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刚刚搬花盆的缘故,方寒的手此时很是灼热,张肖风摸到了属于人的体温才一阵后怕,要不是方寒实时冲了进来,他可能真的就回不去了。
人家一次又一次地救自己,而自己却怀疑人家不是人,愧疚、痛恨等等情绪一股脑冲了上来,张肖风恳切诚意地跟方寒致歉:“对不起。”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看着方寒疑惑的眼神,张肖风有些说不出口,这怎么说?难道说适才不把你当人看?
实在是说不出口,张肖风想了想,委婉地说:“给你添麻烦了。”
“这没什么,你宁静就好。”方寒笑笑,余光瞥到刘栋已经推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长发女人走了出去,无声地对口型道:“客气点!”
刘栋意会,比了个手势告诉方寒没问题,然后方寒就看到刘栋把推换成了押。
长发女人两只手被别在身后,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方寒一眼,方寒无语了,这叫没问题?没问题个狗蛋!
回去以后一定要给他们培训培训了。
“你在看什么?”张肖风看到方寒频频往身后瞟,好奇地顺着视线看已往。
“没事没事。”方寒松开手,让开身子,让张肖风能看到室内的样子,“我适才似乎看到什么跑出去了,所以多看了几眼。”
一说到适才的事,张肖风的脸又白了。
马东明趴在桌子上,方寒探了探他的呼吸,没什么问题。
滋滋的电流声还在响起,地上的手机依旧在荧荧地亮着,方寒捡起来摆弄两下,手机上显示八九通未接来电,其中就有张明树。
方寒翻着未接来电,半个小时前赵飞居然一口气连续打了五个电话。
“他们在那边发生什么了?”
方寒掏出自己的手机,这才发现马东明的手机居然还给自己发了条短信:“有鬼。”
联想到之前张肖风的异常体现,方寒反映过来了:“难不成他把我当成了鬼?”
这也难怪,这种情况下,多心是很正常的。
张肖风尴尬地笑了笑,说起此外试图转移话题:“还好马东明现在没什么事。”
方寒没理会,把马东明的手机放回他自己口袋,正要起身,突然发现床底下有什么工具亮着。
“另一部手机?”方寒把那个工具扒拉出来,发现那居然是一部手机。
明明没有人操作,手机却自己打开了视频软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是谁......”
听到这个消息,张肖风突然想到了什么,脖颈僵硬地扭了已往,发现门牌上端规则正地写着505。
“我们......似乎进到王浩宇的房间了。”张肖风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王浩宇对着手机做“你是谁”的实验,做到最后赫然酿成了“我是谁”。
视频里的王浩宇面部肌肉似乎是在抽搐,像是一个基础不想笑的人硬生生被人拉出心情一样,他的脸也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拉扯着,眼球向外爆出。
说“我”的时候,嘴巴被人上下拉扯,说“是”的时候,下颌被推了上去,最后说“谁”的时候,嘴巴像小丑一样向两侧用力扯开。
他的脸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视频播完一边自动播放下一遍,“我是谁”像是洗脑一样,在房间里循环播放。
阴森,空洞,绝望,一声接着一声像虫子一样爬进人的脑海中,怎么捂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似乎有人在耳边趴着不停重复一样。
方寒按了返回键,但是手机基础不听他的,依旧在播放。
多听几遍人就有点模糊,张肖风听着手机里一遍一遍的追问,情不自禁随着重复道:“我是谁?”
方寒感受一股无名之火从心中冒了出来,嘴巴似乎不受控制了一样,就要张嘴随着重复时,右眼突然一凉,眼前一片血红,随后脑子突然清醒了。
看来这个声音能控制人的心智,看看张肖风的样子就知道了。
“想控制我?”冷笑一声,方寒把手机丢在桌上,掏出菜刀,绝不留情地瞄准屏幕上那张诡异的脸劈了下去。
“我是谁”的追问终于停止了,似乎是传来一声惨叫,手机里居然流出了红色的血液。
屏幕上的那张脸急切地想要逃,方寒举着菜刀再次瞄准它,又是一刀劈下去,那张脸露出了痛苦的心情。
“果真,这个手机里投止着一只鬼。”
王浩宇对着手机问:“你是谁?”问多了,算是把手机里的工具招出来了。
于是手机里那个“王浩宇”终于出来了,而且开始问自己:“我是谁?”
