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倒很是自然,大大方方的招招手道:“过来。”司九一脸视死如归的心情,定定的看着东华:“帝君有何付托?”
“有些渴了,给我倒茶。”东华两指挟着棋子,手指很白有着阳光的映射透着金光很是悦目。
子服上神皱着眉。不知如何走下一步便佯装生气拨乱棋局道:“这是我徒弟,怎能任由旁人指挥。”
微风阵阵,桃花林下时有花瓣飘落。
花瓣落在这蓝衣神君的肩膀和银色的发丝很是悦目。东华似是心情很好。他喝着司九递的清茶,微微扬起唇角道:“倒是学会了新招来耍赖。”
“可不要乱讲,这局我本是能赢你的。”子服很是自得,挥起桃花折扇满脸笑意。
“师傅,您的棋艺我还不了解啊。诓骗他人也罢,但我每次见您和帝君一同下棋都没有赢过。”司九给子服也添了杯茶,很自然的揭穿了师傅。
“你这丫头,说话倒是和帝君一样,很是不解风情。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子服有些无奈,但究竟总是被拆台倒也没什么可生气的。
司九一脸小孩样撒娇道:“师傅,你怎么这么冷漠啊,徒弟这不是很久没见了,忖量你啊。这不来看你嘛。”语罢还搀着子服的胳膊晃了几下。子服上神脸抽了几下。他偷偷瞄了东华几眼发现他在盯着他。便无奈转过头对司九说:“你呀,都已经这么大了怎么照旧和小孩一样呢。”
司九有些不明白,因为平日里师傅挺喜欢司九撒娇的。在司九眼中子服就像父亲一样,她也很是擅长撒娇来讨得尊长喜欢。现在日子服却有些异样,莫不是因为东华帝君在旁边?
司九认真的想了片刻,便觉得应该不能让帝君知道她是如此模样。于是,司九清了清嗓子道:“我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可能是因为昨日酒劲没有消除才会如此。”
东华收回盯着子服的目光。看着司九道:“那平常是什么样?”
“平常?我是十分严肃冷酷的且还和帝君一样,很是沉稳。”司九想了想觉得照旧让帝君觉得自己高冷稳重的好。究竟帝君也是这一系的神仙,这样说可能会让她觉得自己这个青丘女君蛮称职的应该会看好自己。
帝君微微颔首,似乎对司九的回覆很是满意。道:“和我一样?倒是很有趣。”
子服上神微微一笑揭穿司九:“你今日来找我怕不光单是忖量我吧?我前些日子酿了些花酒,你若是想喝自己搬,能搬几多拿几多。那桃花酿记得带几瓶给彦珺,他前几日也想要来着。”
司九有些羞,柔声道:“师傅怎能如此界说我,徒儿很是伤心。”
“那若是认真忖量我就陪我在这玉恒山呆上几日,这酒就不用搬走了。”
子服和东华收起了棋罐,三人坐在石凳上。
“嗳,不能这么说。这人定是要走的,酒也是要搬的。不外忖量也是真的。”司九淘气的眨眨眼,少女笑魇如花,一如出水的洛神。
子服看着小孩似的司九道:“你我师徒二人也已许久未见。今日这桃花也很应景,为师去取几瓶桃花酿来。我们三人看花饮酒。”
语罢,便转身去取酒。司九看着师傅离去,又回过头看帝君,帝君在赏风物。
不外帝君的眼睛很大,鼻子很挺,很是悦目。司九直勾勾的盯着帝君看,帝君也回过头看着司九。
司九脸马上涨红起来,像煮熟了的虾子般。她有些心虚的开口道:“我没有看你,我在看风物。”
“哦?你在看树干?”东华若有所思的点颔首回覆司九。
“我……我……”
司九想到了宴会之事便续着说:“帝君你日理万机应该很是繁忙,很是劳累,明日宴会不如取消休息一天?”
