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九陪着许鹤扬悠哉悠哉的转悠了一上午。
回到雅云阁时依旧东风满面,不外腿脚却愈发酸麻。
她坐在椅子上一边捶腿一边叹息:“为什么走的时候不觉得脚疼,偏偏这时候疼的厉害呢?”
阿兰叹了口气。
又撒了些桃花瓣的木盘放在司九脚下,轻轻揉了揉司九的脚腕,有些心疼:“姐姐见到了阿弟很兴奋,两小我私家边走边聊天怎么会觉察呢?”
“也是,阿兰真智慧。”
司九笑眯眯的摸了摸阿兰的头发。
阿兰蹲下身子,用手轻轻的给司九按压着脚下活血化瘀的穴位。
司九起初觉得脚掌有些发疼厥后愈觉察得舒服了,她轻轻眯起眼睛,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阿兰,我有些乏了。你记得申时前两刻钟叫醒我,我有事情要做。”
司九发困了起来,迷迷瞪瞪的穿上鞋子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阿兰轻声回应了一句。
踮起脚轻轻的把水倒了,又为司九掖好被子,司九徐徐昏睡了已往。
内务府总务大人把官服递给许鹤扬。
笑着行礼:“大人,这里即是您处置惩罚公务的地方,您的卧房在长青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在西门转弯走上约莫三百米就到。”
许鹤扬回礼:“那便谢谢总务大人了。”
“哪里哪里。皇上的內侍大人特意付托要照顾好大人,下官只是尽好本职事情而已,大人觉得满意就即是最好。”
总务大人行礼后讲了一些做事的规则便离开了。
许鹤扬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手里拿着一些官员匿名递的帖子拆开来看。
许鹤扬看了几本上奏的帖子,有些发困。
这些帖子大多是要拨款修建受自然灾害的地域或讲其他人的过错,写了许多堂而皇之的话,着实看得许鹤扬昏昏欲睡。
他揉了揉眼睛,感受有一道目光在一直看着他。
他顺着四周望去,原来是位仕女。
仕女似乎也察觉到许鹤扬的异常,心里小鹿乱撞,耷拉着眼皮不敢开口。
“你若是有什么话想说便说吧,不必如此羁绊。”
许鹤扬笑了笑,眉眼间稚气未脱,孩童一般温暖。
仕女听完徐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只怯生生的望着他,半天才开口:“奴婢……奴婢只是觉得大人看上去……甚是少年,与这里的大人很是差异。奴婢没有恶意还请大人原谅奴婢。”
许鹤扬呆了片刻,明白了仕女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粉唇皓齿温润如玉,:“你怕什么,我又不是野兽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
仕女低垂着睫毛,下嘴唇被咬的发白,屏着呼吸。心里觉得许鹤扬一定是那个贵族的纨绔子弟,心里怕的要紧,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对……对不起,你别哭,我没有什么恶意,”
许鹤扬看着仕女不知所措的揉了揉头发,又突然有想到了什么似的打了打自己,眉头舒展:“你若是还生气,再打我几下可好?我平日里最见不得女孩哭。”
仕女听了忍不住笑了笑,轻轻抬起头,眼中是许鹤扬玩世不恭的笑脸。
许鹤扬见仕女不在畏惧便回过头拿起毛笔细细思索后写出一些自己的意见。
他从小四书五经样样精通,对于这些帖子算是手到拈来。
日辉煌煌光耀,时辰临近申时。
阿兰已在门外候了多时了。
她踮着脚轻轻走到司九床边,微微晃了晃她道:“姐姐,姐姐,快起来,要否则会误了时辰的。”
司九听到后猛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用冷水洗了把脸。
她觉着清醒了不少。
于是整了整衣衫,问阿兰:“阿兰,你可欢喜脂粉?”
“阿兰身世低贱,没有钱买那些工具。不外之前阿碧给奴婢看过青春宫的娘娘用过的唇脂,闻起来有股香甜味,颜色也甚是悦目。”
阿兰羞怯的低下头轻声回道。
司九揉了揉阿兰的青丝,心里甚是怜惜,柔声哄道:“阿兰,你替姐姐在西花园摘几株芍药花来。晚些日子我有工具赠予你。”
说罢,司九笑了笑,欣喜的走了出去。
今日阳光甚好,司九一边看着小路旁的树冠,开心的哼起歌儿。
夕照想着时辰快到了,拿着竹篮在碧青湖边洗着桃花。
桃花灼灼,粉红色的花瓣上凝着水珠,在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
夕照晃着脑袋有些心不在焉的望着。
按理说,司九应该到了吧,该不会要食言吧?
