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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剑

第020章 老叫花子

放心剑 朱太河 9112 2020-07-27 09:56:21

  吴秋遇和小灵子来到茅屋前。只见一扇破门虚掩着。吴秋遇轻轻推开门,刚要迈步进去,却似突然一惊停在那里。小灵子忙问:“怎么了,秋遇哥哥?”吴秋遇转头说:“里面有人!”

  小灵子探头看了一眼,里面果真有人,是个乞丐。那乞丐坐在地上,手里正敲剥烤鸡外面的干泥,听到有人来,愣愣地抬头看着。小灵子一眼认出他,正是日前在金福楼被她推下水去的老叫花子,便迈步走了进去。老叫花子抱住手里的泥团忙乱地叫道:“这是我花钱买的鸡,不是偷的!”小灵子笑嘻嘻上前说道:“真的是你买的?躲在这里偷偷摸摸的,我看就是偷的!”吴秋遇也认出他来,心想:“他真的没有淹死!”老叫花子愣愣地看着他们,也想起了那天的事,怯怯地说道:“你们又想干什么?这次我可没招你们!”小灵子说:“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只要你不喊不叫,咱们就相安无事。”老叫花子将信将疑:“真的?你们不会来抢我的鸡吃?”小灵子冷笑一声:“你的工具,我们才不稀罕!我们只在这待一会。你不要作声啊!要是待会有人来,你更别乱说话!要否则,我就抢了你的鸡,再把你打一顿!”老叫花子往门外张望了一下,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用手指了指他们,笑着说道:“原来也是被人追呀。哈哈。那好,只要你们不来抢我的鸡,我就不揭穿你们!”

  吴秋遇转身把门关了,小心听着外面的消息。小灵子开始视察屋里的情况。这屋子不大,里面除了一堆茅草和一些散柴,险些没什么工具,看上去应该是看青人的临时住处。北方一些乡村地域,一到秋收时节,大户人家怕成熟的庄稼或是瓜果蔬菜被人偷了,会部署人手到田里守着。这些看护庄稼果蔬的人,就俗称“看青的”。

  老叫花子剥完了烤鸡,满脸欢喜,用力扯下一条鸡腿,放在嘴里嚼了两口,颔首道:“这次烤得不错!嗯,真香!”小灵子看着他说道:“也不知有几多只鸡无辜死在你的手上。你有这做叫花鸡的时光,干点什么欠好?何苦天天找人要着吃?”老叫花子听了,稍稍停了一下,笑了笑,突然问道:“你们要不要尝尝?”小灵子不屑地摇了摇头:“照旧你自己吃吧。”

  曾可以带人摸到了小屋四周,示意众人不要作声。柯老三却叫道:“令郎,就这么一个小茅屋,他们还能躲到哪去?咱们进去就把他们掏了!何须躲潜藏藏的!”白鹿司也颔首体现赞同。

  吴秋遇一惊,忙对小灵子说:“他们找来了!这里跑不开,咱们照旧出去吧。一会我背着你跑!”小灵子颔首同意。吴秋遇打开门,二人刚跨出门口,就见曾可以、邵青堂、柯老三、白鹿司四小我私家已经围了过来。江寒怕小灵子被抓住以后会揭发他偷袭蒙昆的事,故意在后面躲着。柯老三冷笑道:“你们倒是跑啊?这回看你们还能跑到哪去!”白鹿司却急着问道:“白马呢?你们把白马交出来,可以饶你们不死!”小灵子指着邵青堂说道:“饶我们不死?你做得了他的主吗?邵老头有害人的把柄在我们手里,是专门来杀人灭口的。要不是为了躲他,我们怎会冒死抢你的白马?”曾可以和白鹿司一头雾水,都不禁扭头看着邵青堂。邵青堂尴尬了一下,马上叫道:“别听她乱说!他们抢夺白马在先!厥后才到了邵家门!”曾可以点了颔首,微笑着说道:“女人很智慧。不外,你这样拖延时间是没用的。”柯老三叫道:“害得老子腿都跑断了,今天绝对放不外你们!”说着便往前迫近。邵青堂急于灭口,也往前抢。见去路都被盖住,吴秋遇只好用身体护着小灵子往门里退。

