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乱始

　　二师姐，已经不是人了？

　　听到这个说法的周彦一怔，脑海里猛地闪过无数思绪，不外很快便被他放在脑后，转而冷静脸望向身前不停哆嗦的曹济才：

　　“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二师姐她，已经不再是人了，而是，而是一个……”

　　曹济才绷紧了自己的嘴唇，颜色不知何时变得有些发紫，许久后才说出了一个让周彦瞳孔紧缩的词汇：

　　“妖怪！”

　　“……”

　　妖怪？

　　二师姐难道被邪祟附体，给制作成幽傀了不成？

　　可若是幽傀的话，自己在中午的时候也不应该感知不到对刚刚对啊。

　　而若是够避开感知和红符感应存在的话，目前自己已知的种种存在中，也就只有一种了。

　　所以，二师姐是一只邪魅不成？

　　周彦皱着眉头思索着。

　　而似乎仍旧陶醉在刚刚那种恐惧中，曹济才并没有发现周彦的异常反映，而是铁青着一张脸，开始自顾自地讲述着适才他亲眼见证的一幕：

　　“刚刚我还在内堂向师父他老人家询问洪山拳第五重境界的诀窍，二师姐也是和往常那般推门进来，带了些工具看望师父。”

　　“之后和师父说话的时候，却是提起了什么血石，说是那第七重的秘术突破到了最后一重，需要拿血石一用。”

　　“听完话师父想了一会后才去了内堂密室里取出了一个方盒子。”

　　“其时我还在好奇那血石究竟是什么工具，但二师姐在拿到那方盒子后，一张脸立马就变了。”

　　“只是一瞬间，二师姐脸上就长出了一大堆的黄毛，身体也变得很奇怪。”

　　“等我和师父回过神再看她的时候，入眼看到的哪里另有什么人，站在地上的那工具，那工具明白，明白……”

　　曹济才将拳头握的一阵泛白。

　　一双瞳孔也紧缩着，似乎二师姐酿成妖怪的那一幕就在他眼下发生一般，让他身体都止不住地开始哆嗦起来，许久后才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

　　“那明白就是一个学人走路的狐妖啊！”

　　“！”

　　狐妖？不是邪魅么？

　　周彦双目一凝，正想继续追问曹济才其时有没有感受到气息变化。

　　不外明白这样可能会袒露自己和邪祟接触事后，便只能强行压下心头的思绪，转而一脸紧张地追问道：

　　“厥后呢？”

　　“厥后二师姐，不，那妖怪直接一爪子拍到了师父脑袋上，然后叼着那装着血石的盒子就化作一道红光飞了出去。”

　　“再往后，就是眼下的这般光景了。”

　　一口气说完后，似乎排出了巨大的压力一般，曹济才开始大口地喘息着，一张俊秀的面容上已经不知何时充满了汗水。

　　听完曹济才一席话的周彦，虽然心头有些疑惑如今的二师姐究竟是个什么存在，但明白就算追问曹济才，也得不出什么有效结果的他，便也没再难为这个一无所知的师弟。

　　而是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慰藉道：

　　“别想太多，济才你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才看花眼了，你照旧回家休息休息去吧，放心，武堂这边有师兄我来看着，真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师兄我再去让人叫你。”

　　“师兄，我说的都是真的！”

　　曹济才一脸激动，见周彦不信自己，一双眼睛马上就红了，指着那院外漫不经心练功的武徒们便嚷嚷道：

　　“师兄你若是不信你可以去找外面的武徒问问，他们先前头看见那酿成狐狸妖怪的二师姐从这里跑出……”

　　然而没等曹济才把话说完，门口处却猛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带了一大帮子人的赵耿便来到两人身前。

　　似乎获得了武堂内一些武徒的通知，他急遽一路跑了过来。

　　此时累的满头是汗，看到前方周彦后，想也没想便直接一把将周彦给拽过身旁，接着便着急问道：

　　“怎么回事？师父他老人家受伤了？谁干的？人抓到了没有？”

　　一套夺命四连问后，也没等周彦回话，接着赵耿两眼一瞪就朝着身后的一众人嚷嚷道：

　　“都他娘的给我听好了，马上去盟会里面把兄弟们都给老子叫过来，少一个老子明天就让他退盟！”

　　“他娘的，这小瘪三真是吃了豹子胆，居然敢动我师父，我赵耿今天把话撂下了，今天就算他老子是知府，我赵耿也照打不误！”

　　赵耿双眼通红地大叫着，满身杀气迸发，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师兄别着急，这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周彦苦笑着抚慰对方道，看了眼对方身后应和赵耿说法的一众盟会成员，此时只觉一阵头大。

　　“还从长计议个屁啊，师父都被人给打成什么样了，你小子还能坐得住？赶忙说是谁干的，今天我不打的他叫爹，我立马就跟他姓！”

　　“师兄，打师父的人是二师姐。”

