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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海晏河清

第十章 交锋

重生之海晏河清 载渔而归 2660 2020-02-15 10:03:15

  酉时三刻,宫灯已经将乾和殿装点的华美堂皇,辰帝独坐于正厅,右手轻执酒杯,稍稍垂首。

  她嘴角微微勾起,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摄政王到!”

  随着外面的高喊声响起,一身暗红色朝服的权海晏姗姗来迟。

  沉稳的脚步一点点靠近,渠清徐徐地抬起头来,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一瞬间容光四射,明艳逼人。

  四目相对,清晰地捕捉到权海晏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渠清眼底的笑意更是犹如缀了星辰般明亮。

  “晏哥哥,姗姗来迟,可是要自罚三杯的哦!”赶在摄政王行礼之前,渠清笑盈盈地开口。

  此话一出,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湙王朝摄政王大人,僵在原地,半晌回不神来。

  不怪摄政王如此震惊,实在是这一声“晏哥哥”于他而言,遥远得,恍如隔世!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句“晏哥哥”,于渠清而言,真的是,经年隔世!

  瞅着权海晏的反映,不知怎的,哪怕原来做好了心理准备,渠清眼眶里的泪意却一下子涌了上来。她连忙抬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也顺便将这一腔泪意咽进肚子里。

  待权海晏回过神来时,渠清已经自饮了三杯,而一双纤纤玉手将将搭在玉壶上,计划倒第四杯。

  “皇上!”权海晏的声音清冷严肃,带着些许责问的意味。

  闻言,渠清突然就笑了,三分妩媚七分风骚地回道:“晏哥哥可是想说‘君子当自律自省自警,更遑论朕乃天下之主,理应为其楷模’?”

  不待权海晏回应,渠清从容地站了起来,漫步而至权海晏跟前,眉眼带笑地望着他,轻轻柔软隧道:“晏哥哥,你可知道,你这般模样,只会让我忍不住想一点点碎裂你的云淡风轻,看看底下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权海晏闻言一愣,怔了半晌,状似无奈隧道了句:“皇上,您醉了!”

  辰帝听罢,痴痴地笑了起来,险些要笑出泪来。

  她抬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倒真如他所说,有几分醉眼朦胧的意味。

  她本想就这般,顺着他的话,一不做二不休地倒进他怀里,让他深切地体会一番“您醉了”这几个字的份量。

  然而刚倾了身子,不知为何,莫名地觉得兴味索然。

  于是全身绷紧的摄政王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原本要倒在自己身上的辰帝,轻轻一收势,稳稳地站住,潇洒地转身坐回了原位。

  身体不自觉地松了松,摄政王的心底里却说不出是松快亦或是失落。

  “入座吧!”辰帝的语气很是平静,静得似乎没有一点儿情绪,可摄政王竟从里面品出了一丝无奈,隐隐的另有几分纵容。

  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不安,犹如涟漪般一层层地在摄政王的心里荡了开去。

  细细思索,已经月余,自那日渠清酒后苏醒,在她面前,自己竟从未占据主导职位。这个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年轻帝王,此时现在,所思所想,自己竟半分亦无从得知。

  心中如是想着,从容不迫地坐下,权海晏执了身旁的酒壶,悠然地斟满了玲珑精致的翠玉杯盏。

  “皇上,”他姿态飘然地举了酒杯,对渠清示意道:“臣愿自罚三杯!”