  老叫花子问道:“你们咋又回来了?”小灵子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主意,低声对吴秋遇说道:“秋遇哥哥,你去拿住老叫花子,叫他不要乱说话。我有措施搪塞他们。”吴秋遇虽然不理解,但照旧照办了,快速转到老叫花子身后,抵住他的命门,低声道:“你别乱说话啊!”老叫花子腰杆挺得直直的,连连颔首:“好,我不说话,不说话!你轻点好欠好?”

  柯老三和邵青堂已经逼进了门口,曾可以和白鹿司见屋内狭窄,便留在外面,守住门口。小灵子突然放松下来,笑着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呀!我师父在这,你们还敢欺负我?”邵青堂和柯老三都是一愣,停下脚步,相互看了一眼。吴秋遇也一时懵住,不知道小灵子哪来的师父。

  柯老三往屋内扫了一眼,突然笑道:“你说的是这个老叫花子吗?哈哈,他是你师父,那你顶多是个小叫花子喽!这个也能唬人?”邵青堂也被气得冷笑。老叫花子惊讶地看着小灵子,但是腰眼被吴秋遇抵住,也不敢随便多嘴。小灵子从容说道:“嘿,你还笑!你们知道我师父是谁吗?”柯老三哼了一声:“天底下叫花子多了去了,我管他是谁!”小灵子说道:“你说的没错,叫花子是有许多。可是叫花子的头儿却只有一个。现在你们知道我师父是谁了吧?”“丐帮帮主?”柯老三和邵青堂都是一惊,不敢再大意。门外的曾可以也是一惊,开始仔细审察屋里的老叫花子。只见这老叫花子瘦削得皮包着骨头,满脸褶子,就像是行将入土的穷苦老农一般,完全没有武功妙手的神采。他会是丐帮的帮主?

  邵青堂哼了一声:“丐帮帮主,你说他是他就是了?你当老夫是那么好骗的么?”“我不……”老叫花子刚要挣扎着说不是,却被吴秋遇牢牢按住。柯老三回过神来,冷笑道:“你看,他自己都说不是了。臭丫头,我看你另有什么花招!”

  小灵子绝不忙乱,转身对老叫花子说道:“师父,我知道您老人家不让我随便提起你的名头。可是现在,当着您老人家的面他们就敢欺负我,这您总不能不管吧?待会动起手来,您要是把他们打伤了,打残了,打死了,都是罪孽。我看照旧先跟他们说清楚了好,免得事后他们骂您欺负小辈。”老叫花子看了她一眼,无奈腰眼被吴秋遇顶得生疼,只得默不作声,轻轻摇头。小灵子趾高气扬地看着柯老三和邵青堂:“话已经说明白了。您们要想怎样,就自己看着办吧。”见小灵子那么有掌握,似乎一点也不张皇,倒叫柯老三和邵青堂心里没底了。两小我私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白鹿司在门口说道:“这老叫花子骨瘦如柴,面无血色,哪里像是会武功的?你们不要被她唬住了。”柯老三被他一语点醒,瞪眼骂道:“臭丫头,竟敢唬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说着便冲上前来。小灵子马上慌了,急遽往吴秋遇身边跑去。吴秋遇已经黑暗提了内力在手上,准备拼个鱼死网破,拼死掩护小灵子。

  柯老三一只大手向小灵子胸前抓来。小灵子惊叫一声,撞在老叫花子肩膀上。老叫花子吓了一跳,眼看柯老三要打到自己,右手胡乱向上一抬,似是要护住头脸。只听柯老三“啊——”的一声,身体向后直飞出去,撞在门板上,将那扇破门断成两截。一声闷咳之后,柯老三嘴里吐着血,慢慢向下滑倒,瘫在地上。邵青堂直吓得目瞪口呆,一动也不能动。

