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父子心觉欠好,天子这个样子,只怕是有什么事要问罪。
许久,天子才徐徐开了金口。
“齐大人,真是教导了个好女儿。”
齐家父子心里一慌,果真是贵妃失事了。
连忙叩头说,“臣教女无方,才使贵妃冲撞了陛下,臣有罪!”
天子从龙椅上走下来,冷笑着,许久没有见过皇上这副模样,连章公公心里都直打鼓,这回陛下是气狠了。
“冲撞朕,她倒还不敢。”
又问道,“齐大人可记得朕有几多子嗣?”
齐家父子冷汗直冒,“陛下如今育有三位公主两位皇子。”
天子冷笑着颔首,“看来齐大人也很清楚嘛,想必贵妃更清楚,所以她才要为五皇子扫清障碍,只要贤妃生不下皇嗣,那么五皇子的竞争对手就只有一个,这样一来,事情就容易多了。”
齐家父子面色苍白,连连磕头,“臣万万不敢这样想,更不敢这样做!陛下,求陛下明鉴!”
“你们不敢?但贵妃早就这样做了。”
天子把两个册子扔给齐家父子。
“贵妃怀五皇子时自己好吃好喝,倒教贤妃粗茶淡饭,贤妃是第一胎,自然是以为过来人说的都是对,要不是今天太医诊出来了,贵妃就想让贤妃在生产时虚弱而至一尸两命呢!你们齐家的好家教,可惜了老齐大人的苦心经营,想当年老齐大人是如何的清廉正直,竟然教下你们这些子弟!”
又道,“贵妃如此教贤妃的时候,知道的人可不少,就是在皇后面前,她也没少说。”
齐家父子唰白了脸,脖子有些僵硬,想要辩解,这件事来龙去脉他们也不清楚,心里愈加不安皇上会如那边置贵妃。
最后,齐大人只得说一句,“臣无颜以辩,事情原委还请陛下明察,如贵妃真有不循分之心,臣,愿意为贵妃谢罪!”
他能怎么说?他只能这么说!天子直接把证据都拿出来了,无论如何皇嗣是头等大事,凭据天子的意思是认证物证确凿了,现在让他们进宫说话,其实就是给齐家一条生路,要是天子真想往死里处置了,单凭这人证物证,就直接可以置贵妃于死地。
章公公亲自带了圣旨去了贵妃的否极宫,贵妃已经身至高位,实在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事可以让天子颁一道圣旨的,加上今日一早她眼皮就狂跳,贵妃有种欠好的预感。
“齐贵妃听旨!”
否极宫乌泱泱跪了一大片。
“齐贵妃意欲戕害皇嗣,有失德修,不堪为一宫主位,着废黜贵妃之位,贬位朱紫,令克日起迁居清善阁,钦此!”
贵妃一下就瘫倒在地,基础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皇上要这么做。
“不不,公公,这是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陛下要如此对我?”
章公公面上不喜不怒,淡淡道,“娘娘,不如问问自己做了什么。”
齐贵妃被贬的消息一个下午就传遍了六宫,贤妃的胎欠好的消息各人也都猜到了,晚上天子便和皇后一起过来看望贤妃,贤妃体现得一脸惊骇心难安,语气中不由埋怨了天子。
“陛下罚得也太重了,贵妃姐姐兴许不是故意的。”
皇后抚慰着说,“妹妹就是太心善了,才让齐朱紫有机可乘,就算你不把自己看重,也得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子,陛下如此罚她,也不算重了。”
贤妃本就一脸虚弱,不由谢谢地看着皇后。
“皇后娘娘如此体贴臣妾,臣妾当初竟然如此愚笨,真是羞愧。”
皇后对贤妃照旧很满意的,进宫也快有十年了,一直都是这个不争不抢温婉淡然的性子,脾气好的连宫女都敢欺负她。
依稀记得贤妃刚进宫那年,由于没什么配景,进宫也只是朱紫的位分,阖宫都知道贤妃是得了天子真心喜欢,才从宫外带回来的,但贤妃为人脾性好又温和,平日也不愿意攻克着天子,只是劝天子雨露均沾,太后见她懂事,便也对她痛爱有加,六宫中就没有跟她反面的人,她一直以来也没怀过皇嗣,都这么些年了,才怀第一胎,饶是如此,她也对旁人没有丝毫戒备心,所以才着了贵妃的道,皇后对贤妃又可怜又放心,只有这样不争不抢的人待在皇上身边,她才气放心。
“你啊,就是性子太软,谁都相信,以后可得多带个心眼了。”
贤妃红了眼眶,低头应是。
“多谢皇后娘娘体贴,臣妾,真是无地自容,万一孩子有什么闪失,臣妾就是百死也莫赎。”
天子深觉贤妃这个性子太软了,实有可能害了自己,虽然他喜欢她的温柔善良,又怕在这深宫之中是这温柔善良害了她。
又觉得是自己疏忽了,明明最近一直都感受贤妃身体欠好,却以为是因为有身的缘故没有多想,要是自己早一点发现,事情就不会这么糟了。
皇后抚着贤妃的后背柔声慰藉着,“不着急的,太医也说了,另有时机调停,太医嘱咐你要静养,本宫会付托六宫,在你生产之前一概不得过来搅扰。”
平时看的宫斗剧太多,其实里面有一点是被误导了,首先皇后的职位是不轻易撼动的,究竟代表的是一国之母,她的身家配景都在朝堂牵扯颇深,除非这个家族犯了大罪,或者是皇后犯了大罪,又或者是天子拎不清,否则没有人能撼动她的位置,所以身至皇后之位,是基础就没有宫斗的须要,皇后要做的,就是制衡六宫母仪天下。
更况且身为皇后,就要清楚自己的职责,无论天子爱的女子是谁,皇后永远都是皇后,永远都是天子的妻子。
贤妃很对皇后的胃口,这才不故障皇后对贤妃好。
人也看望了,天子就提出来让贤妃娘家人觐见,说起来天子也只跟周家人见过几年,这些年已往了,人家长什么样子老早就模糊了,凭据规则,也该见一见。
“民妇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