夕照叹了口气,想着司九可能只是一时兴起,他日送一些给她便好。
此时司九在拐角处远远的望见了夕照,唇角上扬。
小跑站在夕照身后,猛然喊道:“我来啦。”
夕照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
待她看清楚是司九后温柔的笑了笑:“姐姐真是稚气可爱,仍像小孩一般看。”
司九欠美意思的挠了挠头发。
看着夕照身旁的竹篮整理衣摆后蹲下身子,用手拿了一朵在鼻下闻了闻。
宛然一笑:“这花甚是香甜,用来做桃花糕甚好。待他日我做些送与你尝尝鲜。”
“那便谢谢姐姐了。”
“这样姐姐妹妹的显得有些生分,你唤我阿九就好。”
司九轻轻伸出袖襟擦了擦夕照额上的汗珠。
微风拂拂,司九低下头看着夕照。
她突然想起了一万多岁时和爹爹在嫦娥姐姐家做客时,嫦娥姐姐的模样,像位未入凡间的仙女一般。
司九和夕照将花瓣放入洁净的石臼,慢慢舂研成浆。
又以细纱制成的滤器滤去一切杂质,然后取当年新缫的白蚕丝,按胭脂缸口径巨细,压制成圆饼状,浸入花汁。
在期待五六天后取出,晒三四个日头,待干透,便制成了玫瑰绵胭脂。
忙碌了许久,司九和夕照都累的口干舌燥,二人在凉亭中纳凉。
一旁的仕女端来一些果盘放在石桌上。
司九拿起一个频婆果,看着碧绿的池塘,啃了一大口。
今日这频婆果甚是香甜,汁水也很富足,便一口一口吃个不停,直到第二个频婆果吃完才满意的揉了揉肚子,宁静的看着风物。
夕照指若白葱,品着花茶。
看着舒适的司九觉得她像一个小孩一般率真,轻启粉唇:“阿九平日可欢喜吃果子?”
“甚是欢喜。阿九有一叔父平日里喜欢植些果树,果树的花可以酿酒,果儿可以吃。幼时因为爹娘厨艺欠好便时常吃果儿果腹。”
司九想起了一万多岁时,心中最欢喜子服上神。
爹娘便借着这个时机很开心的把自己这个“小拖油瓶儿”甩给了子服上神。
司九便很欢喜的整日粘着子服上神,经常扰的他难以清净。
夕照平静的听着,听到司九说吃果儿果腹时有些心疼。
她记着她八岁时因为家里太穷困被卖给醉春楼的掌柜。
掌柜把她带给琵琶师,她在师傅那里学了八年武艺,这些一步步生长的日子在她脑中浮现。
看着微微入迷的夕照,司九挑了一个大大的青枣递给夕照,又为自己取了一个咬了一口。
果子甜的她不由得扬起唇角,欢喜道:“快尝尝这青枣,甚是好吃。”
夕照接过青枣,莞尔一笑:“那便谢谢阿九了。”
司九嘴被塞得满满的,嘟着嘴巴笑着。
二人吃着果盘,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刘骜处置惩罚了一下午政务,有些困乏。
他来到雅云阁发现没有人,便询问內侍得知了司九去哪里。
刘骜双手背在肩后,着金色的直裾,远远的就望见了司九在吃果盘。
刘骜轻声站在司九身后,若无其事的插嘴问道:“你们在聊些什么?”
司九转过头发现是刘骜后,急遽行礼道:“阿九见过陛下。另有陛下怎么老是偷听臣妾讲话……”
说道最后司九的声音愈来愈小,嘟着嘴,有些不兴奋。
刘骜挑眉笑了笑,问:“那阿九下次外出叫上朕一起,朕就可以灼烁正大的听了。”
夕照低着头,柔声道:“夕照见过陛下。”
刘骜这才正眼瞧了瞧夕照,审察了一番:眉眼清秀,窈窕感人。
应该是后宫的人吧?
他皱着眉头,他曾警告事后宫的人不许与司九有来往。
这些女子向来精通心机,万一伤了司九,那即是最欠好的结果。
刘骜看向夕照,微微愠色。
提高了音量道:“朕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吗?怎么,难不成你想违抗朕的话?”
夕照吓得连忙跪下,虽是不明所以但依旧怕的发抖。
她小心翼翼道:“陛下,夕照不知……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陛下明鉴。”
司九的手轻轻搭在刘骜肩上,望着不明所以生气的刘骜。
司九思考了片刻,司九认为刘骜是因为自己游玩没有叫他才生气。
便柔声哄道:“陛下不要吓坏了夕照,她明日另有在陛下宴会上演奏呢。若是陛下真心想与臣妾游玩,等过几日宴会结束也不迟。”
刘骜转头立刻阴转晴天。
笑得很是辉煌光耀道:“那便说好,过几日朕带你去春猎。”
司九扶起夕照,轻轻握住她的手抚慰她道:“那夕照你便好好休息,我他日再来看你。”
“那便多谢美人美意。”
夕照行礼送走司九和刘骜后依旧有些不解的坐在石椅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