身走了。

  吴秋遇轻轻拍了拍门板。过了一会,里面有人问道:“谁呀?”果真像是柳如梦的声音。吴秋遇心里的希望又增添了几分,赶忙答道:“是我,我是吴秋遇!”里面平静了一会,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像是急急遽跑来的。来人站在门里,没有急着开门,而是问道:“你认识一心哥哥吗?”吴秋遇说:“如梦,真的是你!是我呀,是我!我就是一心哥哥!”

  门开了,柳如梦看到吴秋遇,一下子从里面扑了出来。吴秋遇赶忙把她抱住。两小我私家惊喜落泪,拥抱良久。柳如梦哭够了,才直起身子说:“一心哥哥,我一直以为你死了。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太兴奋了!”吴秋遇说:“我也是。”柳如梦转头看了一眼门里,说:“你等一下。”她转身去把门掩了,然后拉着吴秋遇的手一起向竹林走去。

  两小我私家在细竹林中互诉衷肠。柳如梦说:“我被那小我私家驾船劫走,他想要欺负我,我正好摸到了短剑,他自己撞上来,受伤翻下船去。结果引来了鲨鱼,把小船咬破了。船往下沉的时候,我想到你可能也不在了,我死了正好可以去找你,其时一点也不畏惧,就那样闭上眼睛等着。厥后曾令郎乘大船经过,把我救了,带到这里。你呢,一心哥哥,怎么也到了这?”吴秋遇说:“我跟鲨鱼纠缠到没了力气昏死已往。长青他们父子两个把我弄回家里。厥后听说海鲨帮的人找到了那条小船,只有血迹,没有人。我就以为你死了,其时一着急又昏了已往。醒了以后,就只会哭,漫无目的地上了街。在街上又听到乞丐在说小灵子他们陷入流沙的事,连同你这件事,我其时就觉得在世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厥后到了一个地方,闹疫病,无意中发现我的血可以救人,就想着把这一腔血都献了,然后到阴间去找你们。是婉儿小姐救了我,带回蓟州。”这两小我私家,如梦以为吴秋遇死了,觉得自己死又何哀,便闭上眼睛放心等死;吴秋遇以为如梦和小灵子都死了,觉得自己生有何欢,决心献血殒命。真可谓情真意切。

  柳如梦突然问道:“一心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还没等吴秋遇说话,就见邵九佳走了出来,上前说道:“我看你们情真意切。”吴秋遇和柳如梦同时明白了,这次重逢竟是邵九佳一手部署。吴秋遇谢谢地拱手谢道:“多谢邵小姐。”柳如梦也施礼致意。邵九佳说:“你们不用谢我。我帮你们自有我的原理。既然你们再度重逢,为何纷歧起远走高飞?”吴秋遇和柳如梦相互看了一眼,各自点了颔首。邵九佳说:“我好人做到底,愿意帮你们离开蓟州。”“多谢邵小姐。”吴秋遇又施了一礼,突然又觉得自己若不辞而别实在对不起婉儿小姐,便对邵九佳说,“我另有些事情处置惩罚,需要先回曾府一趟,回来再接如梦。”柳如梦颔首道:“嗯,你去吧。我也要离别一声。”她谢谢卢夫人的收留照顾,也不想不辞而别。

  邵九佳看了看他们,说:“不重要的事就算了,真有必做之事也尽快去办。但是我要提醒你们,千万不要惊动曾令郎和婉儿,要否则,我怕你们走不出蓟州!”吴秋遇和柳如梦虽然明白。邵九佳想了一下,说:“曾府和这里都是曾家的土地,他们兄妹随时可能泛起,你们都不宜久留。这样吧,城里有个渔阳客栈,离此不远,也很好找,不管你们谁先完事,都去那里等着。我先去订个房间,你们直接找去就好。吴秋遇和柳如梦谢过邵九佳,各自去找人谢别。

  邵九佳身上有银子,在渔阳客栈订好房间,便在那里品茗等着。不到半个时辰,柳如梦先找来了。她的事简朴一些,跟卢夫人闲说了几句话,托卢夫人对曾可以表达谢谢之意,又默默坐了一会,谎称想出去转转看能否找到亲戚,并说如果自己不回来,就是找到了熟人,日后再回来看望卢夫人。卢夫人有些惊讶,但是又挽留不住,只好不舍地送她出门,心里就盼着她找不到那些远亲尽快回来。

