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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契约

第十二章

月光之契约 师为水 7894 2020-02-12 18:00:00

  那是一个黑暗却熟悉的房间,我看见自己正平躺在床上熟睡着。我的头微微侧着,两只手都伸出了被窝,我的左手搭在肚子上,右手则伸出了床沿。明晃晃的月光照在我的右手上,将一段残缺的手的影子印在了床下的地板上面。

  我始终都在甜睡着,呼吸绵长,面容宁静。这漆黑的卧室里,一切属于我的工具都屏息凝神,不敢稍动。只有挂在墙上的空调在无声地运转着,柔和的暖风被轻轻送出,将整个房间的温度徐徐拉升着。

  明亮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将半个房间都笼罩了进去,我的床也有小半被月光照亮了——特别是我伸出的手和我的身体。我的手掌心向上翻着,虚握成空拳,床下的手的影子时而随着那只手偶然的抽动而微微发生变化。除此之外,房间里一片寂静。引人注目的,只有明亮的月光和熟睡的我。乍一看,这俨然是一幅平静祥和的熟睡图。

  但不知何时,床下的那段短短的影子开始泛起了变化——是那种会使人下意识望已往的、富有存在感的变化。就像电视画面在悄悄推进一样,悄无声息地、自然而然地,我的注意力被吸引已往了。

  接着,不出意料的,那道影子开始动了。墙角的监控探头明白地纪录下了这一刻:床上的手明明没有丝毫的移动,但那道握成拳头状的影子却开始轻轻摇晃了起来。接着,那个拳头开始伸展,五道细长的手指逐一伸直,然后握紧,再伸直,再握紧……那场景无声而诡异,明明床上的手没有任何行动,可床下的影子却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剧烈而无声的变化——让人不禁感应头皮发麻的变化。

  随后,那道影子的变化越发剧烈了:一只手臂泛起了!原先从床沿处伸出的那段影子,像是被斩断的、残缺的手,可此时,那里却凭空“长”出了一截手臂,而且这手臂还在不停延伸着,很快就泛起了上臂、肩膀、头、身躯,最后是整个身体。就像是从泥沼中挣扎出的幸存者般,我的影子第一次露出了他的全貌!

  不外万幸的是,这道影子似乎不能还彻底脱离我的身体——他的左手始终搭在床沿的影子上。以床沿的影子为依托,影子不情不愿地维系着与作为主体的我的联系。

  我发现,这道影子有些像是画在地板上的一道人物漫画,他的任何运动都被限制在了地面上。如此看来,这道影子显然是二维的,是无法直立、只能依托于地面和墙壁之类的平面而存在的。

  地面上,那个影子先是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然后看了看周围,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他显然是呆住了。不外,他适应的很快,没过几多时间,他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即就开始疯狂地手舞足蹈了起来。

  他玄色的、扁平的身躯在棕色的地板上胡乱地摇摆着,做出种种各样扭曲的姿势和难看的行动。我知道他的心情应该是喜悦的,甚至可以说是震惊夹杂着狂喜。但是不得不说,此时看到这种局面的我,心情实在是难以描述。

  在那样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在我睡着后的床下,这么一道黑乎乎的、纸人一般的影子正欢呼雀跃,欣喜若狂地庆祝自己的泛起,而我对此一无所知,还睡得正香!这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啊!

  纵然时间已经已往了这么久,事件也早已发生过了。可看到这样的画面时,我仍然难以接受。我想象着那道已经具有智慧、且不宁愿宁可只做一个影子的怪物,在暗处对我满怀恶意、虎视眈眈的场景。身处这样一个危险的处境,那时的我却对此绝不知情,仍然过着毫无危机感的颓废生活。一想到那样的画面,我就对那时无知无畏的自己感应焦急和无奈。

  可是,现在的我们看到这个时,事情早已成了定局。我们能做的,只有在知晓事实后尽量弥补,除此之外,我们对那时发生的任何事都无能为力。明白了这一点,我只好耐下心,静静地寓目事情的走向——

  没过一会,影子“跳舞”的行动就变得缓慢了起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变得机械和僵硬,看起来似乎是体力用尽了。他的身躯也变得摇摇晃晃的,像水波一样泛起了皱。很快,他就反抗不住身体自己的吸引,以左手连接处为中心,先是手臂,然后是肩膀、脑袋、身躯和双腿。最后,除了那只右手,他的整个身体都一点点地被我的身体扯回去了。

  又是短短片刻,我眼前的监控画面中就只剩下那道似乎断手般的右手的影子了。他又老老实实地回归了身体的控制!

