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废世家女1

　　“圣王，您还在吗？”

　　“嗯，那枚观音被留在原处，汝之魂体现寄养其中，无需担忧。”

　　蔡静涵点了颔首。

　　“谢谢圣王解惑。”

　　此时太师府大堂之上聚集众多仆从，太师刚进府门便被请了过来，同其夫人端坐在主位之上，而下排正跪着几人。

　　“我太师府一向仁慈宽厚，可尔等竟生了怠慢主子的好事，幸好我儿今日浩劫不死，可尔等，难辞其咎！”

　　“今日我同太师便在这里定下一项规则，但凡有人敢在太师府内胡言乱语，便如同这几人！”

　　太师夫人素手一扬，立刻有几名侍卫从门外走进来。

　　“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随后扔出去，发卖边疆！”

　　太师夫人正襟危坐，面容严肃，在身边丫鬟的搀扶下徐徐站起，清冷声音让在场所有仆从心惊胆战。

　　“尔等，观刑！”

　　刑院之中惨叫声陪同着求饶声此起彼伏，而太师匹俦早已离开前往女儿的院子。

　　“女人刚刚用了些膳食，眼下精神不错。”

　　“嗯，该说的话我早已交待，记得待女人如初，莫要提起伤心事。”

　　“是！”

　　乔氏嘱咐下去，随后面带笑意走进房内，见女儿和自家良人正聊得开心，心中的冰霜顷刻间化为暖流。

　　“你们爷俩背着我在说什么悄悄话，竟如此开心？”

　　蔡静涵看到尚未整理仪容便急遽赶来的乔氏，不由得想起自家的母亲，撒娇道。

　　“女儿怎么会背着娘呢，爹爹说他特意让人在院中设了一架秋千，等女儿身子好些便准女儿去玩。”

　　乔氏听了不赞同地瞪了一旁目光躲闪的丈夫，随后又宠溺地摸摸蔡静涵的脑袋。

　　“那宝儿你可要快些好，若是入了冬，我可不允许。”

　　“不会的，眼下正是夏季，女儿肯定会在入秋之前好起来的，娘亲放心！”

　　看着女儿开心的笑容，乔氏差点都要忘了她双腿已经伤着的事情，只是在心里悄悄下决心。

　　无论支付多大的价钱，一定要将女儿的腿治好，哪怕不能恢复如初……

　　值得庆幸的是，尽管在太医的调养下，蔡静涵的双腿没有任何的改善，但她的身子倒是不像刚醒来那般虚弱。

　　可惜因为之前的自杀行为，直到现在，自蔡静涵到来已经已往一月有余，她依旧不被准许外出。

　　无法外出寻找线索的她，只好一遍又一各处翻查转轮圣王给予的生前信息。

　　蔡静涵头疼地叹了口气，立刻被敏感的丫鬟察觉到，阿秀笑着给她揉了揉肩缓解身体僵硬。

　　“女人，今日的天气不错，前几日那架秋千也做好了，看起来很是精致，要不咱们去试试？”

　　“也好。”

　　一个月里她只能坐在轮椅上，最多就是被丫鬟们推着在太师府中逛一逛，虽说太师府不小，可她只花了十天的时间就熟悉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蔡静涵在几个丫鬟婆子的搀扶下稳稳地坐在秋千上，她发现工匠在座位加了一道围栏以防不慎跌出。

　　“奴婢照旧第一次见着这般带着围栏的秋千，匠人的心思果真巧妙！”

　　蔡静涵也在心中赞叹着，她的院落里也有一处秋千，可和这一架比起来，确实显得逊色许多。

　　阿秀亲自上前徐徐地推着秋千，轻声给蔡静涵说着最近趣事儿。

　　“听闻这几日左相府的李大女人同礼部侍郎的嫡宗子走得近了些，也不知两家是否有结亲的意思……”

　　“李大女人？她向来直率，最得左相夫人痛爱，若果真如此，那这蜚语可就要成真了。”

　　“可又听闻，礼部侍郎的嫡宗子并不喜欢李大女人。”

　　“哦？”蔡静涵眉头一挑，这对于她来说倒是一件可以听着消遣的事情。

　　左相同她的父亲——右相，均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只不外当年为太子选老师时，定下了右相，自此左相便记恨上了右相。

　　“这可是一出好戏呢。”

　　蔡静涵感受着夏日温热的风从身旁略过，看着远处的天空和自己逐渐接近，这些日子里的烦闷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

　　太师带着太子走在长廊之中，隐隐地听到丫鬟的欢笑声。

　　他不禁皱眉，近日来太师府何时有过这般闹腾的时候。

　　“是何人在高声喧哗？”

　　一直候在一旁的总管俯首答道。

　　“是女人院子里的丫鬟们，刚刚派人去问了，她们在陪女人玩耍。”

　　“哦？看样子今日心情不错。”

　　一直立在太师身旁的太子听了，笑着说道：“本宫许久未见过小师妹，不知能否前去看望？”

　　太师想了想，欣然同意。

　　虽说太子是外男，且已到婚配的时候，可如今自家的女儿尚小，再者另有他这个父亲在场，倒也不会落人口舌。

　　于是一行几人走到蔡静涵的落蕊院前。

　　“女人悠着些，可不能再高了！”

　　院内丫鬟见有人进来连忙行礼。

　　“见过老爷！”

　　“嗯，这是怎么了？”

　　阿秀上前行礼答道：“刚开始时女人只是慢悠悠地晃着，可是厥后女人借着自身的力量晃得越来越高，奴婢们的召唤也得不到女人的回应……”

