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远心内悲怆,现在外人看来,族宫里面一定是几位族子们照顾病重的父亲。
可事实上却是子盼父亡,兄弟相恶,没有父子也没有兄弟,只有权力。
夏日的夜里凉风习习,皓月当空。在这样的夜里赏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只可惜心情差池,再好的景色也是枉然。
在父王的病榻上,他看到父亲苍白全无雪血色的一张脸,满头鹤发凌乱不已,气息奄奄。
他是族长啊,他是有五个儿子的山族族长啊。
单远再也支撑不住,跪在了父亲的病榻前。痛哭作声哽咽喊道:“父亲,父亲……”从小到大他都是喊父王,从未喊过父亲,他多希望他就是一个父亲,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那样不管什么时候,父子终是父子,兄弟终是兄弟。
“儿啊,是你吗,是你吗……”老族长挣扎的抬头。
单远立刻双手去扶住父亲道:“是我,父王是我。”
“我,我听到你叫我父亲。”老族长喘息着道。
单远眼泪不住的流下,哽咽难言又叫道:“父亲。”
老族长微弱的翘起嘴角,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又喘息道:“儿子。”单远为父亲拭去眼角的泪,听到父亲又道:“我,我今生最自得之作,是,是你。我把我最重要的工具给你,你要,你要继,继续族长……族长之位。”
“父亲……”单远哽咽不已,只希望父亲能就此好,哪怕他一命换命呢。
老族长强伸脱手,去握儿子的手。他又道:“我知你生性洒脱,不愿被俗物羁绊,可,可族长之人选关乎整个山族,甚至是林族的命运。我不得不慎重,本,本想将位子给你年老,可,可他虽有治理天下的才气,但为人,他性格阴郁,不够磊落…………”老族长一下说了这么多话,突然剧烈的喘息起来。
单远眼中落泪,不住的给父亲抚胸口,说道:“父亲,此事以后再议,您先休息一下。”
老族长听了,双手抓住儿子的手,强抬起头一双污浊的双眼,看着儿子喘息道:“你要,你要…………你也知道单智单强,两个猪一样的人。单宇呢,好色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他,他当族长,必,必暴政,你们兄弟四个一个也别想活。”
老族长说到这儿累极,一下松了单远的手,躺在单远的怀里越发剧烈的喘息。
单远看着父亲弥留的样子哭道:“父亲,您别说了,歇歇吧,歇歇吧。”
老族长看着儿子脸上显出一丝笑微弱的说道:“我,我死了就能歇,歇了。”
单远眼泪簌簌落下。
“我儿,你可允许。”老族长看着儿子,声音轻不行闻的说道。
单远点了颔首。
老族长笑了,如同一个孩子得了糖一样笑了,停了一会儿,他看着单远又道:“你生性纯良,谋略不缺也不乱用。有你,有你,山族黎民能好。”
单远看着父亲重重的颔首道:“我允许,我允许父亲。”
这时突然杯盘落地的声音传来,父子两人都楞了一下。
老族长声音有些颤道:“远儿,你先回去,我自己歇会儿。”
这是内侍官走了过来,和单远两人一起将老族长放在床上。
老族长躺在床上看着单远道:“远儿,走吧,快走,我要休息。”
单远不由的奇怪,看着父亲正要张口,内侍官却把锦帐放下了。
单远只得转身走了,刚到寝殿门口,内侍官看着他的背影道:“三族子,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