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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的星河

第二十九章 河山无定据

洛水的星河 李芬芳 6066 2020-01-26 16:26:18

  李隆基一当太子入主东宫,便命人特制一床大被、一条长枕头,和兄弟共卧一榻。闲来无事,兄弟们一起饮酒、听乐、击球、斗鸡、放鹰犬,其乐融融。睿宗龙颜大悦,他看到至少在他执政期间,再不会有玄武门之变的发生。但是,他未料到一场全新的矛盾和斗争正悄然无息地席卷整个朝廷。

  公元710年七月,太平公主派其子薛崇简加入了李隆基等诛杀韦后的行动,清除了韦氏党羽,并亲手将殇帝李重茂拉下皇位,拥立相王李旦复位,是为唐睿宗。太平公主因此番劳绩而晋封五千户,为唐朝公主权势之巅峰。

  睿宗李旦宽厚恭谨、安恬好让,最是个没主见的人。他对于朝政问题的解答就两句话,与太平公主商量一下,与太子李隆基商量一下。

  一般情况下,他对皇妹太平公主的倚重更多一些,由于太子李隆基究竟年轻,许多方面还需要太平公主指点,所以,唐隆政变之后,太平公主依仗睿宗李旦权倾朝野。朝廷大政目标尽出其手,朝中文武百官自宰相以下升迁或降免尽出其口。有时,太平公主不上朝,李旦会派宰相到她的府中征求她对政事的处置惩罚意见。

  这样一来,太平公主俨然成了当年的武则天,只手遮天不见李旦。她的儿子薛崇简、武崇行、武崇敏都受封为王,她的园林田产遍布长安,家中珍宝玉器聚集如山,衣食住行阔比禁宫。

  太子李隆基却坚贞坚决、雷厉流行,在政见上时常与太平公主发生冲突。起初,他还畏惧自己的姑母,不敢轻易扬言。但是,究竟他是李隆基不是李旦更不是薛崇简,因此羽翼徐徐丰满的侄子就不再对姑母深以为然。两人在朝堂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于是睿宗李旦酿成了和事佬。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一个是自己的亲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舍弃谁都心疼,索性谁也不冒犯。

  攫取权势驾轻就熟的太平公主起初并未把太子放在心上,久而久之日益与太子劈面对质,愈来愈惧怕太子的英明威武,转而想要改立一位昏庸懦弱的人作太子,以便自保。于是,太平公主施展计划的第一步,先在人间广布蜚语,称太子并非天子的嫡宗子,继位不正当。

  第二步,太平公主派人监视李隆基,纵然一些鸡毛蒜皮之事也要报知李旦。李隆基从东宫上朝后有时去的早些见到李旦,李旦就会问他伉俪拌嘴用饭穿衣等私事,李隆基不敢隐瞒如实相告,但是只要有细微收支就会被李旦一一指出,很显然有人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这让李隆基心里感应十分不安。

  于是,他建议父皇李旦颁下制书晓谕警告天下臣民,以平息种种蜚语蜚语。李旦照办了。

  景云二年,李旦秘密地召见韦安石,对他说:“听说朝廷文武百官全都倾心归附太子,太子年轻性情焦躁,为防不测,您应当对此多加留意。”韦安石回覆说:“陛下从哪里听到这种亡国之言呢!这一定是太平公主的主意。太子为宗庙社稷立下了汗马劳绩,没有太子就没有今天,而且太子一向仁慈明智,孝顺怙恃友爱兄弟,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希望陛下不要被诽语所迷惑。”李旦十分惊异地说:“朕明白了。”

  不意,他们的谈话被躲在帘子后面的太平公主偷听到。其时,太平公主已同益州长史窦怀贞等结成朋党,想侵犯于太子李隆基,听到李旦和韦安石之言,立刻指使她的女婿唐邀请韦安石到自己的私邸。韦安石坚决推辞。

  事后,太平公主便散布种种蜚语蜚语对韦安石横加构陷,欲致其死罪。韦安石获得同僚郭元振的救助,才得以幸免。

  太平公主还曾乘辇车在光范门内拦住宰相,告诉他们应当改立太子。在场的宰相们全都一片哗然、大惊失色。宋璟高声质问道:“太子功勋卓著尽人皆知,他是大唐宗庙社稷的主人。公主糊涂了吧,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呢?”

