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心病（5）

　　——所谓的兼祧，就是一门顶两房，在封建宗法制度下，一个男子同时继续两家宗祧的习俗。兼祧人不脱离原来家庭的裔系，兼做所继续家庭的嗣子。

　　简朴来说，就是天子的继续人未来继续了皇位，不仅要认天子当爹，还要认先帝当爹，兼祧之子有两对怙恃，一对亲生怙恃，一对兼祧怙恃。

　　她满眼含泪地看着太后：“姑母，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先帝沦为绝子绝孙、没有后人供奉香火的孤魂野鬼吗？”

　　最后这一句话，恍如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太后心间。

　　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在世！

　　太后能在孝宗一朝击败一切对手，从妃嫔酿成皇后，然后成为皇太后，自然是人精中的人精。

　　之所以陷入魔障，主要是太过疼爱自己的儿子，再加上这个时代的女人骨子里烙印着三从四德的封建思想，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孝宗天子驾崩之后，太后就把先帝当成了后半辈子唯一的依靠，唯一的精神支柱。

　　先帝一驾崩，太后的精神支柱轰然坍毁，这才病来如山倒陷入死境。

　　如今玲珑运用激将法，抬出死去的先帝刺激太后的精神，正好应了‘心病还须心药医’的医学原理。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先帝这一记猛药打下去，太后的求生意志瞬间被引发，污浊的目光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她反过来握着玲珑的手，激动得双目发红：“对，你说得对，哀家的儿子死得那么早，身后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哀家若不想措施帮他延续一份香火，岂不是枉为人母？哀家绝不能让自己的儿子酿成绝子绝孙的绝户，哀家要在世，哀家要亲眼看着兼祧子长大成人，来日跪在他灵前行人子之礼，哀家还要看着兼祧子娶妻生子，生许多几何许多几何的孩子延续他的血脉！”

　　她的目光徐徐清明，柔声道：“玲珑，这次幸亏有你劝说，否则哀家这条老命非得赔进去不行。”

　　玲珑微笑道：“姑母并非愚昧之人，只因先帝驾崩悲痛太过才陷入了魔怔，玲珑身为旁观者，旁观者清，这才气劝说得了您。”

　　太后恢复精神之后，灵活的脑子一下子转开了，眼中浮起一丝雪亮的精光，灼灼地看着玲珑：“当年你入宫选秀，哀家看你性子木讷，看着呆呆笨笨的，又是庶出，要是进了后宫，只怕宫斗不了几个回合，就得把命折在这里，这才让先帝将你指给现在的天子当侧妃，可如今哀家瞧着，你倒是深藏不露、大巧若拙！”

　　玲珑笑容辉煌光耀道：“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况且玲珑之前遭了算计，险些送了性命，若不再学几分智慧，岂不是要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太后降低道：“哀家虽然长居深宫，但发生在王府里的那些污秽，哀家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此前哀家的心力一直放在先帝和提防那个媚惑子上，一直腾不脱手帮你一把，如今新帝登位，哀家有的是时间好好算这笔账，咱们玉氏一族的女儿断断不能被白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