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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魇

二、神像血泪

困魇 莫沉沙 2039 2020-04-15 10:24:33

  皇甫南山本计划天黑前先找家客栈投宿,可那种无处不在的被窥伺感又令他改变了主意,决定先去城里转一转。

  不知不觉间,他绕过了熙熙攘攘的闹市,顺着青石板掺杂石子铺就的小路,穿过一片居民区,最终来到了一处很奇怪的荒芜之地。

  奇怪是这里带给南山的第一感受,荒芜并非是指此地真的寸草不生、人烟稀薄,这也是种很奇妙的感受。似乎这里曾热闹很是,后不知何以冷落到千年来无人问津,地若有灵,必心绪荒芜。

  此前,他全凭直觉在安易城中随意行走,专心想着客栈里那红衣女子,并未意识到自己正慢慢靠近这里,直到他的沉思突然被某种不行知的神秘工具打断。

  细想沿途种种,他突然醒悟那神秘的工具似乎就是此地与他之间建设的奇妙联系,又或者说,是某个工具在此地对他发出的召唤,正如他初见安易时的那种感受一样。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许这种联系、召唤早已存在,只是开始时如丝如缕,但随着两者距离的缩短,感应才会变得如此清晰,最终被突然觉察,便如现在。

  南山停步,开始环视四周,寻找那种奇异感受的泉源。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年久失修的古庙前。

  古庙不大,却自有一番雄伟的奇特味道。庙门为一块看似普通的玄色巨石,许是设了机关的缘故,可被轻易挪开。

  整个庙宇在凄冷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寂静、荒芜。屋顶年久失修,偶尔会落下几根断木,惊走几只白惨惨的乌鸦,也更强化了他的警惕——南山始终在防范黑暗里那个窥伺者!

  高度的警惕事后是兴奋——当他的目光落到那扇玄色石门上时,之前那种奇异感受忽开始剧烈飙升,发动他的心脏剧烈跳动。

  难道那个困扰他多年问题的谜底,就在这块朴实的石壁上?

  南山燃起火折,强抑住心头激动,近前仔细研究起来。

  然而,南山失望了。

  他本以为石壁上定会刻有什么奇特图案或文字,可上面除了一片黑洞洞的空白外,并无其他内容。

  看来,谜底不在石门上,或许——

  在眼前这座神秘的古庙里!

  他抬头看了眼庙门上的匾额,是三个陌生、他却认得的字——“昌禾庙”。

  那竟然是——

  久已失传的上古文字!

  南山的心再次剧烈“咯噔”了一下。上古时某段血腥残酷的历史迅速涌入他的脑海,与儿时那个恐怖梦境融在了一起,令他打心底里生出一股恐惧与压抑。

  终于,南山强抑心中不适,深吸一口气,踉跄推开了石门。

  没有想象中的华美堂皇与窗明地净,相反,庙内蛛网密布,灰尘呛人。

  南山忙掩住了口鼻,仔细审察周围的部署。

  靠北最内耸立着一座石像,面目因年代久远而模糊,仅能辨出五官。

  石像前设有香案,上挂一匾,书“昌禾大帝”,依旧是用古文字所书。

  看来这庙宇是专为昌禾大帝所建,南山暗想,可惜时过境迁,如今的人们只知他是位可堪膜拜的伟大神灵,却忘了当初他是因何受到尊敬。

  这又与被彻底遗忘有什么区别?

  更令南山感应痛心的是——庙内此时尘封失修的场景,似也预示着,今后就连这种徒有其表的膜拜也将不再,或许终有一天连这座庙宇也会被拆除吧!

  神祗最终跌下神坛,往往是因为人们不再需要,尔后才会被遗忘。凡人,可怜而自私的动物,忘记是他们的天性。他们因需要才选择去信仰,临渴方掘井,最后却会因饥渴感的消失,将原有的信仰遗忘,或者说是亲手抛弃。

  动乱时,人们会用信仰追随英雄,将之推上神坛;可当哪一日天下太平了,恒久的清闲又将会使他们遗忘这一切。

  于是他们抛弃了英雄,开始只体贴自己,老老实实守着自己的两亩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们认为这挺好,至于英雄与信仰,自有他人去忙碌。

  这是宁静时代的最大幸福,却也是宁静时代的最大悲痛!

  南山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感伤万千。

  出于对先祖的尊敬及对英雄的敬仰,他恭顺重敬给这位大帝,这位即将被遗忘的英雄,三叩首。

  叩首罢,南山忽觉地震山摇,神思一阵的模糊。

  似有什么从他灵魂深处敲响警钟,南山心中随后无端生出无数奇怪、庞大的念头,宛如突然置身于一个佛道混杂的道场,诸佛禅语,诸道真言,纠缠耳畔,却又辨不明各自是何意。

  头昏胸闷间,他双唇一张,竟呕出了一口血。

  直到耳边传来难听逆耳的“嗤嗤”声,将他从迷茫中惊醒。

  他预感应似有什么不祥的事要发生!

  难道是因为自己适才的所思所为被大帝感知,所以大帝才特向他降下此兆?

  南山惊讶而不无期待地抬起了头,可下一刻,他的神色变得诡异至极,双目直勾勾盯向石像的右肩。

  大帝右肩处不知何时泛起了一道长而深的裂痕,最妖异的照旧大帝那双眼睛,此时正淌下两滴血泪。

  浓重的血腥刺激着南山敏感的神经,也激活了他心底某处最深的隐秘,尽管他现在还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南山眉头紧皱,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不行思议的事。

  既然大帝肩上的裂痕早已停止扩散,那此时依旧回响在耳边、那宛如细长指甲划破僵硬尸体血肉的“嗤嗤”声,又从何而来呢?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受突然从心底升起,不知怎地,南山想起了客栈里那个形同鬼魅的红衣女人。

  就在这时,一团耀眼的光线吸引了南山的全部注意。他下意识转过头去,随后便看到了一幅散发着红光的奇怪壁画。

  画上似乎有股神秘而熟悉的力量,召唤他一步步走近......

  

莫沉沙

这一节感伤太多,太过文艺,似乎有点拖节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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