  今后,在这个寂静的房间中,时间一直无声而坚定地流逝着。高悬着的月亮在窗外悄悄挪动着脚步,床下的影子也随之变换着形状和位置。如此,一直到天亮,那道影子都没有再次泛起过。

  *

  我把监控视频暂停下来,和秋坐在一起陷入了缄默沉静。我感应喉咙有些干,后怕和震撼的情绪像涨潮一般越来越剧烈。我看了看秋,她显然也对此颇受攻击,脸上那两道细长的眉头紧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这里为止,就是事件初起的第一个晚上的监控纪录。那是一切事件的起点,是变故最初发生的时间。而那天的日期,赫然是去年的10月28号!我对此感应十分震撼,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竟然在半年多之前就已经发生了!这么长的时间里,影子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

  我不禁追念半年来发生过的事,但想来想去,那时候的我,生活照旧一如既往的平淡,基础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异常——那时的我也绝对想象不到,不久的未来我自己的影子将会反客为主,还想要将我置于死地。

  “接下来的呢?继续吧!”秋不知何时已经回过神来,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显示屏,眼神中充满了力量。

  我深吸了口气,依言点开剩下的视频,以快进的方式迅速浏览着监控画面。我发现,在最初的一个月里,影子泛起的频率并不高,而且连续的时间也相对短暂。但在去年的12月31日那天,监控画面却泛起了异常而短暂的故障:

  那时的影子,已经对钻出我的身体这一行为显得轻车熟路了。而且在钻出我的身体后,他通常会在窗台、床边或者地面上独自嬉戏。有时他也会实验种种方式想要离开我身体的束缚,但虽然都没乐成。

  和以往差异的是:那天的月光异常的明亮。虽然从监控画面里看到的景物都是黑白色的,但差异亮度的月光,照出的场景所显现出的亮度也是差异的。影子泛起后,先是和往常一样和我熟睡着的身体较劲,想要把那道看似脆弱却始终牢不行破的联系切断。可他试了半天,结果自然照旧徒劳无功。

  没过一会,我注意到房间窗台处飞来了一只鸟雀,看样子似乎像是夜莺。刚开始影子似乎吓了一跳,僵直着身体好半天没敢转动。但过了一会,他看见夜莺虽然一直在窗台边蹦蹦跳跳,甚至时不时地还会往里窥探一下,但却始终没能突破窗玻璃进入房间里。他似乎一下子放心了,开始在地上做出种种姿势来,想要吓走夜莺。夜莺奇怪地看了一会他的“演出”,很快就没了兴趣,“呼”地一下展翅飞走了。

  夜莺飞走之后,影子百无聊赖地在床边走来走去,摆弄着房间里其他工具的影子。虽然,影子虽然可以对其他工具的影子造成影响,却无法将之这种影响延伸到现实里。

  就当我以为他泛起的时间即将用尽,很快就要回归身体的时候,监控画面突然酿成了一片漆黑,画面的线路竟然断开了!

  我和秋一愣,连忙检察进度条,发现视频莫名其妙地断开了约莫三分钟。三分钟后,监控画面才终于恢复了正常。只是这时,影子早已回归了身体,房间中的一切已经再次恢复了正常。看起来,似乎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断线或者故障——如果之后的事情没有发生转变,我也许是会这么认为。

  但是奇怪的是,从这一天开始,我的影子的行为就此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那之后的每个夜晚,只要影子泛起,他所做的事情就险些只有一件——那就是向月亮祈祷!

  一晚晚的监控画面,逐渐向我展示了他惊人的进步和变化。起先,他从我身体里钻出来后,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无所事事地玩耍,而是以膜拜的姿势,朝着夜空中的月亮不停祈祷。

  他玄色而扁平的影子以跪伏的姿势贴在地上朝着月亮祈祷时,那种局面说来是很荒唐和诡异的,甚至有些想让人发笑。但不知怎的,我很快从中感受到了一种严肃性和仪式性。因为很明显,他的这种崇敬其实是有效的。

  月之神接受了他的祈祷!

