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有钱人的唠叨

　　花了一个多小时看完希尔发过来的邮件和资料后，宫崎苍介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拿起手机接听，希尔的话从手里里传出来。

　　“嘿，BOSS，看到我发给你的消息了吗。”希尔很爽性的说。

　　“嗯，看到了。”宫崎苍介说道。

　　“公司的作风一向如此，只要下定决定去做的case，就绝对不会拖沓，更况且针对的目标是野村证券。”希尔在电话里说道。

　　“不只是野村证券，另有石原慎太郎。”宫崎苍介缄默沉静了几秒，说道，他的话迎来希尔阵阵笑声。两人随后又商量了下宫崎苍介入职的事，最后决定下午就直接已往治理手续。

　　高盛的组成模式很有意思，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即是他的合资人制度。高盛团体的最高治理层是由彼得约翰逊这类高级合资人组成的执行委员会，人数只有二十人不到，是高盛最高的权力焦点。再之下则是人数约三百人左右的全球合资人，他们漫衍在全球各地，卖力高盛的具体业务。

　　除此之外，高盛最大的一个特点即是，合资人们除了担任公司内的治理职务为公司服务之外，各自另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事业。就像彼得约翰逊不仅是高盛团体的执行董事，照旧SVB投资银行的董事长。这类外围企业往往被称为高盛系，高升并不阻止合资人们经营这些企业，通常高盛团体还会注资持有这些企业一部门股票。尽管这种模式会造成一种跟庄的舞弊现象。

　　即高盛团体在操作大项目的同时，这些合资人们往往也会带上自己的企业跟庄牟利，好比这次对野村证券的做空，彼得约翰逊肯定会从SVB抽调资金入场，而这部门盈利是在高盛的项目基础上取得的，但受益人却是各个合资人的企业。

　　不外高盛团体能够容忍并勉励这种现象的存在，主要原因是因为这种模式，能够有效的分管高盛团体所需要肩负的风险，至少在一定水平上为高盛团体所操作的项目募集到了更多的场外资金，而资金就是金融战场的弹药。以做空野村证券这个项目为例，虽然合资人们各自的企业能够筹集的资金或多或少，少的只有数千万，多的也只有十几亿，但是加入的合资人们能够带来的盘外资金总数，往往不会比高盛团体本部自己所筹集的资金低，因为高盛系的关联企业数目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每年高盛团体都市对合资人进行更新，数字在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左右，但是被淘汰的人并不会退出高盛团体，他们所建设的企业依然有着高盛团体的注资。

　　正因为如此，高盛团体才会默许这种模式恒久存在，而宫崎苍介在升任合资人之后，如果建设投资公司，也会被外界视作是高盛系的一员。

　　世界上任何地方都不能洁净无暇，就像桃花源只不外人们理想中的存在一样。这种舞弊现象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相的利用内幕消息牟利的行为，严格来说属于违法行为。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生长，无论是美国照旧欧洲，这种明显的违法行为已经被正当化了。

　　绝不客气的说，如果没有这种现象存在，华尔街凌驾百分之九十五的投资银行，尤其是对冲基金们，将会在许多项目上失去其庄家的职位。许多鼎鼎有名的大型对冲基金如老虎基金等，其手里的可用资金往往只有十几亿，大多数资金都积压在大量的投资项目中。就像索罗斯污名昭著的狼群战术一样，也是通过大量场外资金的加持，形成一致操作，才气够有那么大的威力。

　　盛夏的东京让气温急速上升，街道上的人群都稀稀拉拉的散落着，广场的阴凉处聚集着躲避酷暑的行人。宫崎苍介赶到高盛东京的办公室，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希尔在楼下接到了他，此时正领导着他进入这栋摩天大楼。

　　这栋大楼是高盛自己持有的物业，但是高盛把十五层以下当做是商业地产租了出去，只留下15往上的楼层来办公。两人直接穿过门禁，来到位于顶层的高管办公室。

　　希尔敲了敲门，获得回应后领着宫崎苍介走进了这间占地近百平米的办公室。这里是高盛东京主管的办公室，隶属于高盛亚太地域办公室治理。但是现在，里面坐着的却不是原来的主人，而是这次野村证券RB行动方面的卖力人彼得约翰逊。

　　这老头不仅鸟占鸠巢，还怡然自得的在办公室里打着高尔夫。阳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射向进来的宫崎苍介，让他不得不抬起手来遮住有些耀眼的光。

