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高背着唐知一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背上的人睡得很熟。呼吸都打在他的脖颈上，张子高觉得他简直是欠了唐知一的。
半路的时候唐知一又醒了一次，半睁眼的和张子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唐知一突然间想到，戏院在他们进去的时候就空无一人了。为什么戏还在唱？好奇。
“师傅。”
“怎么了？”
“戏院适才都没什么人了，为什么戏没有停啊。”
张子高眼睛骨碌碌转着，突然眼睛眯起来，坏坏的笑了一下，冒充很是受惊的问唐知一：“你没听说过吗？”
唐知一的好奇心被彻底蛊惑，手激动的拍着张子高的肩膀，语气上扬：“什么？什么？师傅。”
“因为......”顿了顿，张子高颠了颠唐知一，确定她不会掉下去，压低声音像是说悄悄话：“因为，不止有人在听啊。”
唐知一脸色白了，张子高继续说：“你适才的被子照旧你旁边的给你盖的呢。”
恰好一阵风吹过，唐知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抱紧了张子高，左右瞅了瞅，很是认真的说：“师傅，我觉得这里黑乎乎的很不宁静，走快点。”
张子高却突然间站住，心里的良知瞬间被狗吃了，现在满肚子的坏心眼在翻腾。张子高咳嗽几声一本正经的说：“你既然醒了，要否则就自己走吧。”声音差点憋不住笑意：“今晚吃简直实有点多，重啊~”
唐知一觉得自己快哭了，手畏惧的直哆嗦，下意识拍着张子高的肩膀：“不行，师傅，我腿软了。”想哭。
张子高感受到唐知一真的在发抖，虽然不了解她为什么这么怕这些，最后照旧有点不忍心这么逗她玩，忍不住开口说：“其实是老人家说的话。”
张子高解释：“老人家说啊，戏一开腔，八方开听。人不听不代表鬼魅不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顿了顿增补说：“你的被子是小二给你盖的。”声音温柔且耐心。
唐知一泄气，放心的瞬间有种想拍死师傅的激动，张子高说：“你别怕了，师傅是医生，没鬼敢动你的。”
语气很是温柔。唐知一瞬间就不生气了，厌厌的趴在张子高的肩头，下巴抵着张子高的肩头晃来晃去的。
唐知一自小好奇又畏惧，越好奇就会越畏惧。她似乎记得似乎是有这种说法，说是医生救过许多人，人活于世便有个生老病死，每小我私家都市生病。生了病就会找医生，所以医生手上经过活人也经过死人，他的身上阳气重。鬼魅敬他也怕他。
唐知一迷迷糊糊的问：“师傅为什么是医生啊？”
张子高笑了：“师傅为什么不行以是医生啊。”
“唔。”唐知一想了想，“似乎也是啊，好困好困......”
唐知一晃头晃脑的又睡着了，她似乎听见师傅颇为嫌弃的说：“跟猪一样。”嗯，说的不是她。她这么可爱。
张子高将唐知一送回房中，耐心的给她盖了盖被子，看着唐知一熟睡的样子。头疼的揉了揉眉头：“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他突然间想起了唐知矣猩怼笼包，吃鸭血粉丝双眼亮晶晶的模样，不禁笑作声，伸手点了点小丫头的额头说：“这么糟心的女子。”
张子高回自己院子的时候，抬头看着夜空，叹了口气：“第一次看见你看见此外工具眼睛里也有星星呢。我以为你只看我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此时空气里满是泥土的香气，耳边是小昆虫吱吱吱的叫声，张子高意识清醒，却有点想醉。
去院里挖了一壶酒，提着酒就蹲上了唐知一的屋顶。屋里唐知一睡得香甜，磨牙磨的嘿嘿傻笑。屋顶张子高喝着小酒，就盯着夜空的牛郎织女星，想心里所想。
第一次晤面是他八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父亲照旧太医院的院史，他陪同母亲去城外的静庙上香。却在后山走丢了，唐知一似乎恰好也走丢了。他因为脚扭了很疼，就一直哭一直哭，唐知一刚开始还慰藉他，厥后没有耐心就计划抛下他。真是个没有良心的小忘八。
张子高喝下一口酒，想到从前的事情呼出一口酒气。当初要不是多留了个心眼，听到母亲和唐夫人说话，他都不知道她是唐府千金。
第二次晤面隔了十年之久，他从来没有想过。家庭变故他回了金陵就是十年之久再次踏入京城。他在她上街的时候偷偷审察这个女孩子，才知道原来小丫头已经长这么大了。
十八岁的张子卓识到了十六岁的唐知一，站在阁楼默默说道：“许久未见，愿你安好。”十六岁的唐知一拿着珠钗给身旁的小丫鬟比划了两下，觉得合适。给她买了。
第三次晤面在唐府，他笑着听她说梦话：“嗷呜嗷呜把你吃掉。”他憋不住心里的笑，他似乎知道她梦到什么了。
第四次晤面是小丫头一脸认真的和他说：“我想拜你为师。”他认可那个时候他心软了，所以故意拿话劝退她，想让她老老实实待在京城。待在唐丞相的呵护下，至少性命无忧。
第五次他在金陵城救了她，他眼睁睁看着掩护她的人知难而退，他就知道这是谁给他下的套。但他不得不接，他把她抛弃在金陵城，给他下套的人也会立马抛弃唐知一。让她真的消失。所以张子高得配合他，不让唐知一回到京城。
张子高叹气，单手提起酒，手指骨节明白，白皙修长，握着暗红色的酒壶，别有一番美感。
酒本该入喉，偏偏顺着修长的脖颈，转动的喉结在锁骨处打了个滚流进怀里。
一身酒香，一夜寂静。
张子高的声音降低又坚定，借着酒胆才敢说出口：“我喜欢你。”
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张子高觉得身心通畅。
隔着一堵围墙，李朝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脑子都是张子高和唐知一握着折扇，张子高看唐知一温柔似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