  小灵子惊魂稍定,看了看眼前的形势,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心中狂喜,赶忙殷勤地去给老叫花子揉捏肩膀,笑嘻嘻说道:“师父,我就知道你老人家不会不管。”白鹿司已往扶起柯老三,悄悄撤离门口。小灵子看了一眼邵青堂:“你还要动手吗?”邵青堂满身哆嗦着:“不用了,不用了。”冲着老叫花子连作了两个揖,突然一转身,跌跌撞撞跑出了门口。

  曾可以在门外抱拳说道:“晚辈曾可以,参见倪老帮主。适才多有冒犯,望老前辈千万息怒。”老叫花子愣了一下,支吾道:“啊,好,好。”小灵子高声说:“我师父懒得跟你们盘算。还不快走?”曾可以小心翼翼地迈步进门,恭顺重敬地说道:“晚辈从蓟州过来,奉家父梓图公之命,恳切拜会武林各路前辈。不想在这里偶遇倪老前辈,实在是三生有幸。适才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老前辈原谅一二。”老叫花子没有答话,而是扭头看着小灵子。小灵子说:“你不光是有眼不识泰山,我看你另有眼不识好赖人。”曾可以一愣,冲小灵子拱手道:“还请女人指教。”小灵子说:“你说你衔命拜会各路前辈,出门的时候,你爹没有告诉你什么样的人应该拜、什么样的人不能拜吗?”曾可以被她彻底搞糊涂了:“女人这话……恕我愚昧,还望女人明示。”

  邵青堂隐隐猜到小灵子要说什么,急遽在外面说道:“曾令郎,倪帮主在此处清静,咱们就不要打扰他老人家了吧?蒙昆兄弟受了伤,也不知道毒解了没有,咱们赶忙回去看看吧。”小灵子笑道:“你看,有人心虚了吧?那位威震三关的邵老爷也算是一位老前辈了,要我说你应该多多去拜会他。想当初他穷困潦倒的时候,天百山庄的祁翁老爷子热心接济,对他有大恩。如今祁老爷子有难,他不说去资助,反倒要设计侵犯。你们行走江湖的,不都考究心狠手辣吗?遇到这样以怨报德、心肠歹毒的老前辈,不正该跟他好勤学学么?”邵青堂脸上红一阵紫一阵,心中恼恨之极,但是又不敢发作。曾可以圆场道:“女人说笑了,邵老伯德高望重,怎么会是那样的人?你一定是耳食之闻,里面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小灵子说:“你不信?那也好办。你只要问问他,在威震三关的邵家门土地上,蒙昆怎么会突然被人暗算?”

  邵青堂听了,气哼哼说道:“小灵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旁边的江寒不禁心中暗怕:“如果这丫头把我偷袭蒙昆的事抖落出来,先别说那个死胖子会如何抨击,就是我师父也饶不了我。早知道会有这样的麻烦,我就不把短弩烧掉了,好歹先杀了她灭口!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我就跑,钻进这片庄稼地,他们未必追得上!”想到这,他又悄悄往退却了几步。

  提起蒙昆被偷袭的事,曾可以也正觉得奇怪呢,只是一直没顾得上细想,现在听小灵子一说,马上问道:“莫非女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小灵子说:“这个呢,我也不想多说了。横竖你回去可以想想,在邵家门的土地,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和本事,可以背后下手却又不被抓到。也许人家也没想着非要弄死谁,顶多是给外人来个下马威而已。”她明知是江寒下的手,却故意把话头引到邵青堂身上,让他在曾可以面前欠好做人,算是对他忘恩负义的处罚。江寒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里对小灵子倒有几分谢谢。邵青堂急遽撇清道:“曾令郎不要听她乱说!其时咱们可是走在一起的。我哪有时机下手?”小灵子笑道:“看看,有人着急了不是?要我说,你劝蒙昆自认倒霉就算了。没有就地抓到,谁也不会认账的。好了,我师父喜欢清静,听我跟你们费了半天口舌也该烦了,你们自便吧!是不是啊,师父?”老叫花子尴尬地笑着回应道:“啊,是。”