  太平公主笑答:“他年轻气盛目无尊长,一意孤行不听指挥,我怕他误入歧途。他是我侄子,是我李家的人,他父皇不管他,我作为李家一份子,理当为朝廷效力。这朝廷是李家的,不是年幼无知李隆基的。”

  之后,宋璟与姚元之秘密地向睿宗李旦进言:“宋王李成器是陛下的嫡宗子,豳王李守礼是高宗天子的长孙。太平公主在他俩与太子之间相互构陷,制造事端,将会使得东宫职位不稳。请陛下将宋王和豳王两人外放为刺史;免去岐王李隆范和薛王李隆业所担任的左、右羽林上将军职务,任命他们为太子左、右卫率以事奉太子;将太平公主与武攸暨安置到东都洛阳。”

  李旦说:“朕现在已无兄弟了,仅余太平公主一妹,怎能将她远置东都?至于诸王,则任其部署。”于是,颁下制命,令诸王、驸马今后一律不得统率禁军,现在任职的都必须改任其他官职。

  艳阳高照,阳光暖和。李隆基正在府中与诸位兄弟斗鸡,笑声干云。忽听下人来报太平公主驾到,马上藏起斗鸡,小步飞跑已往迎接。

  太平公主屏退众人,留下李隆基,呵叱道:“听闻太子功高,力压姑母。说姑母挑拨宋王、豳王和太子的关系,离间岐王、薛王你们兄弟,还要把姑母、姑父迁到东都洛阳。”李隆基畏惧道:“姑母何出此言,隆基不甚明白。”

  太平公主哼了一身,道:“认真不知?”李隆基道:“确实不知,请姑母明示。”太平公主怒道:“姚元之与宋璟从中撺掇,你竟不知。”李隆基低头道:“我马上禀告父皇,严惩两人。”

  太平公主长吁一声,道:“好了,你去吧!”却听到小黄门来宣读懿旨,说太平公主机变灵敏,善经略,故而出蒲州安置。太平公主接旨,叹道:“仅靠一个公主之名,岂得恒久牢固。”

  太平公主虽被暂时请出长安,但职位特殊,又拥护李旦有功,在朝中威望很高,七个宰相五个是她的门生。离开前,即随即发动党羽上奏姚崇等罢除斜封官一事“彰先帝之过,为陛下招怨。今众口沸腾,遍于海内,恐生很是之变”,睿宗深信不疑,下诏取消先停任者,并量材叙用。

  李隆基畏惧姑母威势,一时畏惧,便向李旦奏称,姚元之和宋璟挑拨离间、横生事端,请求严惩两人。甲申初九,李旦贬姚元之为申州刺史,贬宋璟为楚州刺史。丙戌十一日,宋王李成器和豳王李守礼被任命为刺史一事停止执行。五月,太平公主被召还长安。

  五月庚戍,复武氏昊陵、顺陵,又尊后曰天后圣帝,仍量置官属,太平公主为武攸暨请也。

  薛崇简不明就里,嫌太平多事。

  太平公主冷笑道:“睿宗虽倚重于我,但终归心向太子。公主身份并不能换来永世的牢固和权力,正是蒲州安置一事令我警醒。一旦太子李隆基登位,我等可能会随时身首异处,靠谁都不如效仿母后自立为帝来的可靠。”

  薛崇简道:“你名为为夫所请,实为为己正名。你恢复怙恃陵墓为武则天称帝时代的昊陵、顺陵,就即是认可武则天的天子身份,这不外是你一心奸政,重振武周法统的行动而已。”

  太平公主笑道:“不错,‘天后圣帝’谥号的改定正是我意欲效法母后称制的直接反映。只有重新确立武周政权的正统正当职位,我才气在法统继续上以皇太女的身份,成为女皇武则天的第一顺位继续人。而李隆基顺延为第二继续关系,其太子之位也就不合规则。”

  薛崇简摇头叹道:“女祸之灾何时了?女皇则天为了登帝位,险些把李家亲族屠戮殆尽,现如今李武两家还在萧墙争斗,冤冤相报何时了,收手吧!”太平公主冷笑道:“我自有决断,黄口小儿,休得多言!”

