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远的狂喜虽在徐言意料之外,但细细一想却也在情理之中。
说到底大明朝是个万般皆下品惟有念书高的时代。别看徐家在当地颇有门面,但真和那些书香门第、官宦世家比起来却是相形见绌了。
徐怀远虽然富有,但却希望徐言能够走科举这条路,早日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如今不像明初那样严格,商贾之后一样可以投身举业。故而许多家庭以商养仕,究竟家中有人在朝为官,带给家族的资助是极大的。
如今赵县尊亲自给徐言赐字,即是是变相收了徐言做门生。政界之上师徒关系可是最为重要的纽带,徐言有赵县尊撑腰至少混个秀才功名不成问题。
更难能可贵的是徐言自己想明白了这个原理,这一通举动下来不光令他前程似锦,还把徐家的声望抬高了不少。
这粮捐的真的值啊!
此时现在徐怀远心中的恼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满满的欣慰。
见一副父慈子孝的局面,徐言心中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父亲,孩儿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妥讲。”
徐怀远如今看儿子是咋看咋顺眼,笑声道:“当讲,咱爷俩间有啥不能讲的?”
徐言思忖片刻后和声道:“咱徐家除了跟杭州府、湖州府做生意外另有什么海上生意不?”
闻听此言徐怀远吓了一跳:“慎言啊。当今圣上明令海禁,寸板不得下海。为父怎敢违抗圣意,做这等杀头的买卖?你在外面千万不要乱说啊。”
徐言笑道:“父亲大人放心,孩儿不外这么一问,只要咱家跟海商没有瓜葛就好。”
徐怀远叹道:“钱赚的再多也得有命花才是,为父又不傻,怎会做那刀口舔血的事?”
“父亲所言极是。”
徐言十分适时宜的送上了一记马屁。
“你啊!”徐怀远宠溺的拍了拍徐言有些稚嫩的肩膀柔声道:“快去温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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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重点,再重点。”
徐言十分享受的趴在床上指挥着贴身婢女桃春给他推拿。
他前世也曾看过一些养生的书,对中医穴位有些皮毛了解。
两世为人,又是生在豪商之家,若是不明白享受岂不是太过浪费资源了。
再者说,念书的日子是枯燥的,即即是圣人写的文章看的久了也会头昏脑涨。
适当的劳逸结合才气够引发出继续念书的欲望嘛。
“少爷,这样行吗?”
桃春不外是十二三岁的模样,身子极为瘦弱还未长开。这样一个小丫头手劲自然不太足,按得久了手上另有些酸痛。
“恩,这样许多几何了。”徐言十分享受的说道。
让小丫鬟凭据这个力道按了半个时辰,徐言十分满意的付托桃春可以下去了。
歇也歇了,享受也享受了,却也该念书了。
徐言利落的起身伸展了下身子,便来到书案前坐定。
不得不说原先的徐言基础着实是差,虽然开蒙多时,但连四书都背不全。
幸亏如今的徐言灵魂来自后世,怎么说也是个历史学教授。正所谓文史不分居,徐言对四书五经极有研究,虽然比不了那些专业的国学教授,但也是有自己独到看法的。
在他看来大明朝的科举虽然明面上考的是四书五经,实际上照旧考的理解分析能力。
光是把四书五经背下来是不行能考出结果的,别说举人进士了,就是秀才都别想。
徐言曾经看过不少明代状元的文章,那逻辑思路十分的清晰,绝非死念书的庸才气作出的。
两世为人,徐言的优势在于他看过许多优秀文章范本,且总结能力极强。那么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扫文扫题,而是归纳总结。
徐言掀开案头的《四书章句集注》,上一次看到了《大学》。
便说这段最为经典的段落: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寥寥数语,讲了一个最简朴的原理,要明德,先格物。
什么是格物?有人说是探究事物的原理,有人说是摒除物欲。虽然此中有学术之争,但徐言只会认可前者,即探究事物的原理。
为什么?因为朱熹他老人家这么看,且作了批注。
换言之,科举名义上考的是四书,实际考的是四书集注。如果由着自己的看法来破题写文章,很可能写跑题。
而最简练最便捷的要领即是看朱子他老人家怎么看待圣人之言,再顺着这个角度破题。
故而徐言决定凭据前世他做学问的方式来温书,即归纳各个要点进行串联影象。
这样一来不光学习效率能够大大提升,各个知识点间也会融会领悟。最重要的是在总结的历程中,徐言发现朱子对四书差异部门的理解是可以合并的。而这些合并的点是很可能出考题的。
究竟到了嘉靖朝可以直接从四书原文拿来出的考题基本被前人出的差不多了。如今大多数的考题都是截搭。作甚截搭?好比上句出自《孟子》,下句就是《中庸》里的了。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一道题,其实也是有着联系的,那就是朱子的看法。
徐言的归纳合并可以很好的预测截搭题出题偏向,从应试的角度来说是极为有效的。
这样虽然是有些投机取巧,但为了考取功名徐言也只能功利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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