  再厥后,我慢慢发现影子泛起的频率和时长变多变长了。不言自明,这一定和他开始崇敬月亮有关。是月之神赋予了他力量,使他逐渐变得强大而成熟。这种变化是明显且有效的,随着时间一天天已往,影子以极为惊人的速度变得强壮起来了。到了我失事前的两个月,他基本上就可以做到每晚都泛起,且存在的时间基本不低于八个小时了。

  这令人震惊的变化让我感应头皮发麻,我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我转头看秋,发现她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我觉得她的心情甚至都有些呆滞了。很显然,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正狠狠地攻击着我们俩的内心。看着剩下的另有快要两个月的视频资料,我实在想象不失事态会怎样生长。我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继续播放起来:

  时间来到距今一个半月前的3月9号,从那一晚开始,形式再次发生了变化。而正在熟睡的我却始终对此一无所知,任由逐渐变得强大的影子在月之神的资助下,彻底颠覆了我的人生。

  那晚,影子照例泛起了,但是他却反常地没有向月之神祈祷,而是反过来实验着钻回我的身体里。一开始,我有些搞不懂他的目的,以为影子是放弃了祈祷或者窗外有什么危险把他吓回去了。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像是泥鳅钻洞一般,挤挤扭扭地钻进了我的身体。然后——我的身体竟然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骇人的局面,吓得我和秋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我像梦游一般摇摇晃晃地坐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然后开始以极不自然的姿势绕着床来回走动,一圈、两圈、三圈……慢慢的,我的身体在影子的操控下越走越快,姿势也徐徐变得和谐自然起来。

  他开始实验着拿起一些轻便的工具,好比说书桌上的笔,或者床头柜上的小摆件。但是很显然,那时的他还不能做到对身体的精确控制,我的身体看起来仍然像是在梦游一般,不仅行动比凡人慢,而且反映也很缓慢,经常会显得有些僵硬和机械化。

  过了约莫二三十分钟,我的身体开始变得行动迟缓起来,有频频还差点跌倒了。于是,影子似乎带着些不甘和无奈,缓慢地利用着我的身体躺回了床上。但是,他似乎很是珍惜我的身体,他不仅没忘记脱下脚上的拖鞋,还特意给我盖好了被子,甚至还把两只手都好好地放回了被子里,以免我晚上着凉。

  接着没过一会,影子又完好无损地从我身体里钻了出来。他先是兴奋地欢呼雀跃了一会,等他冷静下来后,他又开始朝着月亮朝拜了起来。亘古稳定的月光下,影子朝拜的行动显得卑微而苍朴。从他的行动中,我能感受到那种由衷的谢谢和崇敬。一次次的下跪、一次次的磕头,五体投地、抛却自我,狂热而冷静、机械而灵跃,这就是我对这个仪式的印象。

  我无法想象在现代社会泛起这样的仪式,因为纵然是最开放的行为艺术家都不会这么做。但是在影子身上,这样重复的朝拜已经连续了很久。久到纵然以快进的方式寓目录像,我一眼望去,也全是影子一刻不停地朝拜行动——月之神给予他的一切,也并不是无偿的!我如此想到。

  时间快速地流逝着。很快,影子回归了身体,接着黎明到来,然后我依然一无所知地从床上醒来。新的一天开始了。看到这里,我有些看不下去了,我想停止播放,但秋一言不发地拦住了我。

  之后的几天,影子在每次对月朝拜前,都市先钻回我的身体,实验着利用身体进行种种运动。时间慢慢已往,影子的进步越来越快,他不久就学会了利用身体进行运动的要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险些可以正常自如地控制我的身体了——厥后他甚至在房间里做了一段广播体操,这样的进步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然后,时间到了最后一天——我失事的前一天——清明节前的晚上。我终于看见他控制着我的身体跪在了地板上,用他一直以来的姿势对着月亮虔诚地朝拜起来。我清楚地看见,那晚的月光异常的亮,将半个房间照耀地彷如白昼。我看见我的身体就这么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朝月亮磕头。虽然看影子做过许多次了,可这样的仪式用人的身体做出来时,竟显得异常的古老而严肃。

  寂静的夜晚,窗外明亮的月光照在我的身上,在我身后拉出了一道细细长长的影子。房间里,我的行动缓慢而有力,一举一动都变得肃穆而神圣。我似乎看见千万年前的昔人们,在明月照顶时随着祭司朝拜月亮,远处森林里的狼嚎此起彼伏,危险似乎无处不在。但在月光的照耀下,他们无所畏惧。因为从来没有人能打断对月亮的朝拜,也没有人敢伤害月之神的信徒。在夜晚,在星空下,在月光洒遍的山川大地上,月之神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宰,是信徒永远的呵护者和引领者!