  曾可以料想倪帮主基础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便也不再自讨没趣,顺着小灵子的话说道:“多谢女人。那我们就不打扰倪老前辈静修了。晚辈告辞。”老叫花子随便抬手道:“好,去吧。我就不送了。”曾可以恭顺重敬退出门口,大致看了一下柯老三的伤势,便带着人慌忙走了。

  路上,邵青堂仍在辩解:“曾令郎,你千万别听那丫头乱说!她是来我贵寓捣乱不成,才故意出言陷害。蒙昆老弟受伤的事,真的跟我没关系!”曾可以说:“邵伯,你不用解释。我既是专程前来拜会,又怎会信不外你呢?这件事不必放在心上。”又转头对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听着!今天那女人说的话,谁也禁绝对蒙昆提起!”邵青堂这才放心了,也越发赞叹曾可以的心胸和气质。

  吴秋遇站在门外张望了一会,转身回来:“他们都走了。”老叫花子用手指着小灵子:“你这丫头,真能整事!适才差点被你连累了!”小灵子这回恭顺重敬地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以前冒犯您老人家,我在这给您赔不是了!”老叫花子惊讶地看着她:“哎,丫头,怎么突然这么乖了?”小灵子笑嘻嘻说道:“谢谢前辈没有拆穿我这个假徒弟呀!原来以为走投无路了,就想让你冒充一下丐帮帮主,拿话唬唬他们。谁知他们不上当!幸亏您这个丐帮帮主是真的,要否则我和秋遇哥哥就惨了!”

  “我哪是什么丐帮帮主啊!好了,他们已经走了,我接着吃我的鸡!”老叫花子拿起撕下的鸡腿继续啃咬。小灵子笑道:“老前辈,你就不要再装了。秋遇哥哥,快来参见倪老前辈!”吴秋遇走到老叫花子面前,叫了一声:“前辈。”老叫花子看了看他们两个,先指着吴秋遇:“你在大街上撞过我。”又指着小灵子:“你把我从楼上推下水,害得我差点淹死,还用了我一锭银子!”小灵子摇着他的胳膊撒娇道:“以前是我们差池!你老人家大人大量,就别跟我们生气了好欠好?以后我会用好吃的慢慢赔给你!”老叫花子看着她说:“这可是你说的,不许不认账!”小灵子说:“认账,认账!您贵为一帮之主,也不能再跟我们这些晚辈盘算了呦。”老叫花子笑道:“谁跟你说我是丐帮帮主了?我可没认可啊!”小灵子笑嘻嘻地说:“你不用认可,我们知道就行了。”

  等老叫花子把一只鸡腿啃完了,小灵子突然说道:“前辈,我给你推荐个徒弟好欠好?就是他,秋遇哥哥。他人品可好了!”老叫花子听完,稍稍愣了一下,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一个叫花子收徒弟有啥用?自己的日子还过欠好呢,我不收徒弟,不收徒弟!”说着又把另一只鸡腿扭下来。小灵子抓住他的胳膊,撒娇道:“前辈!适才你也看到了,我们老被那帮坏蛋欺负!你就费心收他做个徒弟,教教他好欠好?”老叫花子苦笑道:“我都跟你说了,我不是什么前辈!我也不收徒弟!我就是在这弄只鸡吃。”说着又把手里的鸡腿往嘴边送去。

  小灵子一把将鸡腿抢已往:“如果你肯收下秋遇哥哥,我们一定好好伺候你,让你天天有鸡吃!”老叫花子愣了一下,看着小灵子:“你说的是真的?”小灵子用力颔首。老叫花子想了想,显得有些为难,最后说:“照旧算了吧,我实在没什么能教他的。白白让你们伺候,我怕你们烦了又要算计我。”说着,拿起剩下那半只鸡站起身来:“惹不起你们,这个地方让给你们了。”小灵子一把抓住他:“前辈,我求求你了!秋遇哥哥是有武功基础的,只是不太会用。他很智慧的,你好歹指点他几天,我们就不用怕那些坏人了!你不能漠不关心啊!秋遇哥哥,快磕头拜师父啊!”吴秋遇却愣愣地站在那里,此时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济苍生。老叫花子笑道:“你看,他都不愿意,你就别为难我了。”