　　听了下人的回禀，太师心中一颤，他按捺下心中的惊骇，付托家中最好的护卫前来候着，以防万一。

　　在外人看来蔡静涵心情空洞，似被什么烦心事困扰以至于魔怔。

　　可事实却是，她突然想起失事之前的一些蛛丝马迹，以至于神游天外时身子却照旧保持着前后摆动的频率。

　　或许是被太阳晒得时间长了，蔡静涵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她下意识的双手攥紧绳子，身子微微晃动。

　　这一下可把下面期待的人吓了一跳，还好黑暗只是那一瞬，蔡静涵眼前恢复灼烁之后暗自松了口气。

　　听到四周有人唤她，她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院子里竟然多了这么些人。

　　看到秋千上的人在众位丫鬟的资助下徐徐停了下来，太子之前一直保持着微微伸出去的手也悄然收了回来，面上担忧的神色一扫，恢复了他身为太子应有的尊贵和矜持。

　　蔡静涵并没有让丫鬟扶着她坐上轮椅，只是端坐在秋千架上，面露歉色。

　　“刚刚想事情想得入神，让各人担忧了。”

　　太师走上前看着蔡静涵被晒得红彤彤的面颊，不由地担忧起来。

　　“让厨房做些绿豆汤来，莫要中了暑。”身边丫鬟听了立刻派一人前往后厨。

　　而太师的这一错身，倒是让蔡静涵看到了一直没有作声的太子。

　　她嘴角上翘，微微俯身，端得是各人闺秀应有的做派。

　　“给太子殿下请安。”

　　“免礼，小师妹身体不适，见到本宫不必多礼。”

　　“多谢太子殿下体谅。”太子在两人说话间，悄然走近，他看着面容姣好的蔡静涵坐在秋千上，心生慰藉。

　　前段时间他曾远远地见过频频小师妹，那时她给他的感受很压抑，最近一次晤面，也只是在她坠湖之后隔着帐幔。

　　而如今在他面前的小师妹似乎换了一小我私家，一扫之前的阴霾，让人看一眼便心生清闲。

　　见蔡静涵灵巧地回应着太师的体贴，太子心中怜惜愈甚。

　　“最近本宫那里得了一些稀罕物品，左右本宫也用不着，待明日便命人给小师妹送过来。”

　　“这....”

　　太子未等蔡静涵多想，便说。

　　“小师妹放心收下即是。”

　　说话间，太子给自家师傅使了个眼色，太师犹豫一番却也是耐不住太子的热情。

　　“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说了，你就收下吧。”

　　“多谢太子厚爱！”

　　蔡静涵接过阿秀递过来的手帕拭去额头上的薄汗，又接过丫鬟递来的绿豆茶，缓解了满身的躁意。

　　“对了，阿秀，多盛几碗，请爹爹和太子殿下也用些。”

　　“多谢小师妹费心，本宫另有事，这茶留着下次再请本宫，可好？”

　　蔡静涵求助地望向太师，而这明晃晃的眼神，也让太子的视线转移到了太师的身上。

　　从未被自家女儿用这般依赖的眼神看过，太师瞬间抬头挺胸，冒充咳嗽几声。

　　“可。”

　　太子将这父女二人的互动收入眼底，嘴角的笑意止不住地漫溢。

　　“那本宫就等着下次来讨茶水。”

　　蔡静涵送走了太子和太师之后才命人将她扶到轮椅上。

　　在外人面前她不想将自己的缺陷露出来，无关乎自卑，她只是为原身保留最后的尊严。

　　蔡静涵，不需要他人的同情。

　　进屋后蔡静涵躺在软榻之上，闭眸小憩，挥退众人只留下阿秀伺候。

　　这几天她一直在排查与原身交好或交恶的人，就在今天，她突然发现事故那天，有一陌生的女子曾在背地里用憎恨的目光看原身。

　　至于那个眸中带着恨意的女子，蔡静涵并没有在那份影象中翻出来。

　　这份恨意让蔡静涵摸不着头绪，她忍不住召唤转轮圣王。

　　蔡静涵意念刚动，转轮圣王的声音便泛起在她的脑海之中。

　　“汝想知道此人的身份？”

　　“正是，不知圣王可否见告？”

　　夜间。

　　太师夫人替自家良人易服时，手突然被捉住。

　　乔氏面颊莫得染上一层粉色，面色怕羞的她却看到转过身的太师眉宇间尽是忧愁。

　　“出了什么事吗？”

　　听到夫人的问话，太师悠悠地叹了口气。

　　“太后的寿辰另有几天就要到了，今日下朝之后圣上特意将我留下……”

　　他紧紧地攥着妻子的双手，平缓着内心的伤痛。

　　——

　　落蕊院中的凉亭青色纱幔随风而动，隐隐约约地能看清亭中坐着两小我私家，正是乔氏和蔡静涵。

　　“母亲今日有心事。”蔡静涵看着乔氏已经多次神游在外的心情，肯定地说道。

　　乔氏本能地想要撒谎说没有，可是看着女儿澄澈的眸子，到了嘴边的话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事情是与女儿有关。”

　　蔡静涵嘴角含着温柔笑意，抬手为乔氏的空杯中倒上茶水。

　　“母亲，女儿如今已经想通了。”

　　乔氏被蔡静涵身上宁静的气质熏染，不知不觉间恢复为那个镇静处事的太师夫人。

　　“无论这双腿能不能好，女儿现在另有时机在怙恃膝下承欢，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要能够陪着父亲和母亲，女儿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外界的风言风语……还请您放心，如今的宝儿，可不会再被那些言论击垮。”

　　“所以，母亲有什么事尽管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