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感受会是如何,鹰行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他是个坚强而且勇敢的男人。
就算是死亡真正的降临到了他的身边,他也会坦然的面对,而且一笑而过。
但是事实上,他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在真正的无力侵蚀上他的身体那一刻,他稀有的从内心中感应一阵的畏惧。他不敢闭眼。
他第一次开始无比的畏惧黑暗,他勉力的,甚至是用尽全力的去睁开双眼,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悲悼般的看着这个世界。
只为了多看这个色泽的世界一眼,只为了不让黑暗彻底的掩埋自己。
人死了之后会去到哪里?是轮回,照旧永远的终结?
他的脑海中开始不停的冒出这些问题,而这些问题带来的,却又是无法止住的恐怖与忙乱。
他畏惧了,畏惧的想哭。
但是已经没有多余的泪水流出来,他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给他带来的感动,一路走来的路途,那些不起眼的小事。
原来汇聚之后都是那么美妙的故事。
然而故事在这一刻就要终结了,他看不到未来的模样,就像是一段华美的乐章,在这一刻蓦地的停下。
平静的让人畏惧。
他终于开始哆嗦,不停的重复,不停地抗争,他想要活下去,他想要看看未来,甚至是以后的故事。他畏惧寂寂无名,畏惧就这么简朴的死去。
这不应该是他的归宿。
他做了个噩梦,梦中他如同草芥一般的死去,生活之中除了悲凉再没有一丁点的彩虹。
他梦中的双手不停地乱舞,像是要抓住什么工具,在无止尽的黑暗之中,在他痛苦之后。但最终换来的,则是悄无声息的寂灭。
是的,似乎,他真的死了。
秦戟在床前看着鹰行,看着他的眼角蓦然的流出眼泪,寂静无言。
他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手段过于酷烈,死生之间的选择看似简朴,但是在那恐怖临身的一瞬间,又有几多人心生忏悔。
又有几多人,在那一刻才真正的挣扎着,原来自己是想活下来。
这些秦戟都不知道,他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鹰行,看他流泪,看他在噩梦中恐惧的哆嗦。
最后秦戟的右手轻轻的笼罩上鹰行的额头。长叹了一口。
“还在担忧他们吗?荣安的治疗术是值得信赖的,他所断定会回来的人,就不会被死神勾去灵魂。”钰老师站在门口轻轻的开口。
在这里,他见到了秦戟截然差异的一面。
那是一个如同凡人一般,也会为生死而担忧的家伙。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张狂着不以为意的存在。
“尽管如此,但是他们实际上都是我被迫做出的抉择,虽然说变强的路上总是会有无数的障碍,但是我不希望他们因为我,而最终无法坚定下来。”
“那不就代表着他们不外如此么?你的信念难道不是这样么?”
“是啊,对于我来说,如果我死亡或者失败,只是代表着我不外如此,但是他们并不是我,我的想法强加在他们的身上自己就是一种罪过。”
“放心吧,他们会谢谢你的,这是跃出这里必须经历的事情,你看中了他们的资质,也就应该相信他们,不是么?”
钰老师像是一个过来人一样轻轻的拍了拍秦戟的肩膀如此说着。
“你去过裂缝?”秦戟问道。
“一个黯淡的失败者而已。”钰老师苦涩的笑了笑。
或许对他来说,那些人成名的地方,正是他不堪回首的往事。秦戟没有说话点颔首。
平静了一会儿之后,钰老师继续开口。
“另外的四小我私家,想你给他们一次时机。”
“再去跳一次吗?我不觉得有什么意义。”
“不,是和他们来一场对战,胜利的人,则代表学院出战。”
“虎猛提出来的?”
“是的。”
“我允许了。”
“谢谢。”
“不必。”
两小我私家坐在病床前一言一语的说着。钰老师知道秦戟肯定会接受,他是一个对于自己有着强烈自信心的男人。
不外现在看来,他的自信心貌似只放在了他自己的身上,或许在他认同之人的身上,他也会抱有同品级的自信。
不外对于子弟,这样的信心却明显显得有些不足。
是鹰行睡梦中的举动让他有所感伤吗?
究竟不是每小我私家天生就有着一份足够强大无所畏惧的心脏,大多数人,只不外是兴起那一时的勇气而已。
但是所谓的恐惧,在经过了磨炼之后,也是足以克服的吧,那种无畏于生死的气魄,才是一个真正的强者应该有的继续。
无论怎么样,当他们醒来而且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事实上,强者的大门就已经为他们而打开了。
人生永远没有什么不劳而获,这是钰老师明白的原理。
所以他恨困惑为何秦戟会有着这些自责,事实上就算是他们走不出死亡的阴影,今后酿成一个废物。
各人也只会叹息一声,果真是庸才,而不会有人去指责秦戟。在上层的世界之中。
这个世界原来就无比的残酷。
也许这就是本世界的实力远不如裂缝的原因之一吧。
钰老师的心中想了许多,最后照旧默默的走了出去,他需要告诉给他的那些门生们这个好消息。
这会振奋着他们努力的向前,而且以打败这几人为目标。但是最后的结果,钰老师却并不怎么看好。
也算是一种经历吧,挺不错的。
秦戟则是继续的呆在了病房,期待着面前的三人苏醒。
“倒是很少见你这个样子。”守鹤淡淡的开口。
“或许吧。究竟我一向都是孤身一人。你知道的,我的朋友从来都不需要我去担忧的。”秦戟也无不感伤的回了一句。
“那么言下之意,则是这三人也算是你的子弟了?”守鹤带着疑惑开口。
“算是吧,他们及格了。”秦戟颔首。
“如果他们酿成废物了呢?”守鹤再问。
“那就让他们安牢固稳富富贵贵的过完这一辈子吧。”
“你总是喜欢将莫须有的职责担在自己的肩膀上,在我看来他们就算是死了也和你没有多大的关系。”守鹤嘟囔了一句。
秦戟倒是伸了个懒腰面上泛起了一些笑容。
“或许是这样吧,但是,这就是真实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