  由于太平公主一系列重振武周的行动,再加上睿宗的李旦偏袒,使皇太子李隆基坐立不安,以至于有人在太子面前故意说:“当今天下,只有太平公主,而不知道另有什么太子殿下!”李隆基年纪尚轻,一时竟不知计从那边。他找来薛崇简,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让薛崇简劝谏太平公主不要越位干政,不要试图做第二个武则天,否则会再一次喋血宫殿。

  薛崇简原来就对母亲的所作所为看不惯,这下有太子的支持,越发信心十足。他在府中单独见了母亲,劝道:“您应当明白自己的位置,您虽姓李,却是武家的儿媳。如果强行干政,又会在李家和武家之间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难道您还想重演一遍女皇的残酷杀戮,难道您就没想过上位干政失败的惨烈结局?这天下是李家祖宗打下的,理应由李氏儿孙继续。您的儿孙不姓李,就凭这一点,您就不得人心。如果一再顽强己见,在朝堂上扰乱君心,忤逆人心,倒行逆施,后患无穷。”

  太平公主冷笑道:“你虽是吾儿,我却白养了你。你时时随处为李隆基说话,李隆基却不见得与你一心。”薛崇简道:“我是为了天下臣民,为了大唐山河社稷。国一日不稳,民一日不安。明者因时而变,知者随世而制。顺应天意,顺应民心,乃智者所为。不要闭目塞听,掩耳盗铃,凡人之患,蔽于一曲而暗于大理。睿宗虽偏袒于你,却并不昏庸。孰是孰非,他最清楚。”

  太平公主道:“浅不足与测深,愚不足与谋知,坎井之蛙不行与语东海之乐。”薛崇简道:“审于是非之实,察于治乱之情也。为什么您就不能审时度势体察民心呢?您觉得朝廷上下是真心拥护您,照旧攀龙趋凤您?您之所以能在朝堂上呼风呼雨,还不是仰仗睿宗的天威?一山不容二虎,您过于强大了,太子当如何?”

  太平公主置之不理,淡然道:“睿宗无主见,太子年少,不足为惧。”

  薛崇简劝道:“母亲难道忘记唐隆之变了,隆基兄在万骑营根深蒂固,在羽林军中极有影响力,可您手中除了几个文绉绉的宰相,除了一群谄媚邀宠之众,另有什么?您拿什么和太子抗衡?万一关系决裂,睿宗会率先看护谁?如果不干政,休养生息修身养性,您会颐养天年,我们都市平平安安。鹪鹩巢于深林,不外一枝;偃鼠饮河,不外满腹。皇上待您不薄,衣帛田产足养百年。为什么您欲壑难填,非要为不属于您的权力而争得头破血流,甚至你死我活呢?”

  太平公主怒道:“说来说去,你照旧帮李隆基说话。你难道不知李隆基是我看着长大,你不知李隆基对我敬重有加,你现在算什么,无兵无权不求上进,只知道和云若那小蹄子厮混,一点也不帮你的母亲,反倒在这里说凉爽话。你是巴不得我早死,好和那丫头在一起。”

  薛崇简气道:“母亲拒谏饰非,胡言乱语。我帮你分析客观形势,您乱泼脏水。”太平公主怒道:“我倒不知怎么养了个吃里扒外、骄狂无知蠢小子,井底之蛙鼠目寸光,朽木不行雕。”薛崇简道:“小人谋身,君子谋国,大丈夫谋天下。顽强己见师心自用,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妇人之见!”太平公主喝道:“住口!逆子!”

  薛崇简冷冷道:“肤见谫识不思己过,牝鸡之晨,惟家之索。”太平公主厉声道:“拿鞭子来!”侍卫应声而上,按住薛崇简,结结实实打了几十鞭。

  薛崇简被打完,越发恼怒其母的顽强乖张,却又无可奈何,只有和云若倾吐一下怨言。云若不安道:“只盼太平公主早日觉醒才好,否则结果不堪设想。”

  太平公主专断强横目中无人随处压制李隆基,李隆基虽外貌颔首称是,暗地里积攒了许多怨恨,隐隐有除之尔后快的念头。随着太平公主和太子李隆基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睿宗李旦感应不安。

  二月间,他听术士说:“五日内有急兵入宫”,越发感应局势严峻,遂颁下诏书,命太子监国。

  延和元年,天象异常。太平公主灵机一动,借术士之口向睿宗陈诉说:“凭据天象,彗星泛起预示着除旧布新。帝座及前星有灾,这显示皇太子合做天子,不合更居东宫。”

  他们的本意是,借天象唆使睿宗另立太子,否则天灾就会降临。

  李旦秉性善良,天生谦让,听到术士的话,立即体现:“将帝位传给有德之人,以制止灾祸,我的决心已定。”太平公主一党尽力谏阻,认为此举欠虑甚为不妥。

  李旦回首了自己在中宗之世的经历,其时,他见天象屡有变化,曾力劝中宗择立贤子以应灾异。因中宗不允许自己,他还一连几天忧惧难安。李旦说:“岂可在彼能谏,到了自己就不能呢!”群臣听后,无人敢回话。

  李隆基不明所以,急遽入宫觐见,痛哭流涕请求父皇收回成命。

  李旦说:“你诛凶定乱,安我宗庙社稷。现天意人事都已成熟,不必疑虑!你若能尽孝心,现在就是良机,何须一定要灵前即位呢?”