  言毕,摄政王无比豪爽地仰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呛咳声,突兀地在殿内响起。那辛辣的感受,一下子燃过了摄政王整个胸膛,眼角不知何时竟溢出了泪水。

  渠清定定地看着他,一双艳丽的桃花眼,幽深莫测。

  待这阵呛咳已往,摄政王的眼尾都是红彤彤的,却不慌不忙地与渠清对视了回去。嘴角甚至微微勾起,带出几许不明的笑意来,摄政王再次执壶满盏,姿态翩然地一饮而尽。

  “咳……咳咳……”,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摄政王照旧吃不用那股子辛辣的味道,情不自禁地轻咳了几声。

  辰帝照旧那般静静地看着他,不作一词,面无心情。

  待缓了缓神,摄政王未再与辰帝对视,直接执壶满盏,再次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咳咳咳……”

  也不知是饮得急了,照旧那股子辛辣的味道实在过于刺激,又或者是摄政王的咳喘之症犯了,这一次,竟咳得特别厉害。

  渠清勉强坐在原地,死死地望着咳得不能自制的权海晏。

  他的手藏在膳桌下,但她能想象那双手一定紧握成拳或是紧捏着什么工具。他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她可以预见这阵咳嗽事后,他照旧可以如刚刚那般风轻云淡,似乎现在的狼狈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渠清忽得有一个料想,前世的那么些年,他那么努力地想要将自己推远,一大原因许是他不愿在自己面前,现出这般狼狈的模样。

  记得前世里,王老太医对摄政王的病情总是极尽描述,细致入微。可自己每每见到的摄政王都是精神丰满,威风凛凛,从未见过他如王老太医描述的那般病弱不堪。

  在自己的影象里,摄政王唯一一次脆弱的模样,便只埋藏在漠北那场黑暗无边的风沙咆哮里了。

  细细想来,上一世权海晏自受伤那场大战告捷而归后,自己与他晤面的次数竟少之又少。他经常缺席早朝,朝堂之上摄政王的那把宝座险些形同虚设,而他单独觐见的次数六年来竟屈指可数。

  那时候,许多官员有要事险些都是拿着拜帖去摄政王府请示的。为此,还传出了“二圣”的蜚语。

  可尽管如此,前世的他仍旧我行我素,甚至都未曾来自己面前辩解过一分。

  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在自己面前如此狼狈吗?亦或是他并不想自己担忧?照旧两者兼而有之?

  王老太医说经了那次惊险,他的身子着实欠好,心疾和咳喘之症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发作,最忌情志不舒,起伏过大,伤风受寒,操劳太过。

  他前世里,做出那般的姿态,渠清曾一度以为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明白君臣有别,能够独自挑起这一统天下,开创盛世霸业的重担。

  及至厥后,他陨落在漠北那场战役里,卫西曾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合盘托出,自己便断定他是因着那“天煞孤星”的命格和父皇的秘密遗旨才将自己越推越远的。

  而如今……

  辰帝从纷繁庞大的思绪里回过神来,便对上了摄政王一双略带探询的红彤彤的凤眸。

  “摄政王倘若喜欢这‘酒’,一会差人带些回去即是,不急于一时!”渠清笑望着权海晏,率先开口。

  权海晏一哂,声音却带了几分凌厉道:“皇上何时竟学会了偷梁换柱,尔后指鹿为马呢?”

  渠清瞥了眼权海晏右手边的精致玉壶,突然伸手勾了过来,将自己的酒杯斟满。在摄政王阻拦之前,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渠清被自己命人放在酒壶里的姜枣茶呛得不轻,霎时眼泪就出来了。

  权海晏阻拦未遂,眼看着渠清呛咳得异常狼狈,身子动了动,到底照旧把自己按在了原地。只那一双漂亮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泄露出几许他内心的关切。

  渠清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勾了嘴角,眉眼弯弯,笑盈盈隧道:“摄政王尝尝今夜的膳食是否合口罢!”

  今夜宴请摄政王,辰帝嘱咐御膳房准备的是五熟釜,五种锅底划分为鸡汤,大骨汤,牛肉汤,菌菇类汤以及麻辣汤底。各式各样的新鲜肉食、菌菇、蔬菜及水果摆在膳桌上,配合着热气腾腾的锅子,诱人得紧。

  她一开始便遣退了宫人,此时只有她二人在殿内,若要进食,便只能自己动手了。

  幸亏二人虽惯是锦衣玉食,却不至于连这点生活技术都没有,一顿暖锅,涮得宾尽主欢,亦算是君臣相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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