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计时，一炷香内倒下的人，受仗刑一百；半个时辰内倒下的人，受仗刑五十；一个时辰内倒下的人，受鞭刑五十，全部逐出军营，永生不再录用。”
“新招民丁有什么用？不还得重新练习？”李炩转向张圭，将鼓槌一放，慢腾腾做到位子上喝起茶来，“我看这些士卒实在太多了，不如裁掉一些无用之人，选出那些可用之材训练。”
张圭坐在位子上，汗如雨下。
安山旭回长安时，嘱咐过他一定不能练习官兵，莫要让秦王清理了水贼，断司南国军路。
如今这副情况，若是帮着秦王，安山旭不会放过他。可若是帮了安山旭，秦王就算了，惹恼天威可不是小事。
……
“先生，殿下来消息了。”
“先生，有关于乐娘子的消息了。”
“先生，先听哪个？”
即墨手里听着两只鸽子，正咕咕咕地叫唤。他解开了绑在腿上的信纸，放飞鸽子，向宋谨之征求意见。
“按你的想法来。”宋谨之说。
“是。”即墨允许一声，打开其中一卷，念到，“乐娘子至口岸，施恩于董大，回。齐家寨药姑害娘子，斩之。”
“果真去了口岸。”宋谨之也没有责怪即墨主次不分，轻呷一口清茶，“那秦王那边呢？”
即墨这才打开另一卷指，顿了片刻，说：“秦王的意思是，要听风阁的人准备，扬州知府其心可诛，官兵不行用。”
“他倒是悠闲。”宋谨之轻轻往后一靠，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就不怕计划失败，严家全面接管取意堂？”
即墨倒是不担忧，笑嘻嘻说：“秦王对先生，一向是百分百的信任。”
秦王这次下扬州，恐怕是天子察觉到了张圭的差池劲，此举意在收缴张圭，让白崇镇扬州。
对于取意堂来说，他们一直在民间流窜，朝政力量少之又少。这是个绝好的时机，能将势力融入扬州的权要组织。
即墨正计划再说些什么，那个看门的童子却又走上来禀报：“即墨，门外有位娘子找。”
“谁？”即墨皱起眉头，“我不认识什么娘子。”
不会是乐娘子刚刚办了点正事，又跑过来找先生麻烦吧？
“那位娘子说……”童子说，“她叫揽翠，是乐娘子的丫鬟。”
虽然她自称是丫鬟，可那妆扮，明白是位小小姐。
……
揽翠等了许久，才见到即墨气咻咻地跑了下来。
等即墨站稳，刚计划开口问话，揽翠就先说了来意：“突然叨扰，万分歉仄。可乐娘子差我来置办工具，说若是我一人力不足，可以来求助取意堂的先生。”
“娘子要我购置香料，我买了大部门的质料，其中几昧药材却找不到，不知……”
说着，揽翠就递上了纸条。一大摞的清单，被她划得只剩四昧药材，都是她问了几十家都找不到的玩意儿。
即墨接过，扫了一眼。一旁的揽翠还在喋喋不休：“乐娘子说了，若夫子资助，得来的银钱她与夫子三七分，她七，先生三。”
“知道了。”即墨差点儿没一个白眼翻已往，“我家先生会图你家娘子钱？你告诉我乐娘子用这些药材做什么，我替你去询问先生。”
“乐娘子说，要拿它们制香？”
“制香？”即墨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这位乐娘子到底是哪来的妖怪，还懂调香？调了还计划卖？
说到做到，即墨拿着清单，上门找了宋谨之，复述了一遍殷乐的意思。
“先生，乐娘子的意思是，你若是给了她这些。日后她卖香料获得的钱，你三她七。”
自然，即墨也没漏下即墨最后一句话。
“先生，这些质料市场难见，蒲柳阁却有剩余，要给娘子吗？”
宋谨之沉吟片刻，微微颔首：“按学生要的分量给她，就当是我送她的。”
眼下之意，是他不收她的钱。
即墨蹭蹭蹭跑了出去，磨蹭了很久，才亦步亦趋地挪了回来。
“先生。”他欠美意思地开口，“我跟揽翠女人说了，可揽翠女人说，她家娘子说了，吃人嘴短，一定不能白要夫子的工具。所以，我就准了乐娘子的提议。”
眼下有更为要紧的事儿，宋谨之没须要在乐娘子几句话上多费心思。闻言，他轻轻一颔首：“说得倒是轻巧，那便按她说的话做，你等着收钱吧。”
……
等揽翠乐成载了两大盒香料回来，殷乐正拿着元欢给的金质腰牌，涂涂画画。
等她把纸张拿起，揽翠才看清楚，纸张上的图案与腰牌拼在一起，是一个“董”字。
元欢给的这个腰牌，果真出自董家。
难怪殷乐第一次见这腰牌，盯着那鬼画符看了半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原来，只是半个字。
但知道了这个事后，不知为何，她竟然莫名对这令牌有了分抵触。
她记得清清楚楚，前世宋玉的腰间系着块玉牌，上面也刻了一个字。
在她从乱葬岗醒来时，怀里便有这么一块玉牌。可笑他把一直把玉牌贴身带着，却在那个时候给了她。
“小姐。”见殷乐盯着那半个字盯得发了痴，揽翠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殷乐这才从回忆中挣脱出来，满头冷汗。
前世的乐娘子，在夜静无人时，素手调香，满眼即是将那块玉腰牌劈碎的场景。
“买到了？”殷乐转头笑道，只见揽翠遇上前几步，关切地弯下腰，“娘子，你可还好？”
殷乐摇了摇头，移开目光，却见门口又泛起一人身影，忍不住笑道：“铺红也回来了？有什么发现吗？”
铺红看向揽翠，揽翠知趣地一摆手，退到一旁。
铺红亦知晓她的事更要紧，上前一步，直接开了口：“巨细姐，殷家二房可能与扬州水贼有勾通。”
扬州近水，山匪没有，水贼倒是层出不穷。
“真是巧了。”殷乐忍不住扶额，“怎么一个两个，都和水贼扯上了关系。”
铺红满脸莫名，看向揽翠。揽翠一知半解，也不知如何是好。
“继续盯着殷明渠。”殷乐下令，“如果可以，顺藤摸瓜查出那伙水贼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