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也是，特地来帮父亲持家，若是这些事儿帮不外来，不如都交给祖母？玉儿母亲早逝，可也长大了，也能帮着祖母陪衬一二。”
前世在定国侯府，姚老夫人可谓是精力无限。可惜老夫人掌内不掌外，手伸不到府外，自然也改变不了什么。
听得殷乐这意思，姚老夫人就明白了。这丫头是看不惯二房如此，要从二房手里夺权。
其时定的六月为期，没想到她刚刚帮她找好先生，殷乐就在姚老夫人面前体现了一番。
“如此也好。”姚老夫人轻咳一声，转头对徐氏说，“我此次前来，一是想我的孙子孙女，二是嫌寥寂了，想让玉儿多陪陪我。既然玉儿如此说，那在我回京之前，贵寓的事，就不劳烦媳妇费心了。”
徐氏可算明白为什么她会觉得差池劲了，情感殷乐需要的是和姚老夫人的一唱一和。
她白着脸，有一点点想退缩：“儿媳觉得，母亲现在是享受孝敬的时候，哪能劳烦母亲呢……”
殷瑾鸾的脸色蓦地变了，她未便就地发作，只能眼泪汪汪地去看老夫人和殷乐，让她们帮帮她。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老夫人和大女人的意思，肯定是赞成由老夫人来主持这及笄礼。想到妹妹竟然站在她这边，殷瑾鸾看殷乐的眼神马上友善了不少。
“二婶可别说了。”殷乐智慧，连忙接了话头，取过手帕为殷瑾鸾拭泪，“你看姐姐，都惆怅了。”
“可怜见的。”姚老夫人也是不忍殷瑾鸾如此伤心，义愤填膺，“鸾丫头，你放心，你的及笄礼，老婆子一定资助。”
殷瑾鸾的眼中迸出醒目色泽，衬得徐氏面如死灰。
权力没了，及笄礼又只是个成人礼，展现不出什么才艺，就靠着及笄礼上的名气，以及殷二老爷那个身份，殷瑾鸾哪能谋到万里挑一的婆家……
徐氏恨铁不成钢地磨着牙，恨不得就地把飘在天上的殷瑾鸾拽下来，好好收拾一顿。
……
殷瑾鸾得了她的好消息，殷乐自然也得了她的好消息。
徐氏提出的接风宴，是要办的。而姚老夫人许她的教书先生，也找好了。
只是那先生要求有些奇怪，姚老夫人的意思是请那先生抵家里来，但那先生反而说少年郎需要历练，让殷乐到取意堂进学。
探询消息的婆子说，老夫人获得消息，明显有些不开心。可终究没有发作，显然极其信任取意堂。
看起来，这取意堂倒像是个很有本事的地方。
取意堂背山而立，设有松鹤阁，是有名的私塾，殷乐前世也是听说过的。
不仅扬州有，其余各地也有取意堂设立。前世，殷乐听宋玉说，他就是受人资助，在取意堂进学，才气通过乡试，远赴长安。
没想到今生，她也要去那儿。
“小姐，你说巧不巧，老夫人刚不让咱们出去，就有先生来资助。”
揽翠在一旁摩拳擦掌，心道老天爷真是仁善，不忍小姐一直被关在这闺阁里。
殷乐抿嘴一笑，还未答话，铺红便进来了：“小姐，外面便有人来催，说是要乐令郎去认个路。”她眨着眼睛，俏皮地说道。
听到这个称谓，殷乐就知道姚老夫人并未把她的真实身份说出去。
“我知道了。”获得消息，殷乐爽性地脱下襦裙，换上一身少年装扮，随着小厮从小路偷摸着出了殷府。
殷府正门停着辆马车，殷乐留了揽翠在院里守着，带着小厮妆扮的铺红上车。
方上车，就听见一声长嘶，车轮碾过灰尘，开始迅速转动起来。
殷乐背着肩负，忐忑地四处张望，像极了一名初到扬州投奔亲戚，最初的紧张还未散去的小少爷。车行了约两刻钟，就停了下来。待车停稳，殷乐与铺红便下了车。
下车后，殷乐刚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漫山遍野的红艳。
她早听说扬州取意堂背山而座，而堂中、山上都栽有枫叶，一道秋天就是遮天映日的火红，但真看见了，照旧觉得美不胜收。
殷乐前世曾去过栖霞山游乐，那儿的枫叶虽红，却眼色各异，有的浅红，亦有的深紫。从未像如现在这般，清一色将每一处的漏洞都遮得严严实实。
“这不是取意堂，这是铺红庄啊。”殷乐赏了片刻，就瞅着铺红，开起了玩笑。
铺红轻咳两人，示意巨细姐该严肃点儿。
还未等殷乐回覆，便有一个扎着双髻的童子从楼上走了下来，敬重对着殷乐行礼道：“来者可是乐娘子？”
殷乐一挑眉，抬眼看着小童。
出门时，那人喊她令郎，此时小童绝不避忌喊出她的真实身份，是想体现些什么？
那小童躲过殷乐直勾勾的视线，引着她走上二层。
一层是十几个叽里呱啦背书的孩子，但殷乐即将去的二层，却是特别地平静。殷乐正奇怪着，却见那小童清脆开口。他像是在背诗，但声音传来，铿锵有力：
“取意堂规则有三。男子不见女子，低层不上高层，学生不见夫子。”
殷乐不做声，心说这是什么破规则，你一个男的不还睁大眼睛瞪我吗？再一看楼下，明白有一名先生浅笑解经。
“那不是取意堂的夫子。”小童说。
“那我的夫子在那边？”殷乐反问。
听到这话，小童回覆得更是流利：“娘子身为女子，依照取意堂的规则，自然不能被看见。娘子的夫子，我们特意挑选其中目不能视之人。”
是个瞎子？殷乐略蹙眉，目光从楼下的孩童们身上收回，看了身后铺红一眼。
铺红的手已经弯曲如爪钩，只待下一瞬便扑将上来，狠狠逼问一顿那童子——取意堂，到底给巨细姐部署了什么妖魔鬼魅？
“既然取意堂给我部署了这位先生，那我便相信你们的慧眼。”殷乐开口，制止了铺红的行为。
小童心有余悸地瞪了铺红一眼，气咻咻转头，却在二层楼楼梯口停住了脚步：“先生在第三层，请铺红女人留步，乐娘子一人随我上去。”
令折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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