  然后,不出所料的——之前曾泛起过的监控故障的情况再次发生了,画面又酿成了漆黑一片!我焦急地把视频的进度条往后拉,一直拉到十分钟后,视频画面才再次恢复。但此时,我的身体已经好好地躺在了床上,一切异常都消失了!

  “嘭!”我狠狠地摔了手里的鼠标,又是这样!在最要害的时候被人屏蔽了!我意识到这两次黑屏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滋扰的。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技术层面能够修复的了,人类对此无能为力。

  秋默默地拾起鼠标,继续播放视频。视频的最后一段,是我第二天早上起床出门的画面:客厅里,我从窗口望见外面的天气变得阴沉沉的,拿出伞犹豫了一阵要不要带。考虑了半晌,我最后照旧没拿伞,带着准备好的纸钱香烛等物出了门。

  在我出门的刹那,监控探头清楚地拍下了我的影子和从我脚下划出的画面:就像一根绷紧的细绳子被人轻轻划了一刀一样,我似乎在耳边听到了“嘣”的一声,那道影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脱离了我的脚下。而险些同时,我的脚下又泛起一道新的影子,那道影子与之前那个看起来险些毫无二致。但显然,我们都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一无所知的我轻轻关上门,就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那道影子呢?只见他徐徐滑到了客厅中央的空地上,然后他身上的颜色徐徐由深变浅、厚度也慢慢由薄变厚,整小我私家就像是从水面下浮上来一般。只是短短的十几秒钟,那样一个黑纸片般的影子就酿成了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赤身裸体的真人。

  这个由影子酿成的人(我至今也不知道该如何称谓他)行动灵敏地爬起身来,回到卧室找了一身衣服穿上,然后一小我私家在床上呆呆地坐了好半天。他一会笑,一会哭,还时不时地捏捏自己的身体,摆弄摆弄卧室里的工具。总之,他身上体现出的那种恍模糊惚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乐成的喜悦和兴奋来。

  突然,他像是终于想起了房间里另有摄像头的存在,他抬头看了一会房顶的摄像头,接着脸色难看地走出了卧室。纷歧会,卧室和客厅里的两个摄像头就彻底无法事情了。

  *

  至此,视频播放完毕。看到这里,我和秋终于从电脑前回过神来。我们相互看了看对方,一时间都有些缄默沉静。

  在此之前,我们一直对影子是如何完成取代我们这一差异寻常的“花招”有着种种各样的推测和讨论,但是始终都没有一个合理而准确的结论。如今看了这些视频,我们算是“长了见识了”。

  不外,要说是“长见识”这样的话,似乎有些轻率,因为这究竟是我自己的经历,是活生生发生在我身上的真实的已往。而且不出意外,这应该也曾发生在秋身上过。所以这么说难免显得有些不知轻重。

  可是,从我的角度来说,不管怎样,光是如今得知了这样的一个事实真相,就已经对我资助很大了。已往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始终都在推测影子夺取我身份的方式,我甚至想到了基因克隆技术或者他是来自平行世界另一个我,类似这样的想法。但是此时看来,我的那些推测照旧太守旧了——实在是缺乏想象力啊!

  得知真相,有时候是很伤人的。但是,这也并不是没有利益。当你需要(或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时候,真相的存在就是一道照亮你漆黑已往的光,当你看清了自己的已往,就能从中总结出自己的得与失,并以此为依据,计划接下来的人生。

  小到小我私家,大到国家民族,莫不是如此,人们为什么不停地挖掘历史的真相?我想,在种种原因之中,一定有一个是为了从中获取智慧。当我们将历史掰开揉碎,将鲜活的、跃动着的真实摊平在晒谷场上的时候,我们会发现:我们已往的每一个或对或错的选择,都是看似偶然的一定。但如果可以有如果,我们的人生虽然会纷歧样。

  我们走出网吧后,我把这些想法告诉了秋,秋感同身受所在颔首,认可了我的想法。但是接着她就一脸惊奇地问道:“我说,为什么你在想这些?按理来说,现在应该赶忙想想怎么办才对吧?”

  我也一脸惊奇地问道:“想什么?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了,是无法改变的,对吧?”

  “这倒是,可——”

  “那么,现在才迫切火燎地想措施,已经于事无补了。对吧?”

