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隔日礼部就送来了官服，萧瑾换上之后，就遵循着当其位谋其职的原则，尽心尽力的忙着户部的事。

　　因着位于京城，户部除了治理京城的土地钱粮外，还要处置惩罚来自全国各地的邸报，事务之庞杂，真正忙碌起来，纵然是萧瑾处置惩罚起来也有些吃力，一时之间萧瑾难以分出精力去想此外事。

　　户部其他人看这位名声在外的小萧先生为人处世毫无架子，处置惩罚起事务来也是条缕清晰，不似其他少年成名的世家子弟一般眼妙手低，与许多事务上处置惩罚起来颇有一番手段，解决了户部不少聚集许久难题。心中自然悄悄赞赏不已，也乐于与萧瑾交好，这为萧瑾办公带来了不少便利。

　　户部尚书是由右相舒兼一路提拔上来的，遵循着舒兼不加入党争，一心为民服务的立场，看萧瑾做事也是如此，就徐徐放下预防，把他看作是自己人，在舒兼面前好评不停，许多事也放心的交给了萧瑾去做。

　　萧瑾除了刚开始的一周手忙脚乱了几日，后面寻到门道后处置惩罚的游刃有余，徐徐习惯了这样充实忙碌的生活。但她总觉得自己隐约忘记了什么事。

　　直到一日下午，突然有个主事来报，说是东宫派人来了。萧瑾忙了一上午，脑子有些昏沉，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事。将那位小黄门请进来一问，才知道是太子殿下问先生何时才气去授课。

　　萧瑾才想起来自己还兼着太子伴读的职。

　　因为自己年岁不及太子大，当初建元帝提起这件事时并未提出过高要求，就想着建元帝是有意想让自己担着与太子挂钩的名号而已，也就没把自己当成是老师看。

　　更况且当今圣上如今风华正茂，正值壮年，萧瑾出于种种考虑并未计划加入夺嫡之争，为了避嫌，对于两方的人有意回避。

　　二皇子府中才气过人的谋士众多，不缺她这一个，见她频频推诿后就不再打扰。

　　萧瑾自然没想到东宫竟然真的来人要她去授课，想了想，这种把玩笑当成正事，智慧人做不来的行为，简直也就只有那位太子殿下做的出来。

　　萧瑾笑了笑应下了，同户部尚书道明了原由，就随着小黄门走了。

　　户部尚书听到她以伴读身份去东宫，绝不意外，摆摆手放心让她去了，丝绝不担忧她会投入太子一边，倒是与她关系不错的同僚一脸同情的目送着她，默默的在心中祝愿她平安归来。

　　其中缘由萧瑾自然知晓。

　　自太子落水失智后，建元帝担忧不已，但凡有些才子名气的险些都被他请去为太子授课。未见太子时大多数人都动了好好教学的念头，究竟教得好的话就可以继续太子太傅，那就是未来的帝王师了，前途无量呀！

　　然而见过太子之后，险些全都连连叹息，以才疏学浅为由，体现自己不堪重任，说什么也不愿再教了。也有心智坚定的，坚持了一段时间，到最后竟是被折磨的要放弃好不容易取得的功名告病回籍。

　　原因无他，太子殿下不仅愚笨不堪，而且还顽劣至极，几位年纪大的差点被他折腾的一把老骨头险些散了。

　　建元帝引进人才不易，看太子这油盐不进，毫无进取的情况，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放弃，不再强求。这次遇到萧瑾，完全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不报多大期望。

　　萧瑾安之若素，她不求钱财也不求功名，只想做到一个能被人重视，说话有人会认真听的位置，有朝一日能为她怙恃正名就算心满意足了，究竟人微言轻时，没有人会替你说话。

　　她心中早就计划好了，该讲的她会好好讲，若是这位太子殿下肯好好听，相安无事也罢。若是太子殿下有意折腾，她也不是什么执著较真的人，同前面几任一样，找个借口拒了就是。

　　萧瑾此时并未发现，潜移默化之下，她已经无意识的在心里认为太子是个无能之人，完全就没想过这位太子殿下能成为她助力的可能。

　　大庆殿离太子东宫并不远，或许是建元帝有意自己的儿子多去内阁学习特意这般设计的。

　　进入东宫后，一路上太子宫中侍奉的宫女內侍们险些是绝不掩饰的看着萧瑾，有几个太过的还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心情。种种细节，加深了萧瑾对这位太子殿下处境庞大的印象。

　　被领到太子日常学习用的一个偏殿后，那宫人就退下了。

　　萧瑾一抬头，就看到太子殿下坐在书案旁，努力扬起身子冲她露齿一笑，语气热诚至极：“萧小先生好呀！你终于来啦！快坐快坐！”

　　小小的书案险些无法蒙受身形高峻的成年男子的倾轧，这幅模样，一般人看来简直滑稽可笑。

　　萧瑾联想到了她还在和璧山上时，替一个师兄还人情，去山下一位田主家去教导他那位天生痴傻的六岁小儿时，那孩子也是这样冲她笑着打招呼的。一时没控制住，唇角扬了起来。

　　语气也忍不住放缓，低头行了个礼：“见过太子殿下。”

　　然后不等他发话，就找了个蒲团，坐在了苻弘的劈面，两人之间的距离刨去书案，是个恰好能听到对方说话，又无论怎样都不会触碰到对方的距离。

　　苻弘这张脸真的太悦目了，萧瑾需要离他远点才气保证自己不受到影响。

　　苻弘把她拉到身边的计划了落了空，丝绝不介意她这种近乎于有意疏远的行为，依然笑嘻嘻的，“那日见到先生，我就期待着能早点听到先生的课。可是于唐说先生入职不久，正是繁忙的时候，于是才推迟到今天。”语气中还带了点委屈。

　　苻弘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那双眼带着点忧伤盈盈的望向你时，没几小我私家会不动容的。萧瑾要不是听同僚说，这位太子整日不是想着打马球，就是跑到校场上去骑马，险些都要信了他的鬼话。

　　但是太子殿下职位尊贵，局面上的话照旧要说的，于是谢谢到：“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体谅微臣了。”

　　太子殿下一摆手，“没什么，我一向都很体贴臣下的。”

　　萧瑾：“......”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例行惯事的问到：“殿下如今都学了哪些书呢？”

　　一问到这些，太子殿下瞬间蔫儿了，感受十分无趣，随后指了指身后的书架：“这些都学过了。”

　　萧瑾起身去书架上看了看，除了四书五经之外，另有《资治通鉴》、《战国策》、《史记》等等许多，惊讶的问到：“这些殿下都看过吗?”

　　太子殿下单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视线没有离开太过毫，心想着小玉儿换了这身官服看着也十分悦目，听到萧瑾的问话，理所虽然的点颔首。

　　侍立一旁的小黄门没忍住，嗤笑了一声，萧瑾自然注意到了，心中有了欠好的推测，太子殿下下一句话立刻验证了她的推测，“学过了，但是没记着。”

　　萧瑾嘴角扯了扯，拿出一本正准备按部就班的开始授课，被眼尖的太子殿下制止住了，“这些我都学过了，我不想再背了！”

　　萧瑾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转头老实的问到：“那么殿下希望微臣教您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