东华看着满脸通红的司九冷漠的回覆道:“本帝君平日里很是清闲,明日品茶会一定会去。”
嗳?这么明显的拒绝帝君听不出来?看来只能说实情了。
司九看了看四周确认师傅还没有回来。
轻声道:“唉,帝君不知,司九设这茶宴是为了司若和北临二人可有时机接触。我那妹妹很是欢喜那太子。所以司九想借机让他们相处。我本想和无策趁这个时候去凡间听听评书看看戏剧去,如若帝君不嫌麻烦肯圣临和我们同去也是极好的。”
“凡间?”东华眉头轻皱。
“唉,就知道帝君不喜欢。那就只能不扰帝君平静了。”司九看着皱眉的帝君,心中很是欢喜却佯装出一副痛心样。
“也好。”
东华并没有拒绝,这凡间他也已有数万年没有去过了,此番下凡看看倒也算是解解闷。
“呦,在聊什么呢?”
子服拿着两壶桃花酿放在石桌上,有些好奇东华这样酷寒的神仙能和小女人聊些什么。
“聊着风物,风物。这风物真美,对吗,帝君?”司九尬笑着,生怕帝君泄露了秘密。
东华拿起一壶桃花酿倒了一些在酒杯里,回覆司九:“美。”
子服上神听了很是自得,笑道:“嗯,不错,有眼光。”三人便坐在石椅上喝酒,司九和子服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些闲谈八卦。
东华很少随着闲聊,只是默默的听着,心情倒照旧一如往常的淡漠。子服和司九聊着聊着便不知觉聊到情爱之事。
这委实怨不得子服。
司九这丫头虽已有十一万岁高龄但自己却有些记不大清一些日子。她经历过一些男仙的示好但委实没有一人能获得她的芳心。她修真时常掠夺同学的戏本看,了解到许多内室之事和如何谈情说爱。司九倒是觉得自己懂,却没有体验过真正的恋爱是何滋味。
她有些醉了。
嚷声道:“我已如此高龄,还没有谈情说爱过,着实枉费我绝色妖姬美称。唉,也罢,他日就去让无策陪我相亲。我就不信,这四海八荒还没有一人愿为我倾倒。”
“你要找一什么人?”子服眯着眼好奇的等着司九的回覆。
“我不是贪心之人。我不需要他一定要在危险时救我,也不要他职位多高何等悦目,我只要他疼我,就像我父君对娘亲那般。”
司九迷迷糊糊的回覆。
“你到也真是简朴。”子服上神伸脱手揉了揉已经醉倒快要昏昏欲睡的司九的头。
东华看着喝醉了的司九回忆着她适才说的话,他有些烦闷。
司九强撑起脑袋说:“我父君还没娶我娘亲时,整日为我娘写情诗作画,对我娘言听计从。有一年冬天我娘想吃糖雪梨我爹便在这四海八荒寻找雪梨。最后似乎是在你这处央求了许久才获得了一个雪梨。要知道我爹何等清高孤苦的一小我私家啊,他这辈子也就只为我娘求过人了。”
司九莫名有些委屈,很是惆怅的叹息。
“会有这么一小我私家的。”子服心疼的看着这个他眼里的小女人。很是伤情的对东华帝君说:“你说,一个女人为她心爱的人走了九十九步那么那小我私家为什么不能为她走一步呢?”
东华没有回覆。子服又道:“你若是有事就走吧,我扶她到她以前做徒弟时的屋子里休息。”
“不必,你引路即可。”东华低下头轻轻抱起了这个小女人,跟在子服身后。
走了几步,东华又道:“可否麻烦你一件事?
“怎么?难不成想要一个雪梨尝尝?”子服逗趣道。
“可否给小九一粒引尘丸,待到她影象回归后,我想让她亲自做选择。”
东华有些疲惫。他觉得,有些事必须自己抉择,纵然到时候她生气于他,不愿原谅他,他通通接受。
子服很是无奈。他推开以前司九居住的木屋的门,看着小心翼翼的东华道:“你可知这样的结果会是如何?你怎能如此马虎?”