  “这么说也没错,但是——”

  “再说了,我也没说不讨论那些视频啊!我只是从哲学的角度出发,形而上地讨论一下真相的意义和我现在的感受而已嘛!”我笑着拍拍秋的肩膀,说道。

  然后,秋盯着我半天没说话,她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怪异。我被她看得满身不自在,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差池吗?”

  “不,我只是奇怪你怎么这么兴奋,你……受刺激,傻了?”

  我白了秋一眼,没有理她。我这么兴奋虽然是有原因的,就像我之前和秋说的,知道自己的已往,对每小我私家而言都是具有特别重大的意义的。没有已往的人,也不会有未来。只有知道未来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才气从中找出破局的要害。

  就像适才看的这个视频中,在那两个要害的时间点泛起过的差异寻常的黑屏现象,明显是有人在人为地滋扰。而且这种滋扰,隐隐让我感应来自这个世界的特殊力量的影子。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从我的影子被月亮照射,首次钻出我的身体那天,我就已经开始一点点地被拉入这个世界中了。

  月之神无所不知。但是以祂的角度而言,亲自下场加入其中是不大可能的。那么,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盯上我的人,到底是谁?答案不言自明:黑猫!

  这时我再追念已往,那时的我还正在为泛起了另一个自己张皇失措的时候,黑猫好巧不巧地泛起了,然后它轻而易举地说服了六神无主的我,将我带到了月台山。这么一想,似乎事情有些太过顺利了,为什么它那时正好泛起在那里呢?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如果往最坏的偏向想,视频中泛起的两次要害的黑屏,就是黑猫所为呢?如果在那两个夜晚,泛起在影子面前就是它,而且它也同样轻而易举地说服了我的影子,让他向月之神朝拜,然后指使他控制着我签下了契约……那么一切也许就说的通了!

  想到这里,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由地呆立不动了。

  “你怎么了?”秋见我突然停住,问道。

  “我……”我咽了口唾沫,犹豫着要不要对秋说这些。

  一开始,我觉得黑猫是天降的恩人,厥后觉得它是个精明的商人。但是不管如何,我对它一直抱有一种谢谢的情绪——因为它从天而降,并将我引来了这里——尽管我为此支付了巨大的价钱。但如果我的推测属实,那么事情也许就完全差异了。

  只是,我的这些料想都没有任何依据,如果我的想法是错的呢?那我此时说出来岂不是误导了秋?犹豫再三,我照旧决定先不说了。

  “你不想去酒吧了?姓徐的和你说了什么?”秋见我久久不言,突然这么说道。

  “啊?什么?”我意识到秋搞错了。但听她的话意,似乎她其实对徐浩渺与我之间的对话知之甚详。

  “哦——我最近照旧不去了吧。”我于是爽性将错就错。

  秋看了看我,低头想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也好,不去就不去吧。你……自己小心,早点回来——我们还要讨论视频呢。”

  “谢谢!”我松了口气,不禁想到:秋的体贴之处,向来只体现在细节中,但往往就是这些不引人注意的细节,才让人倍感温暖。

  “不客气!”秋对我笑笑,转身拦了辆出租车,自己一小我私家去酒吧了。

  目送着秋坐的车远去,我又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中。当务之急,我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尽快确定那两次要害的黑屏时发生过什么;另有就是,我想我应该找黑猫见一面了。但是怎么找黑猫呢?秋应该知道,可我不能问她,这件事情,我计划瞒着她做。

  正想着这些,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转头一看,眼前泛起的是一个身材敦实,目光锐利的老人。

  “您是?”

  “哈!小宇!我就说是你吧,真是很久不见了!”老人对我爽朗的一笑,他降低的声音一下子叫醒了我的影象。

  “啊——您是赵爷爷!”我终于想起了眼前的老人,他是我爸爸当刑警时的师傅,其时的刑警队长赵忠国!

  “哈哈!好孩子,长大了!”赵爷爷拍拍我的手臂,脸上笑出了一堆褶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运道是不是欠好啊?”

  “哇!赵爷爷……”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马上涌上来一阵酸楚,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您怎么就算得这么准呢?”

  “我草!”赵爷爷满脸惊讶,脱口而出道:“老刘这么厉害?”

  “嗯?”我一愣。

  “嗯??”他急遽按住嘴巴。

  一时间,我们俩都陷入了微妙的缄默沉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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