  李旦唯恐李唐山河大乱,掉臂太平公主的坚决阻挡,毅然把帝位让给了李隆基,改元先天,做了太上皇。不外,他仍然掌握着朝廷三品以上官员的任免权和军政大事的决定权。

  李旦的让位加剧了李隆基和太平公主的矛盾。双方的斗争开始白热化,进入你死我活的阶段。

  李隆基即位后,在禁宫的西面、南面为兄弟四王建宅。退朝后,他每每登楼,或登西面的花萼相辉之楼,或登南面的勤政务本之楼,听到诸王府中有乐曲声,便召诸王进宫,有时羽扇纶巾驾幸其第,五兄含饴和乐何极。

  李隆基封王琚、张说、刘幽求为相,拜大门艺为忠武将军,姜皎为殿中少监,王守一为尚乘奉御。他和他们一起收支宫廷、礼让谦恭,一如往常。

  只是数次聚会欢喜的场所逐渐少了薛崇简的身影,尽管他积极加入,尽管他为了劝阻母亲废立太子而遭鞭打,但是被鞭打之后,李隆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探望他。薛崇简也没有说什么,他明白自己的母亲和太子之间的利益关系,而他则是被夹在中间的夹心饼干。

  但他并不因此而痛苦,他相信天命有数,一切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下朝后,他大部门时间宅在家里,温习琴棋书画,偶尔陪夫人云若逛街选购布料,买一些笔墨纸张胭脂水粉。

  最痛苦的人是李隆基,他经常头痛失眠,不得不平用天麻粉。有一天,在朱雀大街上坐着马车,揉着太阳穴,突然看见前方一位女子背影娉娉婷婷,急遽让內侍高力士上前。高力士转头陈诉说,不是陛下您要找的云若。李隆基皱着眉道:“收回宫中!”

  于是,这名元氏女子成了李隆基的贴身宫女,专门卖力为他抓药熬汤。

  不幸的是,这场奇遇被太平公主的线人打了小陈诉,太平公主一党很快收买了这名元氏宫女。他们与之同谋,准备在进献给李隆基服用的天麻粉中投毒。但是,元氏宫女经验不足,在熬制汤药时拿出毒药还没有投到药水里,就被高力士抓住了。

  李隆基杀了元氏宫女,随即联络了他的忠实幕僚。

  王琚对李隆基建议,形势已十分紧迫,必须马上行动。尚书左丞张说从东都洛阳派人给李隆基送来了一把佩刀,意思是请他快刀斩乱麻,早日铲除太平公主。荆州长史崔日用入朝奏事时对李隆基说:“太平公主图谋叛逆由来已久。当初,陛下在东宫时,在名分上照旧臣子,那时想铲除她,需用战略。现在陛下已为全国之主,只需颁下一道诏书,哪个敢抗命不从?如果犹豫不决,万一他人阴谋得逞,那时候再忏悔可就来不及了!”

  李隆基说:“你说得很对,只是朕担忧会惊动太上皇。”崔日用又道:“天子的大孝在于使四海安宁。倘若奸党得志,则社稷宗庙将化为废墟,陛下的孝行又怎么体现出来呢!请陛下首先控制住左右羽林军和左右万骑军,然后再将太平公主及其党羽一网打尽,这样就不会惊动太上皇了。”李隆基然其言,便任命他为吏部侍郎。

  太平公主势力宽大,权倾人主,趋附其门者如市,封邑达 1 万户,军国重事都要她颔首才气通过。朝中七位宰相之中,有五位是出自她的门下,文臣武将之中也有一半以上的人依附她。太平公主与窦怀贞、岑羲、萧至忠、崔以及太子少保薛稷、雍州长史新兴王李晋、左羽林上将军常元楷、知右羽林将军事李慈、左金吾将军李钦、中书舍人李猷、右散骑常侍贾膺福、鸿胪寺卿唐和胡僧慧范等均为同谋。鉴于此,唐玄宗李隆基和众人商议后,决定先剪除其羽翼,再控制其本人。