　　周彦无奈地说了句，接着在赵耿僵硬的心情下又增补道：

　　“济才亲眼看见的。”

　　“……”

　　赵耿脸色一阵疯狂变换，旋即才僵硬地哈哈一笑：

　　“哈哈哈，开什么玩笑，周彦你小子肯定是在唬我的吧，怎么可能是二师姐呢！”

　　“别忘了，二师姐她可是师父的养女，就算是咱们内门的门生都叛变了，那二师姐也不行能叛变的吧，你小子居然还跟济才合起伙来唬我，亏我对你那么好，你小子对我也太不够意思了，哈哈哈！”

　　然而在他说完话后，场中的两人却都没吭声，而是心情缄默沉静地望着他。

　　赵耿笑不出来了，在周彦的注视下，他脸上的心情徐徐淡了下来。

　　透过周彦的视线，他徐徐似乎明白，对方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这让他不由得徐徐瞪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两人，许久后才颤着声问道：

　　“真，真的是二师姐？”

　　“二师姐在抢走修炼第七重秘籍所需的血石后，便打伤师父逃走了……”

　　周彦轻声回道。

　　“秘籍？二师姐她，怎么也会……”

　　赵耿长大嘴巴呢喃着，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本成为盟会舵主的意气风发马上消失不见了，转而低垂着脑袋缄默沉静不语。

　　“赵舵主，还用摇人吗？”

　　后方，一个盟会成员小心翼翼地同赵耿问了句。

　　“还摇个屁人，都他娘的给老子滚！”

　　赵耿没来由地怒吼一声，一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多说，赶忙讪笑着散了。

　　内堂里只剩下周彦三人静站在水潭旁，谁也没有说话。

　　夕阳下，三人萧瑟的身影映着后方那古朴厚重的洪山拳牌匾，显得有些凄凉。

　　“师父人呢？怎么样了？”

　　许久后，回过神赵耿低声同周彦问道，脸色有种说不出的麻木，似乎有些不愿意接受，原本便所剩无几的内门门生中，如今又有一人叛变的事实。

　　“武堂的医师照看着呢，性命无碍，只是，短时间内怕是醒不外来了。”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

　　赵耿重复地轻喃着，随后一张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迷茫：

　　“可是，明明师父都已经把第七重秘籍交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二师姐还要……”

　　“……”

　　周彦没说话，只是轻声叹了口气。

　　尔后看了眼一旁望着赵耿欲言又止的曹济才。

　　猜到了对方想要同赵耿说二师姐是妖怪一事的计划，他朝对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推波助澜。

　　等到赵耿脸上的茫然消失后，思索了一番的他，才朝着赵耿沉声道：

　　“师兄，眼下出了这档子事，师父短时间内没法醒过来，但武堂里面的门生还要练拳，武堂另有对外的生意，以及武堂里诸多人的吃喝用度都没了主事的人。”

　　“这杂务聚集下去，一两天内可能没事，但时间要是长了的话，定会泛起隐患，眼下师父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好，所以岂论如何，眼下咱们武堂里都得有小我私家站出来处置惩罚才行。”

　　“这事跟我说干什么，最近盟会那边天天一堆屁事忙的我走不动道，武堂这边你呆了这么久了，最是熟悉，你管管不就行了。”

　　赵耿一脸不以为意，听到这话的周彦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接着瞥了眼一旁神色不定的曹济才，想了想后才朝赵耿笑道：

　　“师兄你知道的，我服务能力一般，只会闷头打拳，这种事情上不如济才那么活络，所以若是我来的话难免会出差错。”

　　“另外，我看济才跟在师父身边许久，为人天资聪慧又颇为认真，而且老师也有意培养济才，不如，趁着眼下武堂这事，让济才来试着做些事锻炼锻炼如何？”

　　说完，也不等皱着眉头的赵耿反驳。

　　周彦便连忙重重地拍了下赵耿的肩膀，打断了对方说话的想法，接着转头看向一脸喜色的曹济才，朝对方笑了笑：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济才，在老师醒来前，武堂里的这诸多巨细事务师兄可就全部交给你来处置惩罚了。”

　　“若是觉得哪里有掌握禁绝的地方的话，届时你可以来外堂找我，师兄一定尽力帮你。”

　　“师兄，济才觉得自己能力上照旧有些不足，不如照旧师兄你来吧。”

　　“没事，每小我私家都有第一次嘛，你放心做即是，真有麻烦也有师兄给你兜着，放心。”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若是还把我这师兄看在眼里，济才你就别推辞了！”

　　看了眼一脸欣喜却又想继续客气推脱几句的曹济才，周彦一脸深意地看着对方，笑着增补道：

　　“入门这么久了，济才你的努力和天赋师兄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今后能够继续老师衣钵，成为新的枫叶城龙头，并逾越那黑旋风的人，定然会是你无疑。”

