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定河上,张乾、傅清风、傅月池师徒三人乘坐一叶扁舟顺流而下。
张乾站在船尾处,不紧不慢地摇动船橹,推动船只行进;傅清风和傅月池则坐在船篷中,一左一右从窗口向外张望。
“师傅,我们究竟要寻找什么物事呢?”
当初阿青在临别之前将张乾和王婉丹田内的“阴阳无极丹”取出,交由张乾一人保管,又让他来京城寻找一件工具,所在即是这条永定河。
傅清风和傅月池从师傅口中得知此事后都大感兴趣,一起伴着张乾来到永定河上,租了这艘小船要资助一起寻找。
只是这一找便直到了第七天头上,眼见得日近西山,傅清民俗还耐得住性子,傅月池却早已感应厌倦,不知第频频向张乾问起这个问题。
张乾仍是神色从容,丝绝不见焦躁之色,笑呵呵隧道:“我早已说过了,你们师娘的师傅指点我来永定河这一段河流中寻找一物,却并未说明是何物。”
傅月池以手加额,长叹道:“真真地岂有此理!那位祖师婆婆即是要师傅你去大海里捞针,总也要告诉你那‘针’生得什么模样吧!”
傅清风低声斥道:“月池,不行胡言乱语!师傅说祖师婆婆是真正的神仙中人,话中一定别有深意,哪里由得你说长道短!”
傅月池被训得吐了下舌头,却也认真不敢再出口诉苦。
便在师徒三人漫无目地在永定河上泛舟做当天最后一遍搜索时,顺天城中有一个正在禅房内静坐的老僧忽地张开双目,从袖中摸出一物,带着些无奈的神色叹道:“阿青对徒弟也忒好了一些,居然爱屋及乌到如此看重徒弟的丈夫,要俺将这心猿的遗蜕连同压箱底的‘三尸元神’秘法尽都送他。也罢,那姓张的小子确也有些离奇,俺且看一看他究竟是否有那份悟性和福缘!”
说罢,也不见他如何行动,手中之物已经凭空消失。
现在张乾师徒的小船正从河上的一道拱桥下经过。他忽地生出莫名感应,似乎水底有一物正在召唤自己,心中立时一动,蹲下身将一只右手探入沁凉的河水之内,五指张开在水中一抓,丝丝癸水之气从指尖透出,将一股流水化为手臂的延伸,一兜一卷之间,轻而易举地将沉在河底的一物摄入掌中。
等到将手抽离水中后,他见那物却是一块玲珑奇石。
此石底部直径不足一尺,高约尺二,形如一座具体而微的山岳,将峰峦叠秀、溪谷藏幽之胜浓缩于方寸之间,偏又不见丝毫人工雕琢痕迹,竟是巧夺天工的一件灵秀之物。
“师傅,这块石头好漂亮!”
傅月池两只乌溜溜的眼睛一下便被张乾托在掌心的石头吸引住。
傅清风却先想到了自己师徒此行的目的,惊喜地问道:“师傅,莫非这即是祖师婆婆要你来寻找的物事?”
张乾颔首笑道:“应该不会错了。”
在说话的同时,他凝神仔细视察掌上的这块石头,又发现它周遭漫衍有九个孔窍,在最大的一个孔窍的内壁处另有五个米粒的小字“清虚天石供”。
“清虚天石供……石清虚?”
看到那五个字时,张乾随即想起来这块石头也是那部《聊斋》中的一篇故事。
在那篇故事中,这一块石头颇有神奇通灵之处,确实并特殊物。
想到此处,张乾愈发认真地检查手中的石头,结果发现了在其余的八个孔窍之内,竟也都刻有越发微小、凡人肉眼难以辨此外文字。略略浏览一遍之后,得知那是一篇名为“三尸元神”的秘法。
此法诀虽以“元神”为名,却并非要拥有元神之境的修为才气修炼,只要跻身超凡,无论人仙或鬼仙都可以入手。
其要旨是以秘法支解自己的一缕神魂,将至寄托在一件尚未萌生智慧的灵性之物上,炼成一具与自己异体同心、且能够随本体一起生长的两全。
“阴阳无极丹……三尸元神法……另有这一块奇石,难道……”
如今张乾已得了阿青教授的修行知识,眼界见识与当初大不相同,在脑中将这些信息梳理一遍串联起来之后,迅速得出一个令自己无比惊喜的推断,“这石头中莫非孕育了一团先天元胎!”
想到此处,他愈发认真地检查手中的石头。在翻转摇动之时,果真感受到它内部传来极轻微的震动,似是另有乾坤的样子。
确认了自己的推断该是八九不离十,张乾脸上的喜色怎都掩饰不住,只因这一次捡到的自制实在太大。
先天元胎指在天地灵气在水木金石等灵性之物中孕育的生灵。据说那位列七大妖神之一的白猿尊者底细虽为猿猴,其实即是先天石胎化形。
张乾倒也没敢奢望手这块石头中孕育的元胎能够如白猿尊者那般得天独厚,但相互都是同样的跟脚身世,怎都不会差得太多。
他若能依照“三尸元神”之法,支解一缕神魂寄托在这团尚未化形的先天石胎之内,再以“阴阳无极丹”中蕴含的庞大能量助其化形,或可在短时间内便拥有一具威能足以媲美地仙、更有无限生长前景的两全。
傅清风和傅月池看师傅捧着那石头发了会儿呆,厥后更笑得合不拢嘴,相互面面相觑,不知那看起来确是很漂亮的石头究竟另有何玄妙。
便在张乾捧着石头入迷思考之时,头顶的那座拱桥上忽地飘来一个女子的婉转声音:“请问船上的那位先生,小女子是否能借你手中之物一观?”
张乾蓦地警醒,先反手将那石头往怀中一揣。等到将手抽出来时,胸前的衣服竟是平平整整,完全看不出藏有一块偌大石头的样子。
原来王婉在临别之际,将师傅赏给自己的储物皮囊转赠给张乾。
张乾因那皮囊是女子所用之物,样式颇有几分脂粉气,却未便果真佩戴,平日便将它收在怀中。
将石头收入怀中的皮囊之内,他才抬起头往桥上寓目,却见桥边站着一个白衣少女,年岁当在十三四岁,与傅月池差相似乎,容色绝丽亦不再傅月池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