  两小我私家在客栈等了一个多时辰,吴秋遇还没有来。邵九佳担忧吴秋遇被曾婉儿缠住,便叫柳如梦先在客栈等着,自己出门接应。

  出了渔阳客栈,邵九佳心中焦虑:眼看天色已晚,那傻小子怎么还不来呀?万一拖过今晚,曾可以发现柳如梦不在,事情就欠好办了。她一边在街上走,一边想着措施。突然看见前面围了一伙人,还都是男人,她眼前一亮,有了主意。先去买了一顶斗笠戴上,又拿绢帕把脸遮了,才向人群走去。

  邵九佳离开众人,挤了进去。里面正是那个卖药的矮个粗皮男人。他正在对众人吹嘘,猛然看看到邵九佳冲进来,吓了一跳。邵九佳上前一脚,将货摊踹翻了,从靴子里拔出匕首,不等矮汉反映过来便上前将他的衣领揪住,高声喝道:“你这个害人的骗子!我今天正要找你算帐!”众人一看要出人命,吓得四散奔逃。

  卖药的矮汉吓得魂不附体,颤声说道:“大爷,不是,大侠,女侠!我没害过人哪,您可不能……”邵九佳扭头见众人都已经逃了,松开手,收起匕首,说道:“你不用畏惧,我不会杀你的,只是不想那些人碍事。”卖药的矮汉呆愣了一会,仍然不知如何是好:“大侠,女侠,您有何付托?”

  邵九佳说:“你这个药真的管用吗?”一听她问起这个,卖药的矮汉踏实多了,赶忙说道:“管用,管用!您是自己吃,照旧……”“少空话!”邵九佳瞪了他一眼。矮汉说:“您别怪小人空话。男人吃的跟女人吃的纷歧样,我得问清楚,才敢拿。”邵九佳绢帕遮着脸,小声问道:“你这有没有那种药?就是……男人女人吃了就忍不住……”矮汉说:“有,有啊。”说着就蹲下身去,从散落的货摊里拿出两包白纸包的药,递给邵九佳。邵九佳接过来看了两眼,问:“这个真的管用?你可不许唬我!”矮汉说:“您放心,这个绝对管用!如果是您吃,一次一包就够了。”

  “闭嘴!再乱说,我割了你的舌头!”邵九佳从钱袋里拿出十两银子,丢给矮汉,“拿着这锭银子,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在蓟州看见你。你要是敢四处乱说,小心你的狗命!”“不敢,不敢!”矮汉把银子揣进怀里,赶忙弯腰收拾工具。

  邵九佳转身离去。卖药的矮汉把散落的药包都收回筐里,转头发现邵九佳已经走了,在背后“呸”了一口,小声骂道:“一看就是没人要的刁妇!”他挑起担子,快步走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邵九佳找个角落,丢掉斗笠,摘下绢帕,看着手里的纸包:“他们两个吃了药定然独霸不住。到时候就算走不了,也已然生米煮成熟饭。曾令郎,这下你该断了念想了吧?哼哼,谁叫你背着我私藏女人,休怪我用手段!”忽见吴秋遇从街上走来,她赶忙收了药包,迎上去。

  两小我私家往渔阳客栈走去。吴秋遇说:“邵小姐热心资助,让我和如梦得以重逢,我们真是谢谢不尽。”邵九佳直率说道:“你不用多心,我这样做也不全是为了你们。”吴秋遇不解。邵九佳说:“你知道为什么如梦女人会住在那里吗?是婉儿和他哥哥一起部署的。”吴秋遇一愣:“可是……婉儿知道我和如梦已经……,她怎么一直没有告诉我?”邵九佳冷笑道:“这个你还不明白?她对你动心了呗!如果让你和如梦女人见了面,她哪里另有时机?”