  小灵子一把抢过那半只烤鸡,连同鸡腿一起丢到门外,两手抓住老叫花子的胳膊威胁道:“如果前辈不允许,我就一直不松手!咱们一起在这里饿着!”老叫花子探头望着门外地上那半只烤鸡,无奈地说道:“我真是怕了你了!丫头,咱们可得说清楚,是你非缠着我收他当徒弟的,到时候可别说我哄你们!”小灵子松了手,马上露出笑脸:“怎么会呢?我们只会尽心孝敬您!前辈,你就允许了吧!”老叫花子问:“你适才说的,天天有鸡吃,算数么?”小灵子忙说:“虽然算数!你允许了?”老叫花子颔首道:“看在有鸡吃的份上,我就受累收个徒弟。”小灵子欢快奋兴地对吴秋遇说:“太好了,秋遇哥哥,前辈肯收下你做徒弟了!”吴秋遇回过神来,看到小灵子兴奋,也随着憨笑了一下。

  老叫花子快步走出门口。小灵子怕他跑了,赶忙追了出去。却见老叫花子捡起丢在地上的鸡腿和半只烤鸡,庆幸道:“还好,还能吃!”小灵子忍不住笑了,转头招呼吴秋遇:“秋遇哥哥,预计他们已经走远了,你去把马牵回来吧。”吴秋遇从屋里出来,见小灵子和老叫花子相处融洽,便也没什么记挂,放心出去寻找白马。

  进到屋里,小灵子问:“前辈,你已经是秋遇哥哥的师父了。我们还不知道你老人家尊姓台甫呢。”老叫花子说:“什么尊姓台甫,我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随便你怎么叫都行啊。”小灵子只当他是搪塞:“他们叫您‘倪帮主’,那你老人家应该姓倪喽?”老叫花子笑道:“你听他们乱说!我一个叫花子要姓名有啥用?姓泥姓水不都一样?你愿意说我姓泥,那我就姓泥了。你也别‘老前辈’、‘老人家’的叫了。你可以叫我老泥,或者其他什么的,叫我老泥鳅也行,哈哈,对我都一样。”小灵子嬉笑道:“前辈,你净唬我!再不实说,我真叫你老泥鳅了!到时候你可别生气。”老叫花子说:“随便你,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只要每天给我烤鸡吃就行!”小灵子轻轻拍了他一下:“老泥鳅!”老叫花子愣了一下,尴尬地指着小灵子:“你这丫头!”小灵子拍手大笑起来。

  吴秋遇牵着白马回来,听见小灵子和老叫花子在屋中有说有笑,很兴奋,把马拴好也进了屋。

  小灵子见吴秋遇回来,笑着说道:“秋遇哥哥,你师父让我叫他老泥鳅。”“老泥鳅?”吴秋遇有点难以相信,扭头看着老叫花子。老叫花子叫道:“哎,傻小子,你可不能这么叫!我现在可是你师父!”吴秋遇低头傻笑了一会,说:“白马已经找回来了,就拴在外面了。”小灵子对老叫花子说:“前辈,烤鸡你也吃完了,横竖闲着没事,现在你就教他武功吧。”

