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婉盘算着时间,等差不多众妃都看见这一局面后,才拉着明曦帝的手,徐徐离开凉亭。
明曦帝却是满腹狐疑地看着钟婉,眼里尽是疑惑之情。
和钟婉相处了三年多,明曦帝扪心自问照旧很了解她的,这家伙今天很反常,心里绝对藏着事。
而且从其从容不迫的脸色上能看出,这不是件大事。
他这个小女人十有八九是知晓了什么事情,然后动用她这个智慧似乎开过光的脑子,想出了一套不那么正经的战略。
钟婉被明曦帝盯地全身发毛,略带心虚隧道:“皇上,臣妾脸上是有什么脏工具吗?您为何要一直看臣妾?”
明曦帝一对黝黑深邃的眸子继续看着她,良久,徐徐吐出两个字:“悦目。”
随即又加了一句:“悦目还不让朕看了?”
钟婉笑道:“得得!您愿意看多久就看多久,臣妾绝无异议!”
依明曦帝的城府之深,嗅觉之敏,资历之久,如何推测不出钟婉的小小心思?就算不了解其中的事件想必也能猜出来个或许,他这么说就是默许钟婉去瞎折腾了。
钟婉暗喜,最近生活过于平淡,需要一些娱乐和刺激来遮盖!
回到景仁宫门,钟婉和明曦帝分道扬镳。钟婉径自回宫休息,明曦帝去乾清宫面见大臣谈论时政。
就算是休沐明曦帝也没闲着。
景仁宫内,钟婉预计是回途中走路颠簸了照旧怎地,刚踏入外殿就毫无征兆地呕吐起来。
吐完照旧有些不舒服,而且硕大的外殿铺了一整块地毯,钟婉这一吐,就要兴师动众地搬地毯、洗地毯、晾地毯、铺地毯,而且这块地毯又是极大,增加了宫人们的处置惩罚难度。
对此钟婉只能报以极大的歉意。
听瑶她们就捧着铜盆站在她身后,却照旧来不及,这是真的没措施了。
总不能在她脖子上拴根绳,把铜盆系在上面罢?不仅行动未便,像个什么样子!
小小的插曲事后,钟婉莲步微移,挪到了内殿。
舒舒服服地在贵妃榻上躺下,接过周尚宫递来的秘制茶水,钟婉张开小嘴,一口一口,慢慢地将其抿入体内。
周尚宫真不愧为“制秘方妙手”,她亲自炖煮的茶汤茶药,温和爽口,虽无很强烈的治愈功效,却总是雪中送炭,在钟婉难受的时候提供最好的资助。
之后钟婉即是彻底休息小憩了一段时间,她现在的精力,无法支撑她整日整日地在外“疯”玩。
岁月静好。
醒来后,钟婉像是满身蓄满了电一般,精神十足。美眸瞥过梳妆台,钟婉秀眉一挑,看到了两卷薄如蝉翼的宣纸。
快步上前,钟婉伸出纤纤素手,有些激动地张开其中一卷宣纸,直觉告诉她,里面有重要内容。
果不其然,这卷宣纸上交接的即是钟府一家最近的事情。
字迹钟婉很熟悉,是她哥哥钟清写的。
信上大致意思是:妹妹身体还好吗?听闻妹妹最近身体欠好,故我无法入宫和妹妹离别,这一走就是五年时间,我也很舍不得京城,舍不得爹娘,舍不得在宫中的妹妹……
但我为了这大启朝的黎民,就算是刀山火海,都要去闯荡闯荡。
临行之前无法入宫和妹妹好好作别,我很遗憾,也很伤心,很是惆怅,却又无可奈何。
爹娘很支持我的这件事,起先母亲还不愿意,她太担忧我去如此远离京城的地方,怕我遭遇歹测。但在父亲的劝说下,最终同意了。
我不知道妹妹是否知晓这件事情,支不支持我,希望之后能给做哥哥的写几封信。
哥哥很想念你,希望你身子尽快好起来。
……
钟婉看着看着,眼眶濡湿了。
最后的落款时间是在一月前,那时她对外宣布身体有恙,闭门“养病”,实则是在安胎养伤,无法出宫和宫外取得联系,自然也无法和钟清晤面,送他一程。
现在算算时间,已经已往了一月,也就是说,钟清离开一月了。
这也是钟婉最遗憾的事情。
想念哥哥啊……
双手情不自禁伸入内衣,在暗袋中,隐藏着一枚温润细腻的温玉,上刻两字:‘平安’。
温玉散发出的温度,犹如哥哥当年给她的温暖。
这是钟婉入宫三年来最宝物的物件,也是她安置最严密的物件。
这是她哥哥给她的,无价之宝。
也想念爹娘啊,很久不见。
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就一眼,那也胜过没有啊。
此时的钟婉,和一般女子并无两样,只是一名忖量家人的女子而已。
细心卷起宣纸,钟婉又打开了第二卷宣纸。
要说上一卷钟清写的令钟婉濡湿了眼眶,这卷就是那洪水决堤前的最后一汪水,使原本的潺潺溪流酿成了浩荡江水。
这是张夫人写的。
这张就比力新了,前几日刚刚写的。究竟钟振和张夫人都居住在京城,而钟婉又正当宠,这传信速度也是没得说。
信中大意是:婉婉你真的怀上了皇上的孩子吗?这几日京城中都传遍了,上门造访的官宦世家更是比往日增加了一倍有余啊!对我们也有一定的影响,不外不严重,婉婉不用担忧。
你父亲的脊椎毛病概略根除了,这半年来从未酸痛过,也算是很是幸运。
婉婉你要是怀了皇上的龙子,一定要小心谨慎呀!宫中有不少嫔妃对你肚子里的孩儿心存歹意,陷害谋杀都是通例操作。
平常娘亲无法陪伴着你,等到你月份再大时娘亲会递牌子入宫,照顾你,陪你过一段日子,这算是探亲假!
婉婉别怕,别有太多压力,记着后宫人心嘈杂,别冲撞比你品级高的嫔妃!而且一定要留住这个孩子!不管是个小皇子或者小公主,是差不多让我们抱孙子了。
“娘亲……娘亲嘱咐的事情我一定会先好好把它做完。”
钟婉一张绝美的容颜上充满了泪痕,这些泪痕交织纵横,谱写出了两个字:忖量。
“只有真正爱我的人才会这样,上到关乎生命的大事,下到鸡毛蒜皮的小事全部都眷注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