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战国长舌妇3

　　战国时期，普通黎民人家一天只吃两餐饭，早饭叫‘朝食’，在上午7时到9时，晚饭叫‘餔食’，在下午3点到5点用餐。

　　日头渐高，原孜的肚子疯狂唱歌鼓舞，昭夫人终于良心发现，反映过来，说道：“郑袖妹妹，你瞧我这记性，倒忘了，你未曾用过朝食。”说完，拉着她起身往外走。

　　随着昭夫人走，穿过蜿蜒曲折的小路，走在小道上，花卉芬芳扑鼻，再一看，种种不知名的小花都被打理得极好，原孜暗笑，心道：“这位昭夫人倒是个文雅人。”

　　一直暗自关注她的昭夫人见状，笑道：“妹妹是喜欢这花？”

　　“嗯，闻着味道怪好的，让人心都静下来了。”

　　战国时候，人们没有经常洗澡的习惯，各人大多佩戴香囊，掩盖异味，今天早上原孜的屋里挤了一屋丫鬟婆子，种种气味杂糅在一起，闷得她险些魂归西天，现在这儿微风阵阵，香气满营，原孜心情十分舒畅。

　　“滑儿有一位挚友，他也十分喜欢花花卉草，今天来贵寓做客，时辰已经过了，想必人也到了。”昭夫人作回忆状。

　　原孜已在先前的谈话中得知昭滑是昭眦的大儿子，正值舞勺之年，平时最喜欢宴请种种文人雅士，交流挚友，想起昭夫人今早说起的‘灵均’，她问道：“可是灵均令郎？”

　　“是啊，你说怪不怪？堂堂的屈家子孙，竟然在汨罗河畔开辟香草园，除草、种花等事无不亲力亲为，粗野得像个田野莽夫。”

　　一听这话，郑袖的生平影象跳进她的脑海中。

　　她似乎真成了郑袖，看到熊槐与一个美男子吟诗作赋，欣赏音乐，亲昵地称谓他为‘灵均’。

　　好了，她想，她知道‘灵均’是谁了。

　　名垂千古的诗人屈原就在令尹贵寓，她心跳如鼓，激动得热气沸腾。

　　现在可是三伏天，虽然时辰还早，但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见原孜满脸通红，心神不定，昭夫人以为她中暑，就加速脚步，边说道：“前堂里有冰鉴，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不用昭夫人解释，原孜便晓得这个时代的冰弥足珍贵，她一面心生期待，期盼着早些看到这充满着昔人智慧的器物，一面又想到：“我和昭夫人非亲非故，但她对我却像亲生女儿一样好，俗话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以后我要支付什么价钱来送还他们匹俦的膏泽呢？”

　　“奇货可居。”脑海里的萝莉音冷冷回荡。

　　进入前堂，追随昭夫人一起，席地而坐。

　　几个婢子一起拿着盒子似的工具，原孜猜，这即是冰鉴了。

　　她们走进来，把冰鉴放到案几上，拿开盖板，丝丝凉意从里面透出，原孜瞥已往，看到方鉴里有个小小的方尊缸，而方尊缸与方鉴的空隙间放了许多冰块。

　　要是方尊缸里放着酸梅汁、玫瑰露、牛奶……啧啧啧。

　　瞧见原孜羡慕的眼神，昭夫人有些自得，说道：“我早料到今年炎热，所以在冬日时让人多存了些冰，这不，派上用场了吧！”

　　原孜赔笑，故意真诚地叹道：“姐姐真有先见之明。”

　　昭夫人嘴角的笑意又深几分。

　　没多久，奴婢们拿着食器，陆陆续续上来了。

　　净手，开簠，拿碗，取长柄勺，二人刚要动手，咋咋呼呼的少年音便从厅外传来。

　　“娘亲，你又捞冰井，冰块都要被你用完了！”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和焦灼，他道：“我和灵均他们在投壶，酒不冰，喝起来都不美了！”

　　循声看去，两个白衣小少年走进前堂来，二人身长玉立，姿容俊美，一个撇着嘴巴露出郁色，另一个面含无奈尴尬。

　　昭滑急急遽地向他娘亲讨要说法，没想到一进前堂便看到他娘亲与一位妙龄少女用餐，对上少女的双眸，他才意识到自己冒失了。

　　小少年杵在那儿，面红耳赤，不敢上前，也欠美意思转身离开。

　　昭夫人觉得可笑，朝他招招手，说道：“还不外来跟你郑袖姐姐打声招呼？”

　　两位少年回神，慢吞吞走过来。

　　昭夫人笑盈盈地对原孜说道：“妹妹，手持折扇的是伯庸大司马家的二令郎灵均，旁边的那只猴儿，就是小儿昭滑。”

　　灵均！屈原！

　　我见到他本人啦！

　　果真是风骚倜傥、风姿潇洒、姿兰玉树、俊美无双……她深呼几口气，心道：“不用一惊一乍，你现在的这副身体，多几几何也算个历史名人，况且，你还见过阎王爷、孟婆……”

　　要稳住！一定要稳住！高冷女神人设一百年不许崩！

　　几番心理建设，她凭据影象中的礼数，平静地和两人打招呼，为了应景需要，又扯了几句不崩人设的连她自己也听得不太懂的鬼话。

　　两位小少年被哄得迷迷糊糊的，一同走出前堂后，昭滑才反映过来，戳戳屈原的手臂，问道：“灵均，我刚刚为什么要去找娘亲？”

　　屈原忍住不笑。

　　昭滑倒反映过来了，一拍脑袋，懊恼道：“郑姐姐长得太漂亮了，我一看她说话，就像听到神女在我耳边赞美，一晃神，什么都忘啦！”

　　屈原没有回应他的话，反而问道：“郑女人说，她是郑国人，那怎么会在你的贵寓呢？”

　　听到他的话，昭滑的脸耷拉下来，说道：“爹爹同我说过，郑姐姐才貌远特殊人可比，是要给大君当妃子的……灵均，你说，我都这么大了，阿父怎么就没想到我呢？为什么不把郑姐姐嫁给我呢？”

　　“还未及冠便一心想着娶妻，慧然，看来昭伯又要在你‘玩物丧志’的评语后加上一条‘心无雄心’了。”屈原笑。

　　“别来埋汰我！你这农夫也好不到哪里去！”昭滑一脚踹上他的小腿肚子，恶狠狠道：“再敢笑话我，小心我让人到你的香草园里放牛！”

　　他这挚友就喜欢伺候那些花卉树木，平时宝物得不行，连带他也染上了‘臭美’的习惯，为此他家娘亲没少笑话‘吾儿类好女’。

　　明明灵均更像女孩子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