  老叫花子面露尴尬,支吾道:“教他武功……啊……这个……”他突然看着吴秋遇:“哎,你现在会什么武功?先耍给我看看。”吴秋遇觉得“降魔十三式”在屋里施展不开,便把济苍生教他的入门功夫使了几招。老叫花子看完了,摇头道:“这个欠好!你还会此外么?”小灵子在一旁提醒道:“秋遇哥哥,你在朔州小树林跟蒙昆周旋的那一套挺好,使给师父看看?”吴秋遇颔首道:“好。不外这屋里地方有点小,我到外面去耍吧。”小灵子哄着老叫花子走出门口。老叫花子往地上一坐。小灵子站在他身边,等着看吴秋遇演练,他对吴秋遇的那一套身法照旧很有信心的,觉得一定可以获得倪帮主的肯定。

  吴秋遇在茅屋前面的一小片空地当中站定,把他认为是“五禽戏”那套“随心所欲手”演练起来。这套身法是武林至尊翁求和集百家之长所创,自有许多灵妙之处。吴秋遇意外获得之后,把它当成游戏日日耍玩,已经练得很是娴熟,如今施展起来,轻盈灵便,煞是悦目。小灵子也是第一次看他完整演练,兴奋得不禁拍手欢叫:“好,真棒!前辈,你看秋遇哥哥是不是很棒?”

  老叫花子却苦笑着微微摇头。小灵子见了,惊讶道:“怎么了,前辈?秋遇哥哥打得欠好吗?”吴秋遇也停下来,恭候指点。老叫花子说:“耍得很悦目,我觉得相当不错!我看,也用不着我再教他了!”小灵子急遽说道:“前辈,你已经允许收他作徒弟了,现在可不能忏悔!”老叫花子说:“我看他已经练得很好了,比街上那些卖艺的强多了,还用得着我教吗?”小灵子道:“你说他耍得悦目,还跟街上卖艺的比,就是说他武功不实用,对差池?那你就教他几招实用的嘛!免得未来打架亏损,坏了你老人家的名声!”

  老叫花子拗不外她,想了一会,突然说道:“我只允许收他当徒弟,可没说也要收你!你在这看着,我怎么教他?我的武功可不能让外人看到!”小灵子颔首笑道:“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呀!那好,你只管教他,我进屋,我不看就是了!这回总行了吧?”老叫花子说:“你在屋里也能听见,照旧不行!”小灵子问:“那你说怎么办?”老叫花子想了一下,说道:“你不是说我每天都有鸡吃么?你出门买鸡的时候,这里只剩我们两个,那时候我再好好教他!”小灵子笑道:“你呀,真是老滑头!我明白了,你怕我偷学武功是假,让我出去买鸡倒是真的。你这点小心思,还怕我少你鸡吃怎么的?你放心,只要你肯好好教秋遇哥哥武功,我保证你每天有鸡吃!”老叫花子被她说得有些欠美意思,低了头尴尬地笑着。吴秋遇也不禁摇头暗笑。

  今后,小灵子便每日骑马出去,到四周的村镇买鸡买酒,好让老叫花子得空教吴秋遇武功。老叫花子并不亲自演示,每次只看吴秋遇演练,挑挑毛病,呵叱几声。吴秋遇把“随心所欲手”重复耍了几天,老叫花子开始还能故意找点毛病,到厥后也挑不出新的毛病了。吴秋遇便又把“降魔十三式”使出来。老叫花子对招式没什么意见,只在吴秋遇发力时吆喝一声“使劲”之类的,有时却只是叫好,倒像个看热闹的。有小灵子殷勤服侍,老叫花子足吃足喝,心情倒也不错。

  几天下来,虽然没见老叫花子使出一招半式,可吴秋遇的武功倒果真精进了不少。一者,“随心所欲手”是吴秋遇背着师父看成游戏偷偷自学的,难免有所纰漏而不自知,老叫花子为了吃鸡在一旁看得仔细,有时真能从中挑出点毛病。再者,自从跟师父济苍生下山以来,吴秋遇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练功了,这几天的专心勤奋,自然使他收获不少。更重要的是,吴秋遇已然对武功有了全新的理解和渴望。当初习武只是为了遵从师命,他基础没想过武功有什么用,偷偷练习“随心所欲手”也全是因为好玩。下山之后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徐徐知道武功的重要,就算是为了掩护小灵子,自己也得有一身好武功。因此,如今再练,那情景自是与当初差异,进步也虽然更快。

