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岁月容易过,一转眼九夭来衡山已有三年。
三年间她除了修为精进,还被风止带着出去看了不少山河,虽然是被风允允硬拽去的。
期间孟婆来了几回,三千也送过一回曼珠沙华,豌豆黄则每次都市随他们前来。
三年于他们而言不外转眼一瞬,九夭与孟婆等人都毫无变化,心中也并没有太多久别重逢的欣喜。
今日孟婆又亲自带了一壶汤羹过来,因用灵力护着,到衡山的时候照旧热腾腾的。
“九夭姐姐,你何时才气回鬼门关?”
豌豆黄险些每次来都要问这么一句,这次也不例外。
而九夭的回复也从未变过,“暂时还不想回去,除非冥王大人有什么其他付托。”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只要她还需要曼珠沙华,就挣脱不了冥王。
当初她不想来衡山,因为怕闷怕被束缚,如今不想回鬼门关,因为觉察衡山更自由。
难得出来的孟婆心情愉悦,一边欣赏美景,一边说道:“你到衡山后,川旭去过频频鬼门关,虽未明说,但看得出他是在寻你。”
九夭嗤笑一声,十分不解,“找我做什么?这个天族太子可真是闲得慌。”
“我觉得你暂时不要回鬼门关比力好,免得撞见他。”
孟婆撇过头,看向不远处树杈上的鸟巢。
九夭不屑道:“撞见他又如何?不理会他即是。”
说完这话,她隐隐觉得有些差池劲,“莫非你们让我来衡山就是为了让我躲开川旭?”
川旭没有到鬼门关之前,冥王从未提及过让她精进修为。
可她被天族太子缠上,于鬼门关并没有任何坏处,冥王为何急着让她避开川旭的视线?
诸多困惑一齐涌上心头,她看向孟婆,期待她的回覆。
孟婆笑了笑,否认道:“虽然不是,冥王大人不是说了嘛,送你到衡山是为了提升你的修为,究竟你是冥王大人身边最为得力的。”
九夭看着孟婆,苦笑道:“而已,如果你不想说,我怎么问也没用。”
孟婆见九夭将头埋在双膝间,看起来有些降低,不禁有些担忧:“你怎么了?怎么感受怪怪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就是没遇到什么事才觉得烦闷。”九夭抬起头,无精打采道。
若是遇到了什么事,说不定还可以帮她解开心中的诸多疑惑。
虽然,这些困惑可能是她想太多了。
也许月华只是与风止有友爱,风止活了十万年,漫长过往中总会有一些无法解释的境遇。
而冥王让她来衡山,也许是真的想让她提升修为,日后好对他更有用。
孟婆看着她,欲言又止。
月华之事九夭曾写信告诉过她,她的回信中多是劝慰之语,让九夭对月华睁只眼闭只眼。
可是九夭抓了那么多年的妖,突然发现冥王的至交挚友竟私下容隐狐妖,她怎能做到不闻不问,更况且她险些死在月华手里。
九夭似乎察觉了孟婆的心思,她语气平淡道:“孟婆,我不是纠结于月华之事,我想寻回从前的影象,而这些难以解释的人与事很可能会帮到我。”
这些人和事无缘无故泛起在她身边,还与她有了牵绊,说不定他们在千年前就已经存在于她的世界中了。
孟婆听了她的话,一脸愕然,“九夭,你不是不在乎已往吗?”
九夭将她的惊愕看在眼里,神色平静道:“因为不知过往,我连未来要去往何方都不知道,所以认真想了想,我决定寻回失去的影象,说不定还能将伤害我的忘八丢到修罗地狱去。”
她看到孟婆的反映,突然惊觉孟婆似乎不希望她寻回影象,再细想一下,冥王似乎也是如此。
想到这些,一声惊雷在她心中轰然炸开,脑海中也有浓浓的烟雾在翻腾。
尽管她鲜少提及已往,但若她偶尔说到或者问起,冥王和孟婆都市很快转移话题。
当她体现出不在乎千年前发生了什么时,他们体现得最自在。
从前九夭并未发现这些,失忆后的她一片空白,在冥王身边呆了很久,性格多几几何受到他的影响,尤其是他对世事人情的冷淡,九夭学得最为透彻。
因为性格淡漠,许多细节都被她忽略,诸如冥王孟婆对她说的一些话。
如今想来,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已往的她,究竟是谁?
孟婆抿了抿双唇,语重心长道:“九夭,我们就算记得已往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未来要去哪里,因为我们的寿命实在太长太长,长到可以随心消磨,不必去盘算什么过往与未来。”
九夭面色轻松地看着她,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孟婆,你不希望我记起从前吗?”
“怎么会?”孟婆眼神闪烁,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避开了九夭的目光,“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样最好了。”
坐着的九夭直直地倒在柔软的草地上,双手垫在脑后,“看把你紧张的,我不外随口一说,暂时还毫无头绪呢。”
“谁紧张了?我又管不住你。”孟婆将鬓发拨到脑后,不以为意道。
这时去摘野果的风允允和豌豆黄提着篮子回来了,两小我私家都跑得满头大汗。
豌豆黄跪坐在九夭身侧,挑捡出一个红色的野果递向九夭,“篮子里的全部洗洁净了,这个不酸,我尝过了,给你。”
九夭起身接过他的果子,又从袖中拿出帕子,“喏,把汗擦擦,身为我的灵宠,要有时刻保持整洁体面的觉悟。”
豌豆黄咧嘴一笑,用力将汗擦洁净。
风允允撇了撇嘴,委屈道:“九夭姐姐偏心,我也出汗了呢。”
“你又不是我的灵宠。”九夭说罢,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入口生津,又甜又脆,多谢豌豆黄了。”
她摸了摸豌豆黄的脑袋,一脸满意。
豌豆黄欠美意思地低下头,“那虽然了,九夭姐姐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也要对九夭姐姐好。”
九夭听了这话,半个果子放在嘴边,迟迟没有咬下去。
她真的对豌豆黄好吗?当初收留豌豆黄,不外是觉得带个饿灵在身边很有趣而已。
到衡山修炼后,她直接将豌豆黄丢给了孟婆照顾,美其名曰让他帮孟婆干活,其实是她自己想专心修炼。
豌豆黄见她愣在那里,扑闪着大眼睛问道:“怎么了?”
九夭挤出一个笑容,搪塞道:“没事,我在想这个果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