  吴秋遇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想不到婉儿小姐……这个……她太不应该了。”邵九佳说:“现在你知道谁是好人了吧?”吴秋遇说:“这次多亏九佳小姐,要否则,我和如梦还不知何时才气见到。”邵九佳说:“恐怕直到你跟婉儿结婚,都未必能见到她。”吴秋遇说:“我是不会跟婉儿小姐结婚的。”邵九佳说:“现在知道如梦女人还在世,你虽然这么说。他们不让你们晤面,就是想让你们继续以为对方都死了,好死心塌地听他们摆布。”吴秋遇徐徐接受了邵九佳的说法,心里不知对曾婉儿应该谢谢照旧怨恨,缄默沉静了一会,突然说道:“可是我还没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们?”邵九佳说:“我就要和曾令郎订婚了,他居然对你那个如梦动了心思,还把她私藏起来。我帮你们,说穿了也是帮我自己。你们离开蓟州,我就可放心了。”吴秋遇相信她说的都是实话。

  两小我私家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邵九佳指明了房间,对吴秋遇说:“我看天色已晚,你们商量一下,是趁夜离去照旧暂住一宿。我先去处置惩罚一下此外事情,一会回来找你们。她已经在里面了,你进去找她吧。”吴秋遇点了一下头,进门去找如梦。邵九佳付托伙计,给这个房间送一壶茶来。

  柳如梦正在屋中坐立不安,她已经等了快要两个时辰,担忧吴秋遇是在曾府出了什么事。忽见吴秋遇推门进来,她心中大喜,赶忙迎了上去:“一心哥哥,你终于来了。怎么这么晚才到,出什么事了?”吴秋遇说:“倒也没什么事。我想着跟婉儿小姐晤面说几句谢谢的话再走,却一时找不到她。最后只幸亏桌上留了字条,告诉她我有事走了。路上又去了一趟石场,让他们把石碑毁掉。”柳如梦和吴秋遇一起到桌边坐下,问:“什么石碑?”吴秋遇憨笑道:“我其时以为你死了,是给你做的墓碑。没想到却是多余了。”柳如梦说:“不多余。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

  这时候,伙计敲门进来,送进一壶茶水,然后转身出去了。吴秋遇正好渴了,给如梦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水不是很烫,两小我私家端起来就喝了。柳如梦放下茶杯,说:“不知道邵小姐去哪了?等她回来,咱们就可以走了。”吴秋遇又倒了两杯茶,端起其中一杯,说:“她让咱们商量一下,是现在就走,照旧暂住一宿明天再走。”说完,将茶一饮而尽。柳如梦说:“我看照旧尽快走吧。万一婉儿和她哥哥知道了,恐怕又要挽留。”吴秋遇点了颔首,说:“你再喝点水,我去找邵小姐,咱们趁夜赶路。”“嗯。”柳如梦端起茶杯,也把水喝了。

  吴秋遇刚站起身要去开门,突然觉得头有点晕,他暗叫欠好,惊呼道:“茶里下药了!”却见柳如梦身子晃了晃,也显得娇弱无力。吴秋遇觉得自己身子开始发烧,惊觉这不是蒙汗药,赶忙在身上摸找贺兰映雪。胡乱摸了一阵才想起来,经过两番落入海水,多次昏厥不行,那些工具早没了。吴秋遇想到出去找人要解药,可是他马上就觉得不妥:如果这里是黑店,还不知有几多人在周围埋伏,不能把如梦一小我私家留下。他急得团团转,身子越来越热,头脑也开始有些迷糊。

  柳如梦面色羞红,痴痴地看着吴秋遇。吴秋遇身上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受,偶尔看一眼如梦,便越发激动。他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受,急遽运功反抗,却发现基础无济于事,甚至内力所到之处,让他越发难以蒙受,徐徐开始泛起幻觉。柳如梦站起身来,徐徐向吴秋遇靠近。吴秋遇脑子里都是当日柳如梦在岛上洗澡的情景,他知道不应该,却挥之不去。

  柳如梦已经到了面前,娇羞地靠近吴秋遇怀里:“一心哥哥,我……”吴秋遇很紧张,闭上眼睛甩着头,内心挣扎着。柳如梦软软地瘫在吴秋遇的怀里,喘息越来越粗重。吴秋遇紧张地微微哆嗦着,突然一激动,将如梦紧紧搂住。柳如梦轻轻惊叫了一声。

  吴秋遇睁开眼,惊见如梦靠在自己怀里,似乎不舒服,迷糊之间奋力一推。如梦跌退出去,摔倒在床上,其时就昏了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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