“你放心,结果我都受着。”东华坐在少女的床沿,为少女盖好被子,转身同子服离开了屋子。
到了黄昏,司九醒了。她揉了揉头。回忆起了自己哭着对子服说那些矫情话,而且帝君也在场。
她拍了拍头哀声道:“司九啊司九,你怎么这么幼稚。”
少女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轻轻推开房门,屋外没有人。
她便舒了一口气走了出去。正准备悄悄溜走时,子服泛起在她身后打趣道:“怎么,欠美意思了?”
司九叹了口气,悲壮的转过头道:“哪有,师傅不要乱讲,徒弟只是……只是…只是怕打扰了师傅嘛。”
“你这丫头。师傅问你一个问题,你愿意记起以前遗忘的事情吗?哪怕你记着的时候很是惆怅。”
“我可是有遗忘过什么吗?”司九不解的问。
“这前尘往事很是杂乱,师傅也不知道该怎么讲。”
子服递给司九一颗用纤尘木盒装着的引尘丸。
“谢谢师傅。”司九接过盒子想着要尽早赶回青丘,明日还要为司若茶会做准备。便同子服去酒窖里搬了一些酒,回了青丘。
青丘,南音撑着手,一脸忧愁的往荷池里扔石子。今天,他很是奇怪,呆在荷花池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九绕到南音后面,计划吓一吓南音,便高声道:“南音!”
南音倒很是镇定,看着司九一脸委屈的撅起嘴道:“姑姑,你可是回来了。”
“怎么了?”
司九坐在南音旁边问道。
“唉,今天早上我同小殿下去彦珺上神那里要了一些龙团贡茶,下午又被小殿下强迫问我那件衣裳悦目,小殿下说是有一位仙友来同她品茶,可我觉得她应当是有了心上人!”
南音皱着眉很是痛心的模样。司九微微一震,大脑高速运转心想:莫非……莫非南音欢喜司若不成……?便轻轻咳嗽道:“这阿若即即是有了心上人那有如何?”
“可姑姑……南音这是为姑姑着急啊,姑姑自和帝君之后便没有了进展。南音替姑姑着急啊……”南音说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捂住了嘴有道:“南音刚刚只是乱说,姑姑不要在意。”
司九惊住了,久久没有说话。她觉得南音不应该是乱说。况且自己确实也忘了许多工具,只是让她震惊的是自己竟然和东华这样酷寒的神仙有瓜葛。莫不是她少时做的蠢事而自己忘了?司九扶额道:“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
南音道了一声好,便低着头懊恼的离去了。司九在荷池前坐了很久,她拿出师傅给她的盒子打开看了很久。
想了很久拿去药丸一口吞了下去。这引尘丸很是苦涩,司九吐了吐舌头。影象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她似乎想起来许多事情,却又记不清了,只是心如刀绞的疼。
模糊如梦。她记了一些前尘往事。
六万年前,她还只是只小狐仙时便经常去人间玩耍。只是这青丘有禁令不能在人间使用仙术,她便从彦珺上神那里诓骗来几颗夜明珠在人间集市换来一些银两。白昼在集市上乱转,下午呆在茶肆楼上吃些瓜果盘很是惬意自得。
偶然一日,她在那街上看见了一个糖葫芦摊就买了一串糖葫芦。看着街上挂满了红灯笼,喜气洋洋的很是悦目。她便问那老人家:“老爷爷,今日可是有什么节日?怎么如此喜庆?”
老人倒是很慈眉善目,笑着回覆道:“女人应当不是当地人,今日可是元宵节啊,晚上会有种种花灯节目,女人若是有空一定要来走走,这节日很是热闹的。”
“元宵节?一定很好玩,谢谢老爷爷。”
司九接过红彤彤的糖葫芦想着下午在客栈里休息,晚上再好好游玩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