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还敢……”
荣王被气到胸口闷痛,可是他想说什么,又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理。
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气,她如今不像从前那样扭捏、想方设法讨好自己了,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
难不成真是自己自私、犷悍,一方面对侧王妃痛爱有佳,一方面又要求正王妃对自己死心塌地……
若真是那样,荣王眼里的自己简直比任何流氓恶霸都要恶心。
顺子和蓝儿爬到荣王的脚边求情,荣王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便把簪子置于桌上,踢开两个奴才,甩袖走了。
见王爷真的走了,蓝儿才缓过一口气,坐在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顺子越劝她便更止不住眼泪。
“小姐,蓝儿求求你,以后天职些,少惹王爷吧!蓝儿真怕有一天小姐再惹怒王爷,又像上上次那样打得昏迷不醒,差点丢掉性命!”
蓝儿哭得让人心疼,利晚林知道,蓝儿只是担忧主子,她若真要出什么事,蓝儿是肯第一个把命豁出去的。
“蓝儿莫哭,你先起来,本王妃问你。”
顺子扶着蓝儿起身,她抽噎着,尽量控制住自己。
“小,小姐,问。”
“曾经本王妃唯唯诺诺,满眼都是荣王爷,整日除了听话就是听话、绞尽脑汁地要取悦他,本王妃过得可自在?可快乐?”
“回小姐,那时的小姐不自在,也,也不,快乐。”蓝儿还在抽搐,只是深吸一口气,能尽量控制情绪。
“你觉得本王妃现在天不怕地不怕,不用每日在乎荣王的感受,本王妃可自在,可快活?”
“可小姐那时不用挨打,蓝儿从未提心吊胆过!”蓝儿没有回覆,而是犟了句嘴。
“回覆本王妃的问题!!”利晚林厉声道,眼神尖锐地盯着蓝儿。
“……”蓝儿收回叛逆的眼神,又怂了下来,回覆:“自在,快活。”
“宁愿挨打也要自在、快活——这,就是本王妃现在想要的活法!”
利晚林坚定道,那种莫名其妙的底气像是一种力量,能传给顺子和蓝儿。
顺子淡淡地笑了笑:“主子,顺子跟您第一日起就知道主子的命令是绝对的,您说什么顺子都支持!”
蓝儿惊奇的目光瞧瞧顺子。又看看王妃。
“况且蓝儿,你今日也看见了,无论在寺库也好,照旧适才也罢,王爷都没有打我,这就是反抗的力量。不再任人宰割,只有活出王妃的尊严,才气被人尊重。”
“小姐……”
“被爱的前提是自爱,你还一味地让本王妃退让么?”
利晚林的神情中充满力量,蓝儿看着,就感受什么都不怕了。
“小姐,蓝儿错了,以后蓝儿再也不劝小姐忍让、退让,蓝儿愿意帮小姐树立尊严!”蓝儿抹了泪,信誓坦坦道,顺子噗嗤一声笑了,利晚林便也欣慰地笑,蓝儿破涕为笑,三人终于像找到一条新的门路一样,并决定一同走下去……
又回到偏殿的荣王气冲冲坐在桌前,想着适才自己恼羞成怒又理屈的样子,就觉得很没面子。
一定是见了鬼!她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的这般性情大变!
纷歧会儿的功夫,阿奇从府外回来了,敲门进来,“王爷,您要的工具。”
阿奇的手里抱着两件叠放整齐的衣裳,一件藏青一件褐色雁绒。
荣王瞟了一眼,眉头一蹙,似乎有些不满:“她张罗地这么热闹就看中两套衣服?”
“成衣铺的老板说,王妃就挑中这两件,问了价钱后就说要先去买首饰,再搭配衣服,就离开铺子了。”阿奇如实回覆,将衣服放在了王爷的桌子上,一旁候着了。
荣王嫌弃地翻了翻两件衣服,都是深色的,和以前的气势派头大不相同,果真是个善变的女人。他不禁想起那日进宫前王妃说的话。
她说她有个习惯,不喜欢的工具就算再值钱,她也不会看一眼,更别提用了。
再追念那只金簪的命运,也是不喜欢了,所以被抛弃了吗?
