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铗出门前把《天机十二卷》藏在了家中绝无人找获得的地方。他觉得随身带着这本书,既不宁静也不方便。况且他早就把书中的内容都背下来了,也不需要随身带着此书。
他回到丹青阁的越日,正遇上阁主何坚主持阁中大会,门下门生全都聚在大厅。
这是丹青阁的规则,每逢一个月的月朔和十五,王坚就要召集众人,处置惩罚阁中大事。要么考核门生武艺,要么部署近期的任务,有时也会讲谈江湖时事。除了有事下山的门生外,通常在阁中的,一律不得缺席。这一次众人也都到齐,但荆铗的师姐却不在内,他听几位师兄的谈话知道师姐回家探亲,还没有回来。师姐是阁中唯一能给他温暖的人了,师姐不在,荆铗就觉得自己身处之地是一片冰天雪地。
王坚一桩桩一件件的处置惩罚事务,大师兄常山在一旁忙着上传下达,其他门生都在下面垂手而立。这位王坚平日颇为严肃,不苟言笑,是以众门生也都大气不敢喘。
王坚忙完了手中的事务,拿眼在众人身上一扫,众人都觉得后背一冷。
“荆铗,听说你这次下山,和蓬门山庄的人结交上了?”
“是的。”荆铗心中奇怪,没想到师父消息这么灵通,连自己认识陈友直他们的事都知道了。
“哼,穷人就是穷人,结交的朋友也是一群落魄寒酸之人。我丹青阁的人那个不是身世华贵,所交所游也都是同等身份的人,也只有你才会愿意和他们称兄道弟。”大师兄常山冷冷的挖苦。他是王坚的自得门生,是以在这众人都战战兢兢的场所他也能够随意说话。
王坚说道:“蓬门山庄的人虽是一群下等人,但其中也有几个武功不赖。说不定日后也有用获得这种人的时候。你这件事做的还可以。”
荆铗听大师兄如此诋毁蓬门山庄的人,又听师父这么说,似乎他结交周成、陈友直他们是存了利用的心一般。他心中不悦,解释道:“师父,门生和蓬门山庄的人相交,全是出于相互的敬佩,乃是江湖义气,绝没有想要利用他们的意思。”
王坚没想到荆铗竟然敢反驳他,不禁痛骂,声色俱厉:“闭嘴,为师说话,那轮获得你来聒噪。想要造反吗你这个贱骨头。”
他停了一会儿,平复了心情。接着又说道:“蓬门山庄的事暂且不去管他,我问你,你是如何冒犯十斩的?”
“师父,那十斩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手段残忍,门生实在看不外,这才和他们交手的。”
“哼,这么说你倒另有理了。你知不知道,你是丹青阁的人,这下好了,因为你,我们丹青阁和十斩结下梁子了。那十斩是什么样的人,关你屁事,江湖就是黑吃黑,强吃弱,你想要打行侠仗义,你管得过来吗?你以为自己是谁,大英雄吗?也不认清自己是哪根葱。”
王坚说着,就把一封信扔在地上,对荆铗说“自己看吧!”
荆铗捡起来一看,乃是十斩写给王坚的信,询问为何要与十斩为难,还打伤打死了其部下多人。说话看似谦逊,实则绵里藏针,暗含威胁。他识得那个刀剑相交的诡异十字形图案,这确是十斩的来信无疑了。
王坚恼怒的说:“幸亏对方还算给我面子,这才没有太为难。你闯下这么大祸,差点给你的师兄们带来危险,不罚你,如何说得已往?”
荆铗觉得师父说的也没错。究竟自己是丹青阁的人,如果那十斩因为自己而找师兄们的麻烦,那自己确实对不住师兄们。虽然他和这些师兄并没有什么情感,但究竟他们是无辜的,荆铗心善,不愿看到有人因自己而受到伤害。
她说:“门生知道错了,愿受师父处罚。”
“很好,先杖责四十大板,再罚你三个月禁闭,在三省堂里好好反省自己。”
此言一出,便有戒律堂的门生上来,将荆铗按倒在地,噼里啪啦一顿板子下去,将荆铗打得皮开肉绽。
因为荆铗身世贫寒,所以从小就在阁中被人欺负,这次挨打,那几位师兄自然不愿放过这次时机。平日里各人都是背着师父欺负他,这次有了处罚荆铗这么好的借口,自然是借机公报私仇,每打一下都是用力十足。
荆铗自然也知道这几位师兄的意思。但他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的硬抗了下来。他不能示弱,更不能流眼泪。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他不说话,只是偶尔用眼神瞥一眼他们。他用眼神告诉他们,我不屑于和你们说话,也不怕你们,我没有认输。
随后,荆铗被他们丢进了三省堂。三省堂乃是丹青阁中专门处罚门生面壁思过的地方,是丹青阁最偏僻的所在。取《论语》中“吾日三省吾身”之意而得名。虽然名字取得好,但其实不外是一间年久失修的破屋子而已。屋子四处漏风,里面堆满了柴禾杂物。
荆铗被关进来后,门便从外面锁住了,三个月内不得踏出此间屋子一步,每日吃喝拉撒自会有人来照应料理。他自然不是第一次被关进来。
虽然这里条件恶劣了一点,但荆铗并不讨厌这里,因为这里是丹青阁中难得的清静之地。在这里他不用看师兄们的冷眼,一小我私家反而自由自在。况且他不是吃不了苦的人,所以这恶劣的情况在他眼中并不算什么。
荆铗心想,正好借着面壁思过的时机,可以好好把《天机十二卷》的内容再钻研钻研。
然而荆铗并没有乐观多久,背上被师兄们杖责打出的伤就让荆铗疼的难以呼吸。真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重,这简直是照死里打啊。荆铗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命硬,可能就地就被打死了。
他虽医术高明,但苦于身边无药,没法医治疗伤,更兼此时已是初冬时节,天寒地冻,越发剧了背上的伤势。没几日,荆铗就因此而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