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一皮肤黢黑,身长七尺的瘦长条将那张纸拍在桌上,尽力平息自己的怒气,耐不住帽子后面的两条尾巴仍旧上下晃着,丝绝不停息。
大汉蜷跪在地上,脸上的汗一滴滴落下来,他也没留意姜小万的名字,现下见捅了篓子,自然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认,“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啊!”
瘦长条名叫金笔书生陆一元,头上总是戴着幞头,两条尾巴一晃一晃的。
他本是想叫自家的宝物痴儿兄弟出去玩儿玩儿,哪知道那几个蠢货没看住,偷了人家的工具,现在人家打上门来了!偏偏又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陆一元又捏起那纸丧心病狂的讨伐文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书信上的字体娟秀有力,写出来的内容却让人气的发抖。
“尔等毛贼有本事给羊大爷滚出来,老子不踢得你屁滚尿流就不是羊……”诸如此类。
听着没什么消息了,跪在地上的大汉稍稍抬起脸,“执笔大人,您看?”
那纸所谓“拜帖”陆一元可是看了不少内容,相当于是把他一人骂了个狗血喷头,现下也想拿这大汉撒气,酝酿了半天也只出口两个字,“滚吧。”
“是!谢大人!”有了交接,大汉自然是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跑出门去。
陆一元也没有措施,这帖子若是平日也就藏下来了,这次招生来的有朱紫,每个帖子死胖子预计也会复查一次,他绝不能出差错。
得益于自己的勤奋,最后一批拜帖的数量自己一早就报上去了,现在平白无故少上一封,那胖子又要罗里吧嗦半天,到时候还得自己处置惩罚提起笔来再三叹气,陆一元才落笔。
不外半个时辰,一篇文章已经作好了,将这拜帖放在淘汰的一列,交接小厮送去应岳大殿,又将原本的那封犯上作乱的拜帖烧成灰烬,陆一元才松了一口气,枕着胳膊就睡已往。
宅子外面。
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期待的人也多了许多。
姜小万一问才知道,这地方叫应岳书院,一年只招收一次学生,一次只收二十个。但是出来的学生都是文成武就,所以人们都挤破头来这求学。
第一步就是这拜帖,拜帖过关,得大先生开端赏识,才气加入入学应试,否则只能打道回府。
富家子弟来求学都在这地方不远处的客栈里写拜帖,然后派自家的下人送来,余下几日都在客栈品茗吃酒听小曲等着。
而贫家子弟就纷歧样了,要么为了节省路费掐算好了时间第三日来,要么第一日就来,在这海边背着铺盖卷苦等。不外乎都是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写一篇拜帖出来,然后再自行修改上千次才舍得将纸交给小厮。
“姜姐姐,有人出来了。”现在黎宁已然摇身一酿成了个小书童,等在外面的时间姜小万都用来帮她改装束了。
可以说,进这书院,姜小万有完全的掌握。
人群的嘈杂声已然小了许多,都在听着刚从书院里面出来的小厮宣布结果。
“岩与,邵元成,罗成尚,穆亚成……小羊。”五个小厮齐声扯着嗓子卖力喊着人名。
听到“小羊”二字时,姜小万紧捏的手才松下来,调戏地看了黎宁一眼,几多傲娇。看吧,我这法子可以说是上天入地仅此一份。
后者却无奈轻笑,姜小万成熟起来即即是花甲老人都得心悦诚服,幼稚起来又令人心生爱怜。
五十人泰半是有书童相随的,只有一小部门是独自一人,身着粗麻布衣。相继从一人宽的门缝里走进去。
宅子里面不像黎宁家一般山水交织,反而是四四方方的小块儿,除了面前的这“应岳大殿”,旁的长得都差不多。
众人就在院子里等着。
准备了许多日的书院终于进来了,众人都十离开心,相互简朴外交着。
“我刚刚听得有一位小羊同僚,不知是哪位?”
姜小万却一直缄默沉静着酝酿自己讨伐贼人的气势,潜意识将这问题忽略已往了。
那人不死心,又问了一次,“小羊同僚?”
黎宁扯了扯姜小万的衣袖,姜小万才回过神来,“啊?啊!兄台说什么?”
一少年忽地凑近姜小万,水灵的大眼扑闪着,“原来你名叫小羊,不知是哪两个字?”
“小舟的小,羔羊的羊。”姜小万答道。
“同僚长相真是秀气,我日前还没见过你这般悦目的人。”少年言辞恳切,揪着姜小万的袖子就是不撒手。
互吹?姜小万也可以,“哪里哪里,兄台才是,能进入这里的定不是凡才,失敬失敬!”
“我见你穿的并不算是很好,不想也有书童随着啊!”少年像是闷坏了,又觉得“小羊”这名儿有趣,一个劲儿找话和姜小万说。
姜小万有些惊讶,上下审察自己一番,买这衣服时自己也是“家财万贯”的人,这人言语中却像是自己有何等寒酸一般。
“元成。”一道声音从姜小万耳后响起,略微浑朴,却严肃得令人心底发毛。
少年这才松开姜小万的衣袖,小心翼翼道:“兄长。”
姜小万身后的声音开始教导,像是一个父老那般,“这里的人不能叫同僚。”
少年也不问为什么,只是低低地“哦”了一声,再不说话。
小厮清点完人数才站在众人面前道:“列位随我来。”
随着小厮进入所谓“应岳大殿”,前面赫然坐着一个圆润的胖子,加上两条特立独行的须,活脱脱就是鲶鱼本鱼!
“大先生。”众人道。
姜小万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手指已经戳向鲶鱼的偏向,嘴里的话脱口而出时,却听得入耳的话愣了愣。
“不知,小羊是哪位?这位少年实乃我今生所见第四,真是少年老成,与我的二弟平分秋色啊!”大先生似乎对姜小万的反常举动丝绝不察,摸着肚子笑眯眯地扫过众人。
这话端姜小万也是有些欠好接了,人家夸自己,夸自己骂人骂的得劲儿?戳在空中的手悬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呆呆地举着,明白在最前排,却像是无人察觉一般。
但是此行就是来讨伐贼人的,拜帖都写了,哪另有什么转头路,姜小万的话脱口而出,“你……”
岂知一道比姜小万更嘹亮的声音自众人身后响起,“年老,弟弟来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