联系到这里,荣王感受心里空落落的,很不自在,十划分扭。
“阿奇,”
荣王沉闷了许久,终于在对着衣服首饰发完呆后开口说了话。
“王爷有何付托?”阿奇上前。
“今日寺库一事,本王是不是做得差池?”荣王似乎在痛恨。
“臣认为今日之事就是个误会,既然是误会,就不是一小我私家的错。”
“那你认为本王没错?”荣王又抬眼看向阿奇,眼神中透露着无知和渴望,像个求知的孩子,阿奇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王爷。
“臣觉得王爷其时的话确实有点伤王妃的自尊心了。”阿奇人老实,除了实话此外也不会说。
“可她没钱为何不找本王要,偏偏去当卖首饰,谁家的王妃混成这样?!本王说她丢人现眼难道差池吗?”荣王质问,他多想把自己的所作所为部署地通情达理,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自己没做错。
可是阿奇不像宁王,这孩子空有一套利落的拳脚,却是没头没脑又嘴笨的。
他铁憨憨地随着叹了口气:“是啊,也就王爷您的王妃这么惨了,不得宠,又禁足,好不容易能出门了还没钱。”
“……”
阿奇叹息完突然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冷了,低头一瞧,才见王爷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正像刀子一样地剜着自己。
阿奇慌忙抱拳低头,就差将脸埋在自己的胸膛里了:“王爷,阿奇嘴笨,还请王爷责罚!”
“……”
荣王没有怨阿奇,反而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照阿奇这么一说,似乎一切都是因为他这个王爷良人做得太不称职。
“而已,你将这些首饰和衣服另有这些银票一并送到沁心殿吧!”荣王说着,从橱搁里掏出一捆厚厚的银票,归归整整地放到了衣服上面。
“王爷……”阿奇看着这堆票子两眼都在放光,他还从未见过王爷如此大方,也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全是面值最大的票子。
“本王想了想,她嫁到荣王府已有四年,这四年本王却一文钱未曾给过她,今日就算结了些四年的账吧,本王不欠她了。”荣王说得十分犷悍冷酷,却不知他现在的行为能融化这世间几多女人的心!
“给本王传话,就说:这些钱是补上四年来亏欠她的,应该够她用上一年,告诉她喜欢的工具直接买就是,看不上的就赏给下人或者收起来,当卖这种事情太给荣王府丢人!”
阿奇低头偷咧嘴笑了一下,他笑王爷说着这么宠的话却是一脸厌恶的神情,真是表里纷歧。
“是。”他接过工具,准备离开。
“等一下!”
“王爷另有何付托?”阿奇又折转身。
“再说:本王今日……算了,去吧。”
“是,王爷。”
……
“主子,我狗顺长这么多数没有看见过这么多的银票。”
“小姐,蓝儿以前一直随着小姐,傅上将军那么宠你也没给过你这么多的银票啊!”
蓝儿温顺子放光的两双目光又不约而同地转移到利晚林身上:“主子(小姐),你翻身了!”
“小姐,怎么回事啊?适才王爷还在你这生了那么大的气,怎么刚回去就派人来给你又是送钱又是送首饰?”蓝儿一脸天真的问道,尽管阿奇传话的时候她也听见了,可她怎么都觉得这不是王爷的行事气势派头。
“是啊主子,王爷这也太前后矛盾了吧!”顺子也有同样的看法。
“是啊,你们问我,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利晚林还在对着银票发呆,感受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受宠若惊,刚刚摔在地上的大屁墩也似乎一下就不疼了。
“王爷是怕本王妃再拿着工具出去当卖换钱丢他的人,所以才送来的吧?”利晚林问顺子和蓝儿,似乎就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得通。
又或许荣王爷家大业大,这点钱不算什么呢……
“主子计划怎么花这些银票?”顺子两眼都是直的,“看上去许多几何啊!”
“顺子,这就是你无知了,你知不知道女人天生就有一种能力,就是无论几多钱都能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嗖地一下子——把钱花完。”
利晚林自得,她的嘴已经闭不上了,想不到在现代一辈子都完成不了的梦竟在穿越的时代里实现了。
“明日你俩随本王妃上街去,本王妃已经受够了那黄油般恶劣的雪花膏,也必须得添置几件新衣服,春夏秋冬的都买上!谁知道明年开春本王妃另有没有这期待遇!”利晚林笑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花这些钱了。
而且万一哪天她睡着了又穿回现代呢,一定要趁那天来临之前把钱败光,爽个够!
“对了另有首饰,这些花里胡哨太过鲜艳,而且雕工不行,跟五毛钱扣奖扣出来的小玩具一样。”利晚林说着,嫌弃地推了推眼前的饰品,“不外说实在的,也就这凤簪不错,但金黄金黄的,带着也土里土气……”
蓝儿听罢有些惋惜,她叹道北夏的工匠手艺确实不如左秋。
“左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