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官窑瓷器题诗》唐·无名氏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
“救了你!”
语落。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阔步上了街头。
秦颜佳,止住了泪,望着秦常在的背影,怔怔地发出笑声来。
至少获得,一句不是吗。
“他并不忏悔,救了我。”
她像满血复生的女战士,突而又充满了力量,那天,外头的阳光格外明媚。
以为她的计划会似剥洋葱般,一层一层地剥,终有一天会见到里面的芯。
而上帝喜欢跟自己开玩笑,她越往下剥,除了泪水,剩下的就是惆怅。
又过几日,秦常在受邀前往周镇出诊。听说因为病人情况欠好,便滞留下来几天,接下来却是锒铛入狱的坏消息传来。
秦颜佳想破脑袋,始终理不清头绪,为何事情来得猝不及防。她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女主一生的坎坎坷坷,及男主牢狱里的一面。
秦常在被审判时,她并未去。只因是秦常在希望她这样。
“我可以找谁资助?”碰面时,秦颜佳强颜欢笑,装得像个成熟的人一样,镇定地问秦常在。
配合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十几载,如过眼云烟。秦常在独来独往惯了。
他是否有好朋友?
秦颜佳,不敢说。究竟来医馆品茗的人,少。
但,以她自己的能力想帮秦常在一把,确实难。
“不用。”秦常在沉思了半响,抬头视线对上秦颜佳隐忍的双眸,低声说。
“我……”,唇微张,又阖上。秦颜佳想劝阻他,忽而发现无话可说,气却堵在心头,沉甸甸。
秦常在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尔后,他平静地笑说“不用担忧,你照顾好自己和店。我很快会出去。”
“恰好,遂了我想体验牢狱生活的念想。”
他说话好逸恶劳,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令秦颜佳恨不得给他的脑瓜子一个响指,敲醒他,想的都是些什么。
“你会在世吧?”秦颜佳的话不经大脑就说出来,意识问话场景差池头,脸上的心情牵扯了几下。
秦常在蓦然一笑,摊了摊手说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我命硬。”
“不必担忧。”
……
“喏”,虾米把饭菜端了出来,拿出靠墙的收缩餐桌,让慕添宇资助打开。
虾米出来的一刻,秦颜佳回忆的思绪已被收回。她转身进了所谓的厨房,一会手里拿着一套碗筷。
“给。”她把碗捧到慕添宇跟前。她的手,被青花瓷做配景的碗,陪衬得霎是悦目。
慕添宇魔怔了一下,立马伸手接过碗筷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圈手到嘴边,佯装咳嗽了两声,缓解自己的心思。
“简朴吃些。”秦颜佳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已经热好的几个菜,嘱咐道。
末了。
兴许觉得自己的话太没有人情味,她又说“晚餐我们再加餐,替你接风洗尘。”
慕添宇心想,灰尘飞扬跋扈不知向何方,还接风洗尘?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五花肉,往嘴里送。然后下意识朝秦颜佳点了颔首。
“老秦,在里面怎么样?”约莫过了十几分钟,慕添宇已吃好,放下手中的碗筷准备起身,秦颜佳略显体贴地问道。
“虾米,你去洗一洗碗筷!”她瞥见慕添宇吃完,扭头朝虾米喊道。
虾米挑眼盯了慕添宇一会,不情愿地回覆“哦。”
整小我私家懒懒散散。慕添宇瞅了一下他放下的书,《故事会》,旁侧另有一本《意林》。
心中突然明了,自己打扰了他看书,任谁自然不兴奋。
“虾米洗就好!”秦颜佳客气地说道,“他知道怎么洗,你坐着就好。”
“他天天看小说故事,影响学习,总得找点活给他干。”秦颜佳像家长的语气,念叨叨地说。
慕添宇不由眯着眼,多看了虾米一会儿。
料想他们俩的关系。
“瞅我的记性。”秦颜佳倏然一笑,又回到原先的话题“老秦怎么样了?”
“挺好。”慕添宇沉声回覆,他望着秦颜佳忙碌的背影,入迷。
嘴里喃喃自语似地说“他希望你也好好的就好。”
秦颜佳忙活的双手像按了暂停键,突然不动。目光停留在药柜上,痴痴地不知在想什么。
就一会,她手又开始忙碌起来,嗤笑了一下,轻松地说道“我知道,会的。”
慕添宇听着,总觉得哪里差池劲。但欠美意思问,究竟刚刚晤面。
他想到了秦常在。
不知他肩膀的痛怎么样了。
“你出去,不要告诉我女儿,这里发生的事情。”秦常在万分嘱咐慕添宇,生怕慕添宇不小心说漏嘴。
慕添宇怔怔地问一句,“为什么?”