方寒攥住手机,那张诡异的脸变得痛苦万分,看起来更扭曲了。
从询问酿成自问,恐怕真正的王浩宇凶多吉少了。
把手机装进包里,方寒不指望它告诉自己什么消息,扭头看到张肖风照旧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反手一巴掌拍已往,张肖风清醒了。
“我......我适才是不是又......又撞那啥了?”
还没来及喘息,马上又撞上一个,张肖风的脸瞬间皱得跟苦瓜一样。
“不是找刺激吗?这还不够刺激?”方寒瞥了他一眼。
马东明还在昏厥,但现在张明树还没有找到,方寒略一迟疑,拖着马东明向306房间走去。
张肖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眼睁睁跟在后面。
只见方寒奋力地把马东明塞进衣柜里。
张肖风其时就傻眼了,哥,您干啥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宁静的地方。”方寒拍了拍张肖风,拉着他向门外走去,“放心吧,他在这里绝对不会有问题。”
现在楼里另有三位病人,胆小的王浩然,失常的马思清和经常进行自我审视的范雪晴。
失常的马思清需要防着点,胆小的王浩然需要刺激一下。
所以他部署刘栋守在衣柜旁边。
“马东明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在这栋楼里了,所以我尽快把客人们吸引过来,尽快一网...不是,尽快一起请走,才是对他最好的部署。”
方寒慰藉自己好半天,才鼓足勇气走出去。
只剩范雪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三楼的走廊里堆满了杂物,一个衣架摆在一间病房门口,上面挂着一件衣服,远远看去像是一个骨头被打碎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方寒总觉得楼里太平静了,这些病人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了一般,不敢有什么大行动,只敢小打小闹。
“你们倒是主动点啊!”方寒有点惆怅。
可能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方寒还没惆怅完,头顶上突然传来了女人细细的笑声。
“范雪晴?”剩下三个病人中唯一的一位女性名字浮现在方寒脑中,方寒绝不迟疑,迅速向四楼跑去。
张肖风不敢自己在五楼呆着,急遽追了上去。
越靠近六楼,笑声越清晰,方寒顺着声音摸已往,发现笑声是从601室传来的。
“果真是范雪晴!”
方寒轻轻推一下门,门似乎坏了,吱吱呀呀地向里面倒去。
“卧槽!”张肖风举起手电筒往里看了一眼,惊得爆了一句粗口,扭头就要跑。
病房里面赫然站着两小我私家。
方寒比他看得仔细,一把拉住围巾,实时将张肖风拽了回来。
“你好悦目看,屋里是什么。”
张肖风这才看清楚,整个病房都装满了镜子,连天花板都不例外。
所谓的两小我私家不外是他们的倒影而已。
“这女的不正常吧,干嘛装这么多镜子?”惊吓过了,张肖风的心脏还在砰砰砰狂跳,忍不住吐槽道。
细细的笑声消失了。
什么人才会给自己的房间装满镜子?方寒想到背包里放着的五本文件夹,范雪晴那一页上是她亲手写下的“身处楚门的世界”。
是觉得自己被监视了吗?
病房里的家具很简朴,床,桌子,衣柜,衣柜房间是一个书架。
方寒迈步走了进去,站在一面镜子前,突然就明白了范雪晴的用意。
镜子里的方寒穿着玄色的羽绒服,身后的张肖风则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他。
方寒站在镜子前面,整个房间在自己的视角里一展无余。
只是这种感受实在是不舒服,虽然能看到屋里所有的工具,但看着镜子里背对着自己的自己,照旧有些吓人。
万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突然扭过头来怎么办?
方寒皱着眉往退却,不经意扭一下头,发现原本空空的书架旁边适才似乎泛起了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