　　“这是我的孩子罗伯特，罗伯特，来给客人打个招呼。”推完一杆高尔夫球进洞，彼得约翰逊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招呼着宫崎苍介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并逗弄着沙发上的爱犬。希尔给两人端来了两杯咖啡退却出了这间房间，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逗了两下爱犬罗伯特，彼得约翰逊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木质骨头，往远处的墙角扔去，看着罗伯特欢快的跳下沙发奔已往，才抬起咖啡喝了一口。宫崎苍介的目光随着罗伯特的身影远去，却没有焦点，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怎么样，有兴趣养一只宠物吗？”喝完咖啡的彼得约翰逊对着宫崎苍介说道。

　　“我可不擅长照顾小工具，没什么兴趣。”宫崎苍介淡淡地说道，彼得约翰逊的话让宫崎苍介的目光回到了他的身上。

　　“相信我，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的。”彼得约翰逊说完还对宫崎苍介眨了眨眼，然后又从罗伯特的口中拿过白色的骨头扔向了远处。

　　宫崎苍介睁大了双眼，疑问的递给了彼得约翰逊一个眼神，却没有开口。

　　“看到楼下的那些人了吗？”彼得约翰逊没有直接解释，反而伸手指向了落地玻璃窗外的楼下街道，细微如蚂蚁的人群在行走着，“世界上凌驾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普通人，就像当初的你和当初的我一样。”

　　“所有的人都在渴望着变得不平凡，所有的人都在追求乐成，为了能够前进一步，他们愿意支付一切。可是每小我私家都没有意识到，当你开始乐成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与普通人的世界彻底的、不行逆的离开了。”抱着跑过来的爱犬，彼得约翰逊站起身来，用目光俯视着窗外的街道，冷彻而恻隐。

　　“那又如何？”宫崎苍介喝了口速溶咖啡，财大气粗的高盛没有在饮品上注意太多。

　　“那就意味着，乐成以后的人，就会失去成为普通人的权力。一小我私家在事业上越乐成，他就距离人群越遥远，你也会失去同普通人成为朋友的权力。这一点我想你已经感受到了。”彼得约翰逊谈性正浓，似乎很喜欢和宫崎苍介这样的年轻人多聊一会。

　　“我从大学结业就进入了华尔街，我父亲是通用电气的高管，因为他的关系，我的起点比同期进入高盛的人都要高。”彼得约翰逊抱着爱犬罗伯特，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但也因为如此，我也失去了成为一名普通人的权力。从24谁进入高盛开始，我三十岁不到就成为了高盛的全球合资人，四十岁就让SVB治理的资金规模突破一百亿。但是当我每天晚上从纽约的喧嚣里被惊醒时，每每回忆自己的一生，我又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失败。你知道吗？”

　　彼得约翰逊转过身子，语气顿了顿，又继续向宫崎苍介讲述人生感伤，“我这一辈子，都在和投机交易、并购重组、债券承揽这些玩意打交道，每时每刻都在围绕着钱转圈。可以说，除了钱，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宫崎苍介听到这里，就已经没有兴致继续听彼得约翰逊的叨叨了。宫崎苍介可不是像彼得约翰逊一样穿着金靴子加入人生赛跑的，无论是上一辈子自己从东京到美国，再一小我私家闯荡华尔街，除了靠自己的努力，也没有太多的资源能够资助到他。如果他是像希尔一样美丽的女孩，或许他也会做出像希尔一样的选择。可惜能在华尔街出头的女高管们，宁愿去找男妓解决问题也不会招惹下属，反而一个比一个更拼。

　　这辈子更是谈不上含着金钥匙，从回来开始就面临父亲莫名其妙死亡，有了一个东京都知事这样潜在的对头，如果不是能够自我挣扎一下，或许现在他已经入职，在检察厅当着苦逼的新人，每天给前辈洗茶杯，混个十几年再回群马县选个议员，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无论是前世照旧今世，宫崎苍介都不是有钱人，纵然是上辈子自己与同事合资建设了精品投资银行，攀谈中接触的也都是大资产家们，依然每天得为项目全世界的跑，最终还死在了空难中。就像那个笑话一样，投资银行里，中层的董事（Director）出马意味着能够对接项目企业的董事，董事总经理（MD）出马基本上只有CEO和总裁才算对等接待，如果是合资人，那么除了董事长之外，别人是没有资格晤面的。但这是属于投资银行的荣誉，而不是员工的荣誉。

　　虽然也有个小千万的身家，但是照旧不属于old money的老钱阶级，或许再给他几十年，他的子女能够晋升这一阶级。

　　这辈子到目前为止倒是赚了两个钱，比起上辈子的打工生涯，一年更比十年强。纵然他知道以后自己不出意外的话会很有钱，但对于有钱人的恶趣味，歉仄，他还没法理解。没措施，不愁吃不愁穿不愁过活，人难免就空虚寥寂，这是一种病，而且无药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