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轼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再度求救

轼语 砚曦瑶 2048 2020-07-21 18:23:00

  五月。

  朝廷不管是关于欧阳修的《言青苗钱第一劄子》、照旧《辞宣徽使判太原府劄子》都未做回复。日子一天天已往,请秋料的青苗钱五月底必须发放完毕,如果官家再不回复,只怕提举常平官又要发放新一轮的青苗钱。欧阳修急的坐立不安,每日让阿退去驿站打探有没有朝廷的使者前来。

  青州衙门。

  这日,阿退快快当当地冲进了进来。欧阳修正在批阅公牍,见其神色有异,激动地站起身来问道:“可是诏书送来了?”

  阿退摇摇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不是诏书……是……是门外来了许多几何黎民跪倒在地,无论衙役们如何驱赶就是不走,通判大人已经亲自前往了。”

  欧阳修疑惑道:“怎么回事?”

  阿退道:“和上次来向您求救的那两个村民一样,也是来求衙门暂停发放青苗钱的。”

  欧阳修道:“走,我们去也看看。”说完拄着手杖朝门外走去。此时通判已命衙役驱赶许久,怎奈衙门外被成百上千的黎民围得水泄不通,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散开。欧阳修来到门口看到这阵仗,不禁想起之前有人说韩琦家门外被黎民困绕,没想到如今自己也亲身经历,辛酸着透着无奈。他放眼望去,衙门外人山人海,极为壮观。

  众人见欧阳修来了,再次跪地恳求道:“两人大人,救救我们啊。”适才通判出来已经跪地求了一遍。

  欧阳修将手杖递给阿退,摆了下手,示意各人平静,高声道:“列位请听本官说,三月我已上书官家,要求暂停发放青苗钱,如今已已往快两个月,官家仍未回复,请各人稍安勿躁,再等一等!”

  人群中一个胆子大的喊道:“两个月都没回复,只怕官家不会回复了!”

  通判对众人喝道:“官家都不回复,你们在这儿围着又有何用!快些散去,免获得时棍棒伺候!”说完命衙役们尽快将众人驱散。

  上次来找欧阳修求救的唐升、唐会正好来城中服务,听说不少黎民自发聚集前往衙门求救,也加入其中。唐升对唐会窃窃私语道:“你看吧,我就说欧阳大人肯定会帮我们的,你还说他只是搪塞之词。”

  唐会道:“这和不帮有何区别?”

  唐升道:“怎能没区别!欧阳大人肯为我们上书已是难能可贵。官家九五之尊,哪能轻易被说服。”

  欧阳修见众人跪倒一片不愿离开,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喊道:“各人且先回去,发放青苗钱五月底才截止,请各人给本官一些时间,本官自会想出措施资助各人。”

  唐升看着众人不愿离去,再一看衙门门口年迈的欧阳修撕心裂肺地重复召唤着,思忖片刻,兴起勇气猛然起身,对众人喊道:“诸位请听我说!”

  一人喝道:“你谁啊!”

  唐升道:“我叫唐升,唐家村人。之前我和唐会曾登门向欧阳大人求救过,其时明明知道此事不归大人管,但仍抱着侥幸的心态冒险一试,没想到欧阳大人竟然真的为我等上书请命。我一介村野莽夫,虽未曾读过什么书,但也知感恩。大人冒着冒犯官家的风险为我等出头,此等爱民之心是我青州黎民之福。今日欧阳大人既然允许会再想措施,我们应该相信大人,还望各人回家等消息,别让大人为难!”

  人群中一人听后,站起身来,随声赞同道:“是啊,我听说不少朝臣因为上书议论新法被贬,欧阳大人能为民请命已是难得,各人不如先回去吧!”

  又一人道:“对啊,欧阳大人一把年纪还站在这儿听我等诉苦着实令人感动,各人先行回去,免得让大人站得太久伤了身子。”

  众人觉得有理,纷纷起身告退。欧阳修看着人群逐渐散开,总算缓了一口气,接过阿退递来的手杖,随通判等人一同回衙门。几人走了许久,通判终于开口道:“永叔可是想到什么解决之法?”(欧阳修,字永叔)

  欧阳修摇摇头,“没有。官家迟迟不做回复,只怕是默认拒绝。”

  通判震惊道:“那你还允许他们!”

  欧阳修道:“总不能看着他们在衙门外长跪不起吧。”

  通判本以为欧阳修有什么妙计,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是缓兵之计,叹了口气道:“也是,总之能让他们散了就行。”

  紧跟二人身后的阿退担忧道:“那他们到时候再来闹事怎么办?”

  通判喝道:“到时候让衙役赶走即是,还能反了不成?”

  “既然允许了他们,总要想方设法解决,容我好好想想吧。”

  “你尽力而为便好,别太勉强自己。”

  欧阳修点颔首,道:“放心吧。”

  越日。

  欧阳修写了封《言青苗第二劄子》交给阿退,“命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师。”

  阿退接过奏章,问道:“大人,时间还来得及吗?”

  “官家若是同意,一来二去,应该能赶在五月底之前收到暂停发放青苗钱的诏令。”

  “那要是官家差异意呢?或者又像上次那样不了了之了怎么办?”

  欧阳修缄默沉静许久,道:“到时候再说吧……你先命人送去,路上切莫延误。”

  阿退领命告退。欧阳修眺望着窗外,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日子一天天已往,春天发放的青苗钱还未收上来,秋天的青苗钱又要发放,欧阳修眼看着黎民的肩负越来越重,每日如坐针毡。

  阿退看着欧阳修终日茶饭不思,体贴道:“大人……这几日您都没怎么用饭,别伤了身子。要不,我命厨子给您做点好吃的?”

  欧阳修惆怅道:“我没什么胃口。”

  阿退犹豫片刻,试探性地说道:“大人,这朝廷的诏令……怕是不会来了吧。”

  欧阳修满脸愁容,“春天的青苗钱还没收上来,说明黎民已身无长物。如今若是再发放秋天的青苗钱,那黎民的日子一定雪上加霜。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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