  这一日,小灵子骑马回来,听见瓜田里有人争吵。仔细一看,竟是老叫花子在跟一个农妇斗嘴。小灵子下了马,悄悄躲在近处观瞧。农妇高声吼道:“你站在俺家的瓜地里,手里拿着瓜,脸上还粘着籽儿,不是偷瓜的是什么?”小灵子心中暗笑:“老泥鳅真没前程。身为丐帮帮主,竟然如此不检核。”老叫花子说:“我在别处买了瓜,从这路过不行啊?”“还不认可!我叫你嘴硬!”农妇抄起窝棚边的一根棍子朝老叫花子打去。小灵子一惊:“老叫花子武功那么高,一旦恼怒起来还不出人命?”

  却见老叫花子挨了打并不还手,只是抱着头“哎呦”惨叫,小灵子便没急着出来劝架。老叫花子两手护着头脸转身逃窜,忙乱之中却被瓜秧绊倒了,一跤摔在地上,狼狈不堪。农妇追上来,又打了几棍子,终于出了气,指着他说道:“也不用你赔俺的瓜了,赶忙滚!别让俺再看见你!”老叫花子爬起来,仓皇逃跑,鞋都丢掉了一只。小灵子心中暗笑:“这丐帮帮主混的也太惨了点。不外他的气量倒不错,知道自己有错,宁可挨打也不脱手伤人,这一点倒像个值得尊敬的江湖前辈。”

  小灵子骑马走得快,先回到茅屋。她一边把适才的事跟吴秋遇说着,一边笑得前仰后合。吴秋遇突然问道:“小灵子,你说他真的会是丐帮的帮主吗?”小灵子止住笑声,愣愣地看着吴秋遇:“为什么会这么问?”吴秋遇说:“我怎么看也觉得不像。丐帮帮主怎么也算个大人物吧,怎么会这么没正经?”小灵子说:“他要不是丐帮帮主,一般的叫花子怎么会那么厉害?那天你也看到了,他一下就把那小我私家打到门上去了!”

  吴秋遇嘀咕道:“那一下,似乎是我打的。”“你打的?”小灵子简直难以置信。她没见过吴秋遇使用“降魔十三式”,虽然想不到他另有这个本事。吴秋遇见她不信,便运势提气,朝门外轻轻打出一记“破除迷雾”,正是那天打伤柯老三的那招。小灵子惊讶地看到,对着门口的一大丛玉米秸秆全都应声折倒,打在周围的秸秆上哗哗作响。

  小灵子惊讶道:“秋遇哥哥,原来是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吴秋遇说:“这是师父教我的降魔十三式。下山的时候,他让我不要轻易显露。而且我也不喜欢跟人动手。”小灵子诉苦道:“你怎么不早说呀?害我白白被那个老泥鳅骗了好几天!”吴秋遇此时明白了:“我还以为他们认识,知道他是丐帮帮主。原来都是因为那一掌。”小灵子看了看手里的烧鸡,气愤说道:“这些天为了给他买鸡买酒,盘缠都快用完了!气死我了!老泥鳅!大骗子!”吴秋遇劝道:“似乎也不能全怪他,是咱们自己弄错了。他似乎真没说过自己是丐帮帮主。”小灵子想了想确实如此,于是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懒得理他了。咱们走,以后让他自己找吃的去!”

  老叫花子刚在瓜田挨了打,怕被吴秋遇他们笑话,进茅屋之前先整了整衣裳,高声喊道:“傻小子,我回来了!咱们什么时候开饭哪?丫头把鸡买回来没有?”迈步进屋,却见屋里没人,老叫花子心中纳闷,嘴里嘀咕道:“臭小子跑哪儿去了?丫头也没回来?饿死我了。”闲着没事,肚子又饿,慢慢倒卧在地面的茅草堆上,揉着适才被打疼的胳膊,肚子里开始叽里咕噜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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