　　“所以济才你也别继续推脱了，若是真的谢谢，今后等到济才你飞黄腾达了，到时能够念一下这份香火情，提携提携我们两位天资愚笨的师兄，便足够了。”

　　“……既然师兄这么说的话，那济才也就不推辞了，今后若是我曹济才真的不负师兄期望有所成就的话，那么自然会好好酬金师兄今日提携之情！”

　　曹济才一脸谢谢地朝周彦拱了拱手，对此周彦也是拱手回了一下。

　　瞥见一旁的赵耿正满脸不爽地撇着嘴的时候，也悄悄用手肘撞了一下对方，使了个眼色示意后，赵耿才一脸不情愿地抬手晃了两下。

　　曹济才也不在意赵耿的搪塞，似乎能够执掌大权让他颇为兴奋，整小我私家脸上都充满了自得的笑容。

　　看到对方没有心存芥蒂后，周彦也松了口气。

　　如今眼下内门一众人死的死，逃的逃，原本偌大的洪山拳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人，若非须要的话，他是真的不想再让这简朴的香火情再断了。

　　至于曹济才想要权势，这洪山拳的一点工具他又看不上眼，对方想要，给对方即是。

　　与其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闹个同室操戈，反目成仇。

　　不如退上一步，把这点工具送给对方。

　　如此一来，这明面上，也不至于让外人觉得洪山拳满门叛逆，从而去笑话师父陈康收徒有眼无珠……

　　就在周彦思量着的时候。

　　门外，一个武徒却快步朝这边跑来，身后还跟了个穿着官府制服的捕快。

　　似乎有什么急事，那捕快满脸严肃的心情，看到为首的赵耿和周彦两人后，先是掏出怀里的两幅画像审察了一眼，接着才开口问话：

　　“你们二人即是洪山武堂周彦和赵耿两位教习？”

　　“正是，不知官爷找我兄弟二人何事？”

　　“衙门的两位大人点名要找你们，说是有要事商议，让你们务必配合，所以麻烦二位跟我去一趟衙门吧。”

　　捕快轻声说道，听到这话的周彦和赵耿则是疑惑的对视了一眼，在看到各自的心情后，马上明白二人最近都和衙门那边没沾上关联。

　　想了想后，心思活络的赵耿便咧着大嘴从兜里掏出几两碎银子，一边说笑一边行动隐晦地塞到了捕快手里。

　　接着一脸好哥们的心情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紧贴着对方耳畔低声问道：

　　“捕快兄弟，方不方便给透个话，那衙门的两位大人找我兄弟二人何事？”

　　那捕快捏了捏手心里的银子，态度马上和善了不少，不外回话的时候却是摇了摇头：

　　“那两位大人似乎是要找洪山武堂管事的人，说是有要事想要问问，所以我才来找您二位教习，再具体的话，我一个跑腿的，是真的不知道了。”

　　“这样啊，多谢了哈，兄弟，今后有时间一起喝酒啊！”

　　“好说好说。”

　　赵耿咧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同周彦对视了一眼，正想一起动身随着前往衙门时，后方那站在两人身侧的曹济才却忍不住朝那捕快开口了：

　　“既然是找洪山武堂管事的人，那在下能否也同去？”

　　“……左右是？”

　　“洪山武堂十门生，曹济才！”

　　曹济才一脸傲然的负手而立。

　　“哦，似乎挺耳熟的。”

　　捕快低吟了一句，随后向曹济才摆出了一个隐晦的搓手指的行动。

　　周彦看的皱了皱眉，心头正想着给这小捕快塞几两碎银，让自己那十师弟有个台阶下时。

　　一旁的赵耿却拦住了他想要递钱的手，转而向他努嘴示意了下不远处心情傲然的曹济才，一脸看好戏的心情。

　　“……哼！”

　　摆出隐晦行动后却迟迟没能接到工具的捕快马上怒了，藏在袖袍里的手掌一收，接着转头便冷着一张脸向曹济才呵叱道：

　　“什么狗屁十门生，某这次过来只是衔命来找周，赵两位教习去衙门议事！”

　　“你一个连名气都没有的普通门生，狗一样的工具，还敢在这里扰乱本捕快公务！”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若你再这般与本捕快胡搅蛮缠，信不信本捕快立马将你捉拿归案，收监大牢！”

　　“到时别说你只是区区洪山武堂的十门生，即是洪山武堂的开宗祖师，老子也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

　　没有在意听到这番呵叱后，一张脸迅速变得铁青无比的曹济才，说完话的那捕快冷哼一声，接着转头便同赵耿有说有笑地朝着门口去了。

　　周彦在原地顿了顿，看了眼低垂着脑袋耳朵涨红的曹济才，张了张嘴，最后照旧没有说话，叹了口气便转身朝走远的赵耿两人追了上去。

　　原地，透过门扉看着三人走远身影的曹济才，脸上却是闪过一抹怨毒，不外很快便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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