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庄的脚终于是踏上了东州的土地,坐船坐的实在是想吐,唯有踩上这厚实的大地,心里才算踏实了。
陈特殊站在老庄身后,东张张,西望望,这陌生的情况,既让他好奇,又让他紧张。
身后江上几条船慢慢靠岸,走下来数百道凌乱的身影。
“老庄!老庄!这里这里。”
一道充满惊喜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江边有个小茶铺,茶铺外坐着几位男人,他们都是李义安派来接应老庄的。
“张老哥!”
老庄插着个腰,站在原地徐徐心绪,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闻声望去,只见张平站在茶铺外带着笑容,对他招手呐喊。
张平做梦都没想到老庄来的这么快,刚刚过了正午,日头稍稍落下,他便带着六小我私家下山。
他们七个刚落座,要了两壶茶水解渴,不意张平刚喝完杯子里的茶,余光便注意到了江边靠岸的船只,仔细一看,便发现了老庄的身影,连忙站起身来作声喝道。
两人距离不远,所以都朝着对方的位置赶已往。
两个大男人晤面,相互锤了一下膀子,随即拥抱在一起。
“这几天不见你,倒是怪想念的。”张平感伤的说道。
还不待老庄开口,身后一道焦急的声音即是响起。
“老张,俺闺女这几天可没出啥事吧?”
说话的人叫罗城,小莲莲即是他的亲生闺女。这几日来,每到晚上,就做梦,梦起自己的闺女吃不上饭,受饿受苦,好让他一顿担忧。
“你瞧瞧你说那屁话,二当家在寨子里最疼你闺女,能有啥事?”
张平闻声望去,见是罗城。
“俺这不是……担忧吗?”
那罗城见张平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只能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滔滔滚,一会就见着了,啥样自己去看。”
老庄见这般喧华的模样,只觉得开心。
张平看罗城的时候,才注意到眼前竟然是数百道身影,其中不乏眼熟之人。
张平连忙拍了拍老庄的肩头,指着那人群说道:“这?这些……”
老庄咧着嘴笑着,点了颔首。
“这哪住的下啊……”
张平张大了嘴巴,喃喃道。
————
正午已过,但空气却是逐渐燥热,李义安抹了抹额头上的几滴汗水,以防掉落到下面,污了面前的纸张,纸上纪录的都是寨中开销。
整个寨子就他一小我私家会算术,所以这活儿也只能他来干,记账是个好习惯,免得这银钱少的不明不白。
寨子里的生活用品,都是早前买好分配的,每家每户也都分得一些银钱,另有刚到东州时李义循分发的那些银票,也不是小数目。
所以这寨子里的人对于李义安都是崇敬有加,任劳任怨。
究竟现在的生活可远胜之前百倍,甚至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每天都市为李义安祈祷祈福,觉得他是老天爷派来拯救他们的。
听闻这些消息时,李义安只觉得哭笑不得,但老黎民即是如此,心中哪有什么天下纷争,哪有什么江湖庙堂。
有的只是苦累,心酸,每日里需要费心衣食,遇上荒年,一家饿死几口人都是常事,你让他们如何不感恩李义安。
李义安一笔一划地写着,银钱剩余不多,一千九百两。
这年头,一个正常的商贾之家,一年里利润能挣个五六百两即是很是不错,身家千两,都可以叫一声“朱紫”了。
不外这对于李义安来说,差的远,甚至是远远不够。
城西地荒,杂草丛生,即便占了一块地方,官府也是不会过问,但他需要的是有贸易有生意,能赚钱的地方。
城中,城东,城南都是有着丰盛油水,但这些地方恒久以来被四各人族和一些势力牢牢独霸,如何渗透进去,是个很是大的难题。
不外李义安倒也不是那死板之人,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么,有了人手,逼那些势力割肉,也是一种要领。
李义安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抬头却看见程自强、常淮二人走进院子。
只见两人面色潮红,满身汗水,张着嘴巴微微地喘着气。
“这是怎么了?来过来坐。”
李义安连忙起身,对着两人招了招手。
“二当家,那西山,有离奇”
两人坐下以后,对视了一眼,刚刚开口说道。
“什么离奇?”
李义安皱了皱眉头,心里想着,莫非这王破江真有几分能耐?
“我二人从林子里跑到西山,便看见有不少人,穿着皮甲来回走动。”
“皮甲?”
李义安感受十分疑惑,皮甲可不是一般玩意,有些三流军队用不上铁甲,穿得也只是皮甲,这世上能全军着铁甲的也不外夏、齐二国,可想而知皮甲的价值,在某种水平上,说是军械也不为过。
“另有几辆马车,装有几个玄色的大空箱子,进那里面了,对了,那马车上有个‘卢’字。”
程自强两人边军身世,信件来往看过不少,是识字的,所以认得“卢”字。
“卢家……”李义安只觉得嗓子眼有些痒,这事情似乎变得棘手了一些。
“是不是另有金色的菊花?”
“对,金色的。”
获得确认以后,李义安吸了一口气,对这二人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我会找你们。”
程自强、常淮二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去,这是在边军以来的习惯。
“等等?”
两人的脚步停在了半空中,转头看着李义安。
“你们用军礼?是将士身世?”
两人闻言露出了然的神色
“我二人乃夏历十四年,北边关燕子城守军,两年前才回到靳城。”
李义安感应有些意外,夏国军队越是往北越是精锐,这二人是燕子城守军,他倒是没有想到,不外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两个这般的“壮”。
“没记错的话,镇国上将军王守靖也是北边关的吧?”
“正是,北边关贺州下辖四城之地,上将军所在的是最前线的拒北城。”
程自强提起王守靖,不自觉的兴奋起来,究竟镇国上将军的威望奇高,是天下所有军将心中的一座高山。
李义安见程自强神采奕奕的模样,点了颔首,这位上将军简直足够传奇,“拒北城”这个名字都是王守靖起的,至于什么用意,全天下的三岁小孩都知道。
李义安不再多说,待二人离开以后,在另一张纸上写下了程自强、常淮二人的名字,又划了两个圆,各自圈了起来。
“这两小我私家,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