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皓还在冥思苦想，但沈妙妗却无暇去推测这背后的一切，而是略带迟疑问道：
“王令郎，不知宁令郎现在那边？”
王皓回过神来，直接指向身后的空隧道：
“宁兄现在就在那儿。”
沈妙妗顺着王皓的指引，目光眺望，脚步刚刚迈出，却又突然停下。
看到沈妙妗的纠结异常，王皓奇怪道：
“沈女人不去见见么？”
要知道之前她照旧一副一心只在宁采臣身上的模样，现在宁采臣就在眼前，她却迟疑了。
“算了，照旧不见了。”
沈妙妗的声音有些意兴阑珊，她的心里只有宁采臣，但这是两百年多来未曾剪断的执念。
现在她不是生前的聂小倩了，而那个宁采臣也不是当年的宁采臣了。
“不见？”
王皓被惊的声音都提了起来，聂小倩不去见宁采臣？
“倩女幽魂”谁来演啊！
沈妙妗被吓了一跳，莫名其妙道：
“王令郎，可是有何不妥？”
不妥？
“何止是不妥啊！”
王皓摇头苦笑，心底叹息。
之前听到沈妙妗的讲述，他就明白，躲不掉，真的躲不掉！
两百多年前的那场“戏”已经失败了，所以现在要重新上演。
但是谁知道当年的失败是不是第一次？
黑山在郭北县地界耸立了千百年，或许这上面已经有许多场“戏”以失败落幕了！
王皓缄默沉静片刻，沉声道：
“沈女人，能不能说说，为何不想去见宁兄？”
“两百多年前，聂小倩与宁采臣定下婚约，交流信物，至死不渝。”
沈妙妗的眼眶有些朦胧，似乎在追忆，在纪念。
可是，慢慢的，她的声音低了下来：
“但是当年的聂小倩和宁采臣都已经死了，拿什么来至死不渝！”
“我成了阴魂，但是采臣却真的没有了，早已烟消云散了。
那位宁令郎或许只是碰巧和我的采臣长得像而已？”
这个世上没有人死转世之说，在世上游荡了两百多年的沈妙妗自然明白这个原理。
不外，王皓听后却没有罢休，再次问道：
“那如果眼前的宁采臣就是当年的宁采臣呢？”
“当年的宁采臣？”
沈妙妗喃喃道，心底升起了一丝希望，不外却被她直接掐断。
俏颜舒展，娇媚一笑，自嘲道：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聂小倩从来不会这样笑，而我却已经习惯了。
我是沈妙妗，是一个阴魂，我给不了他活生生的‘聂小倩’。”
“‘聂小倩’从来就不应是活的！”
王皓突兀插嘴，沈妙妗听到这话皱起眉头，声音冷了下来：
“你又在骂我？”
王皓摇摇头，没有理他，转而向一旁的树丛中喊道：
“宁兄，出来吧！”
一个狼狈的身影从不远处的树后现身，蹒跚而来，正是宁采臣。
他是在王皓走后没多久就醒了，所以听着树林中的消息，找了过来。
宁采臣走近，王皓上前揽住他的肩膀，来到沈妙妗面前，示意他们一起坐下。
“宁兄，适才沈女人的话都听到了吧？”
适才沈妙妗心神模糊没有察觉，但是王皓却知道宁采臣是什么时候到的。
“沈女人，冒犯了！”
宁采臣拱手道，他在为自己适才的偷听致歉。
王皓在一旁看得牙疼，他是这个意思吗？
这个是重点吗？
不外沈妙妗听了宁采臣的话，却有些入迷。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不仅是相貌一样，就连这“彬彬有礼”的语气也是一模一样。
“沈女人，沈女人？”
沈妙妗迟迟没有回复，宁采臣的双手也一直举着，都开始酸痛了。
“行了！”
王皓一把将宁采臣的手打了下去，再这样下去，他都感受自己要酿成多余的了。
这里可是黑山啊！
看到两人再次将注意力集中过来，王皓徐徐开口：
“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书生，也叫‘宁采臣’。有一天，他背着书篓，走到了北郭县，
......
......”
是的，王皓讲述的就是原版影戏“倩女幽魂”的故事。
原来，虽然陷入了“那位”一次又一次的结构，但他却从未着急过，因为条理差距太大，他只要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
但是纷歧样了。
女主角要是提前退场，他该怎么演下去？
王皓怕的不是沈妙妗离开，也不是怕树妖，而是这场“戏”不能顺利落幕。
原来，他最多是个龙套，自然无所谓。
但是现在他是“燕赤霞”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燕赤霞的身份却是已经套在了他的身上。
如果这次不能顺利结局，他很可能因为这个身份，无止境地在这黑山之上，参演一出出似是而非的“倩女幽魂”。
......
半晌后，故事已经讲完，王皓停了下来，想等他们二人消化。
不外宁采臣却马上有了消息。
“王兄大才，没想到竟能创出如此精彩的故事。”
宁采臣拍手惊叹，一脸佩服地看向王皓，不外随后又略微不满道：
“只是王兄为何要用在下和沈女人的名字做主角，实在是太失礼了。”
呼呼！
王皓深吸两口气，平复胸中怒涛，不外也确实是自己失算了。
宁采臣只是个书生，虽然知道了阴魂的事，但是要让他去想象他就是故事中的“主角”，也确实强人所难了。
不外还好沈妙妗没有让王皓失望，目光带着茫然和惊悚，问向王皓：
“是那张书页？”
王皓没有意外，当他第一次推测时，也是被震住了，肯定所在颔首道：
“就是两次用书页带走你的那位。”
看到沈妙妗照旧一脸茫然，王皓沉声开口道：
“这个故事我不能告诉你们是从哪儿知道的，不外我可以保证我口中的故事就是原版，而那位就是一直在背后导演一切，想让故事顺利结尾。”
“故事中的聂小倩一进场就是女鬼，而你两百多年前照旧聂小倩时，却是活的，而且死在了宁采臣后面。”
王皓看向沈妙妗，“所以我适才才说‘聂小倩’，从来就不应是活的。”
看到沈妙妗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王皓微微颔首，说出了之前的推测：
“两百多年前，你和宁采臣的遭遇很有可能不是第一次了。
或许千百年来，你们已经上过许多次黑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