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城墙,寒风肆掠,立于鞍背之上酿成了一项困难的挑战,队伍为首的骑兵手中还举着一面蓝白条纹为底的旗帜,印着两把交织在一起的利剑,这是对敌人的一种警告,同时也是一种荣誉的象征。
“愿灼烁之神护佑那名旗手吧!”麦尔芒说道。他伏低身子,裹紧了身上的斗篷,现在心中对厚绒斗篷的赠予者生出谢谢之意。他的长剑挂在马的左侧,那是一把普通的长剑,虽尖锐可杀敌,但实在象征不了什么荣誉。
“他是奇特的,为举旗而生的骑兵。”梅勒解释道。
麦尔芒冷笑了一声,轻飘飘地说道:“在死亡面前,没有人是特此外,骑士。”
“梅勒,”梅勒说了自己的名字,面露沮丧地增补了一句,“我还不是骑士。”
“呵,还真是巧啊!”麦尔芒立即看了一眼身边的伊登。
“早晚会是的,梅勒,”伊登既在勉励梅勒,同时也在慰藉自己,“我是伊登。”
梅勒向伊登颔首致意,他听过这位“九次选拔加入者”的名号,“同病相怜”的两人相互向对方颔首敬意。
“我是麦尔芒,哈哈,顺便也介绍一下我自己,免得待会儿情况危急的时候,你想出言提醒却无名可唤。”
“无名之奴是没有资格和我们站在一起的。”梅勒误解了麦尔芒所说的话,一脸肃严地说道。
麦尔芒可不像离恩那样,能看到梅勒身上“耿直”这一优点,他将这视为愚笨。他讥笑道:“像我刚刚说的,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一样。你的荣誉是没法救你一命的,梅勒。”
言语时,张嘴吐出的气体瞬间化成白雾,寒风将其吹散,迎面向前的麦尔芒觉得说话时,有无数把细腻的刀子在刮划自己的脸。他选择默不作声。
离恩瞥了一眼佝着身子的麦尔芒,对梅勒说道:“作为领路人,你照旧在队伍的前头比力合适。”
“但护您左右是我更重要的职责。大人。”
“修伯特学士付托你的?”
“是的,大人。”
离恩笑了笑,扬了扬乔伊斯交给他的利剑“火融”,“我手中有剑,梅勒,比你的更为尖锐。”
梅勒那双灰蒙蒙的眸子左右转了转,脑子不灵光并不影响他做出思考的眼神。“听从您的指令,大人。”
“灼烁之神护佑,愿那可怜的家伙下次能心满意足吧!”麦尔芒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他会的,只要我们能回到冰临城。”
“那是他的‘酬金’么?骑士的荣誉。”伊登问道。他体现得有些不忿的样子。
“我们能宁静回来再说吧!伊登。”离恩不甚有信心的样子。这引起了麦尔芒和伊登的警觉。
“我一直想问,”伊登看了一眼麦尔芒,从他的眼神中也看到了疑惑不安,“离恩,那些铁笼是做什么用的?”
队伍的最后,由十名骑兵拉住的两个长方形铁笼从一开始就让麦尔芒觉得不安,只是从他决定越过石门甬道的那一刻起,他早已做好以命做赌的准备。“可别是我想的那样。”
“你想的是什么?麦尔芒。”
“噢,活该,别让我看到你那可恶的眼神。”麦尔芒谩骂道。他似乎已经在离恩的眼睛里看到了生命的末路。
“告诉我们,离恩。”伊登变得激动起来。他手上戴的鼹鼠手套或许能反抗寒风几分,可瓦利钢剑身的冷气,他是无法反抗也不愿抗拒的。伊登双唇发乌,牙齿咯咯作响,苍白的脸色甚至掩盖了他本就黑黄的肌肤。
“两头猛兽,”离恩无奈道,“像你们之前见过的巨蟒那般身形的。”
“我告诉你,离恩,要完成这样荒唐的任务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理想。在杀死它们之前,我们肯定先成了它们嘴里的美味晚餐。”麦尔芒蓦地直起身子,眼中的惧怕赤裸裸地泛起在两位少年的眼中。
麦尔芒年纪稍长,脸上的髯毛或许是沾上了雪花的缘故,看起来已经有了几丝白意。他见过许多凶狠的玩意儿,好比那条吞天巨蟒,他也遇到过无数次生死边缘,但主动向死亡之神投怀送抱,他还没有愚蠢到那个田地。他猛然扯住缰绳,马儿或许是在抗议情况的严寒,嗷叫了一声之后,停在了雪地里。
离恩和伊登也停了下来。
伊登一脸茫然的样子,难以置信的事实让他暂时失去了思考和说话的能力。
“你要临阵退缩么?麦尔芒。”
麦尔芒扭头看了一眼那面高墙。
“我希望里面的人是在听见莱特尔家族的军号声之后打开门迎我进去,”麦尔芒轻叹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如今早已无所畏惧,也没什么可以期盼的工具,“而不是我学了雪灵鸟叫,里面的人才打开那扇石门。”
“我同意,军号声是为胜者喝彩的。”离恩轻声说道。
伊登这时在盘算骑兵的人数,“我们完成不了的,凭我们三十几小我私家。”
“以防你忘记了,我提醒你一下,”离恩看了麦尔芒一眼,“某人说过,我们有更智慧的大脑。”
“但为了什么?难道莱特尔家族也没有面包和牛肉吃了吗?”麦尔芒不解问道。
“我们不是要杀死它们,”言语间,似乎离恩自己也失去了底气,他目光真挚地看着伊登,“而是要活捉它们。”
“活捉?”伊登露出惊讶万分的眼光,似乎听到别人在说他已经被国王加封为圣骑士一样,一开始觉得谬妄,但徐徐的,激动的情绪开始在内心漫延。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麦尔芒赤裸裸地讥笑道,“离恩,醒醒吧!趁天色未沉,我们打道回府吧,我宁愿待在湿润阴冷的牢房里面。”
“那就回去吧!”离恩冷漠地回道。出城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勇气,他不希望也不行以再听到任何攻击的话语。离恩腿夹马肚,马儿徐徐往前跟上了队伍。
“你觉得他是认真的吗?”伊登看着离恩的背影问道。
“我已经开始羡慕辛瑞了,义气算个屁,”麦尔芒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下口水,望着地上已是没过脚踝的积雪,他突然意识到,转头的路至少在这个节骨眼已经被堵死了。“义气和命比起来,简直狗屁不如。”
“这我可不敢苟同,”伊登扯动缰绳,“难道你先前以为离恩是邀请我们出城游玩来了吗?”
冷笑了一声之后,伊登往队伍前进的偏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