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徐徐小了下去,城下的血迹经历一夜的冲刷,已经融入了泥土,西大营的援军虽冒着雨,但比预想中来得快,有四营之一守着,叛军一段时间内恐怕不会进攻了。
看完死伤陈诉,万俟谙叹了口气,原先隶属易安城的守军十不存一,军备也用光了,幸好西大营来的快,否则叛军再反咬一口,怕是连她也无能为力了。
万俟谙捏捏眉心,道:“木将军,辛苦你了。”
“殿下不必客气,这是属下应做的。”说话的是一名戎装女子,西大营主帅木清溪,俟国唯一一位女将。
殿下……难道父皇还没撤了她的公主之位?
“将军可知陛下怎样了?”
“陛下一切都好,”木清溪道,“只是公主是怎么来的易安城?”
“若是陛下派您来守城,就算没有圣旨也该给个金牌,怎么斥候只拿了个镯子?”木清溪问道。
果真是一营主帅,万俟谙悄悄佩服。
万俟谙自知瞒不下去,道:“将军猜得不错,确实不是父皇让我来的。”
木清溪却突然笑了,她把手镯放到桌上,敬佩地说:“无论如何,殿下能以劣势军力守住易安城,已经比许多男子厉害了!”
可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万俟谙矜持地笑了笑,平和地说:“将军谬赞了,我不外是幸运而已。”
木清溪笑意更浓了:“其实当臣看到殿下的镯子时,便知道您与陛下不合了,您是陛下长女,若不是到了不行收拾的田地,怎么可能不管?”
“不瞒殿下说,臣一直都很欣赏您,”木清溪为万俟谙倒上一杯茶,“处于深宫之中,心中却有万千丘壑,俟国已经几多年没出过这样的公主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能做天子?”万俟谙抿了口茶。
木清溪坚定地说:“您比当今那位,更适合做天子。”
万俟谙佯怒:“呵,我本以为木将军是忠良之臣,原来是与叛军一伙的!”
木清溪双拳紧握,徐徐道:“殿下应该知道,十年前我木家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满门抄家,当今的陛下敬服人才,留下了我……”
“可笑!”木清溪狠狠一锤桌子,“他杀害了我全家,难道以为人人都是活菩萨吗?十年来我小心翼翼,终于混到了西营主帅的位置,可我木家世代为国,不能因我一人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
万俟谙看着她,道:“所以你计划扶我为主,这样既报了家仇,又不背骂名。”
木清溪拱手:“天道不仁,当今圣上昏庸无能,俟国需要一位明君!”
见万俟谙扔不动摇,木清溪有些着急:“殿下,臣绝不会叛逆国家,先前二公主被废,已经说明当今圣上连蹂躏糟踏血亲的事都做得出来,未来殿下也不会幸免!”
万俟谙眼神暗了暗,半晌也没说话。
木清溪面有不甘,行礼作揖,退到帐口时,前方飘来一个声音:“那就以后,多仰仗木将军了。”
木清溪呆滞了片刻,立即下跪,激动地说:“臣一定消灭叛军,助殿下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