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舒娴眉头轻挑,时不时瞟向劈面那一桌的紫衣背影。
那紫衣男子自顾自的喝酒,基础就不转头望一眼,似乎就像是一个路人一般,但却又不是一个普通的路人。
这紫衣男子到底是何人?
梁书榕扭头看了一眼那紫衣男子,见他照旧没有消息,于是便对燕舒娴说到:“该走了。”
燕舒娴收回目光,颔首道:“舒娴再送梁年老一程。”
梁书榕摇了摇头,说到:“不用,你照旧你早些回去吧。”
他明白,当他踏出酒馆之后的路,将是一段不平常的门路。
梁书榕平时没几多夙愿,但有一些仇怨是他一直放不下的,玉箫宫、魔门、朝廷,这对头真是太多了,险些就是半个江湖了。
他想着,自己横竖都快死了,就算是不为名利,也要求个求死而无憾。
燕舒娴抱起长琴跟上了梁书榕的法式,走出了酒馆。
当梁书榕离开酒馆之后,那燕北安动了,他喝下了最后一杯梅花酒,拿起一旁的玉坠长剑,迈步离开了酒馆。
梁书榕一走,燕北安也走了。
顾青山嘴里嚼着花生,见这形式有些疑惑,他扭头看向玉玲珑,问道:“梁书榕和燕北安有仇吗?”
玉玲珑摇了摇头,她看着顾青山,开口道:“燕北安,应该是来保梁书榕的命的。”
顾青山听到这话有些疑惑,燕北安与梁书榕有什么交集吗?而且据他所知,梁书榕也没有认识过什么人。
剑仙燕北安,可不是随便就能让人请来的。
玉玲珑眉头一挑,将那原因徐徐道来。
………
………
一步一步,梁书榕离酒馆越来越远,也离这建安城越来远远。
燕舒娴紧跟在梁书榕的身后,一语不发,手里抱着长琴。
微风徐徐,燕舒娴三千青丝飘动,拂过脸颊。
这官道旁皆是山林,不知道存在了几多年,日月轮转,仍旧无人在此,路过这里的人是孑立的,而这山花谷树却不孑立。
二人之间本该有着说不完的话,但到了这时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走到了一处凉亭前,梁书榕停下了脚步,转身叹了口气,说到:“就到着吧。”
燕舒娴愣了许久,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才感应一丝痛楚,对她来说离别不是常事吗。
“到这吗……”燕舒娴轻声嘀咕了一句。
她想要随着梁书榕,如当年一般,当年的那个小丫头,当年的那个梁年老。
梁书榕看着她,他自然知道燕舒娴在想什么,当黄老头儿告诉他那件事之后,他就决定自己的身旁就绝不能再有一小我私家。
燕舒娴愣了许久,她叹了口气,撇去了心头的想法。
直到现在,她照旧不清楚,梁书榕与她之间到底该如何关系。
当年的自己不外是一个小丫头,梁书榕会接受她,而现在差异了,就算自己如何说,他都不会再接纳自己了,因为梁书榕清楚,他快死了。
“令郎,一路珍重。”燕舒娴眼眶微红,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又让自己红了眼。
梁书榕点了颔首,他看着燕舒娴那微红的双眼,毅然决然的扭过了头。
迈步……
燕舒娴伸了伸手,想要挽留,但到嘴的话却又变了样:“自此一别,可还会相见?”
梁书榕没有转头,只是顿了顿,继续朝前走。
燕舒娴突然变得有些憔悴,面色苍白了起来。
微风徐徐,建安城外的长亭前,官道上,十年前的小丫头与那梁令郎再次离别。
小丫头也不再挽留,梁令郎也未再多说。
两小我私家似乎都已经放下了。
梁书榕不敢转头,朝着前方走着,眼眸之中似乎失去了什么一般。
“铮……”
背后突然传来了微弱的琴声,梁书榕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去。
他已经走过了百米。
燕舒娴坐在长亭内,望着他,抚动那琴弦。
自此一别,那浮光山河中,可能便再没了那山河二字。
梁书榕微微一颤,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的扭头走去。
那琴声之中饱含情愫,挑动之间饱含悲意。
见梁书榕扭过头,燕舒娴心中一颤,她收回了手,琴声断了。
燕舒娴看着那人的背影,如今已经这般陌生。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指尖微动。
“嗒。”
一滴泪水划落,落在那琴弦之上,泪水被一分为二。
梁书榕走了,带走了燕舒娴十三年的期盼。
带走的是燕舒娴心中所剩无几的温热。
当梁书榕转身的那一刻,燕舒娴明白了许多事。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或许有些人,再也不见,才是最好的部署。
……
“梁年老,你怎么不爱说话的。”
“没什么好说的。”
……
“梁年老,冰糖葫芦,舒娴买的,快吃!”
“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个。”
“不行,令郎必须吃!”
……
那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燕舒娴满身一怔,那一刻,她体内内力流转,《七情乐法》迈入了小成境界。
燕舒娴自嘲般的笑着,她不明白,自己要这功法到底有何用。
有情更似无情,她本无情,却又奈何情绕心尖。
她的背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燕舒娴扭头望去,来人正是那酒馆内的紫衣少年。
燕北安审察了她一眼,开口道:“你这功法很有意思。”
燕舒娴面色平静,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紫衣男子。
燕北安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句:“可惜这功法寻凡人练不得,若是有人练成大成,在这江湖上必能独占一席。”
“你是谁?”燕舒娴发问道。
“哗啦。”
燕北安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覆,紫衣飘然,整小我私家叫似乎是飘起来一般,眨眼便消失在了燕舒娴的眼前。
燕舒娴看着那紫衣男子离开的偏向,皱了皱眉头。
这人,虽是冲着梁书榕来的,但似乎却并不会伤害他。
………
………
酒馆内,玉玲珑说起了梁书榕的事,张铭一时有些好奇,于是便凑上前去。
玉玲珑给顾青山倒了杯酒,开口说到:“四十多年前晋王萧何举兵谋反,夺了那皇位,皇室子弟全都入了死牢,那前朝天子更是被萧何一剑刺死。”
“但是当年……”玉玲珑抬起头,沉声道:“并不是没有人逃出去。”
顾青山想起了自己在监察院翻卷宗时翻出的一本旧典。
他突然站了起来,嘴唇微张,眼神呆滞,嘴里喃喃着:“六皇子李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