不应寻求资助或者呵护,逃出生天么?秦常在的做法,他实在不懂。
秦常在单手扶着自己险些要废掉的肩膀,闷声闷气地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他两眼空洞地望着操场四周散散点点的人。
有的三五成群气氛紧张,有的形影单只凝望天空,有的缄默沉静不语快把地上的小草拔光……
一小我私家来到这个世界上应当是自由的,但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一小我私家。
狱警们百无聊赖地寓目操场上晒太阳的监犯,脚尖抵住地面,快挖出一个洞来。
秦常在寡淡看着一切,忽而想:人一生都是在挖坑,跳坑,然后填坑。当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了的时候,这一生也就完了。
“肩膀没事吧?”慕添宇体贴地问道。
没事才怪。
三更半夜,秦常在小心翼翼地翻来覆去,夜不能寐的状态时常泛起。慕添宇浅睡,自然而然知道他的情况。
情况需要,多疼都要咽下去,不能吵到其他人。
“医院能检查出问题吗?”慕添宇见秦常在未回覆,接着追问。
“如果能检查,你最好去一趟,以免留下后患。”
“哼!”秦常在倒吸一口气,冷冷的哼哧了声“别指望那帮吃人的家伙。”
“这里没法检查。”
“申请外部就医,不批。”
慕添宇走向秦常在,站在跟前,轻拍了他另外一个肩膀,语气同情又失慰藉“自己不能医?”
按常理来说,秦常在自己是医生,自己可以医好才对。
“不能。”这时秦常在回覆倒是爽性,尔后,他尴尬失笑地说“医生不是治百病的,况且我是光脚医生。”
“我约摸知道,肩膀铁定被点了穴位。现在解穴的良辰已往已久,没法解开。”
点穴?
解穴?
拍古装剧呢你。
慕添宇挑了要害字,脑补一下古装剧里武林妙手的场景,简直有点穴解穴之事。现秦常在直接说出来,显得不太真实。
“你怎么知道被点?”
秦常在不偏不倚地睨了眼慕添宇,提醒道“我是医生。”
“解不开又是怎么回事?”
慕添宇的问题在秦常在的眼里,全是呆子提问。
他常年温和惯了,低声解释道“点穴解穴,都要看时辰。”
挑了一下眉头,他又说“你没听过甘蔗皮砸死人的故事?”
慕添宇被问得眉头一皱,他薄唇微抿想开口。
不知被秦常在抢先了。
“重点不是甘蔗皮的轻重,而是人体穴位图的影响。人体穴位是一致,每个穴的作用纷歧,时辰效果各异。嗯,像电饭锅的功效键。甘蔗皮似引子,起了打开闸口的作用。”
“天时地利人和,条件满足之后,效果倍增。”
“我的解穴时辰早就已往了。现在解也得找熟谙这方面的人。这里医院搞不了这个,西医为主,中医为辅。”
“他们不会愿意帮我解。”
“因为……。”
慕添宇换了一下姿势,刚刚站得一高一低,现在一样,只不外左高右低,成了左低右高。
“为什么?”
秦常在单手紧抓胳膊,手背青筋暴起。他徐徐地说“稍有不慎,会死人。”
慕添宇……
原来如此。
或许没人会冒这个风险。
“贴药膏怎么样?”
“没怎么样。”秦常在漫不经心地说,“药膏失效了,现在疼痛已经蔓延得手臂,背部,脚等地方了。”
他沉了会气,抬头望向蓝天白云中穿梭的飞机,淡漠地说“不知何年是个头。”话语间,充满沧桑寥寂。
“你出去,就去我铺里,帮我女儿打理生意吧!”末了,他扭头向慕添宇提议道。
“你脑子好使,医学知识略懂。推荐的几本书你好悦目,我再稍微指点指点,你去打下手没问题。”
慕添宇尴尬了一下,摸摸鼻尖徐徐神情,秦老人家真是看得起自己!
不会是计划招为关门门生吧!
“你出去,身体也得调养好。人生那么长……。”
秦常在的话,把慕添宇的思绪勾了回来。
……
“会好的。”秦颜佳嘴里又喃喃了一下,谁说不是呢!
慕添宇手捏着饭桌上的纸杯,疑惑地看着秦颜佳的神色,从她小嘴中重复而出的话,听着不知怎么说,感受怪怪。
他推测秦颜佳吐字如丝般轻柔,或许不知慕添宇的耳朵灵敏,一字不落进了他的耳朵。
“会好的。”她又喃了一句。
忽而想起,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