  李隆基其时还在府中与王琚、张说、崔日用商议何时起兵,这时听到门人来报,魏知古求见。李隆基遂心下一沉,冷汗直冒,道:“我等怕是晚了一步,快请魏侍中!”王琚见李隆基面色发白,神色张皇,忙劝道:“太平骄狂,人心扶摇,必有纰漏,稍安勿躁!”张说连忙说:“古今成大事者,猝然临之而不惊,无辜加之而不怒;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泰山崩于前而色稳定,太子殿下务必沉静冷静。”

  说话间,魏知古已经急急遽走将进来,气喘吁吁道:“快,快!七月初四,他们要动手!太平一党准备以御林军从北面、以南衙兵从南面起兵夺权,同谋推翻太子殿下。”李隆基令魏知古落座,把目光转向王琚等三人。崔日用果决道:“我们先发制人,七月初三夜行动!”李隆基颔首称是,于是马上召集弟弟岐王李范、薛王李业及郭元振、龙武将军王毛仲、殿中少监姜皎、太仆少卿李令问、尚乘奉御王守一、内给事高力士、果毅李守德率先接纳行动。

  先天二年甲子,李隆基通过王毛仲调用闲厩中的马匹以及禁兵三百余人,从武德殿进入虔化门,召见常元楷和李慈二人先将他们斩首,在内客省逮捕了贾膺福和李猷并将他们带出,又在朝堂上逮捕了萧至忠和岑羲,下令将上述四人一起斩首。窦怀贞逃入城壕之中自缢而死,唐玄宗下令斩戮他的尸休,并将他的姓改为毒氏。

  李旦听到事变发生的消息后,登上了承天门的门楼。郭元振上奏李旦说:“天子只是奉太上皇诰命诛杀窦怀贞等奸臣逆党,并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李旦紧张地问:“三郎如何?太平怎样?”郭元振答道:“天子安好,太平公主情况不明。”

  李旦挥手道:“快去探听情况,千万要放过太平,她是我唯一的亲妹妹。”郭元振应声准备退下,听见李隆基喊:“太上皇,稍安勿躁。”李旦见李隆基来到门楼,赶忙迎上前去,拉着李隆基的手问长问短。李隆基见告一切,并说实属逼不得已。李旦于是发表诰命列举窦怀贞等人的罪状,并大赦天下,只是逆臣的亲属党羽不在赦免之列。薛稷被赐死在万年县狱中。

  太平公主在家中志自得满,以为稳操胜券,惊闻党羽被诛杀殆尽,自觉凶多吉少,慌忙跳上马车,快马加鞭,逃入佛寺。李隆基穷追不舍,率领官兵将佛寺团团围住。三日后,寺庙住持坚持不住,出头驱逐太平公主,“庙小佛大,天光黯淡,佛祖怪罪,女施主回家去吧!”太平公主不得不悚然返回。

  太上皇李旦出头道:“三郎,不管怎样,她是你的亲姑母,自幼疼惜你,一路扶持你,纵有千万般错,罪不至死。我已年老,唯有一妹,还望玉成我们兄妹之情。”李隆基断然拒绝,道:“不是她死就是我亡,父皇勿用亲情乱我军心!如若此妇有德,必学周公,然此妇奸诈恶毒,僭越宗法,毁我英明,乱我朝纲。此妇不死,难谢天下!”

  李旦见状,将目光转向薛崇简,期望他能为母亲说几句好话。薛崇简在现场看到惊慌失措、战战兢兢的母亲,想对李隆基求情,刚想开口,眼前蓦然泛起了漫天鞭影,二十多年的恩恩怨怨全部堵塞到喉咙。见此情景,李隆基爽快地赏给太平公主三尺白绫。最终,太平公主缢死于家中,诸子与党赐死者数十人。其诸多子女如薛氏、武氏,只有薛崇简一家被饶过,被玄宗特免于死刑,李隆基赐他姓李,并准许他留任原职。

  唐玄宗李隆基还下令将太平公主的所有工业充公,在抄家时发现公主家中财物聚集如山,珍宝器玩可以与皇家府库媲美,厩中牧养的羊马、拥有的田地园林和放债应得的利息,几年也没收不完。余怒未消之际,李隆基还下令平毁太平公主第二任丈夫武攸暨的宅兆,就连死去多年的薛绍棺椁也未能幸免。

  先天政变以后,唐玄宗皇权在握,九五之尊终于实至名归。这一年,李隆基把年号改为开元,讲明了自己励精图治,再创唐朝伟业的壮志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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