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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的星河

第十一章 玉钩双语燕

洛水的星河 李芬芳 3571 2020-01-26 15:33:37

  医馆小师傅定时送来药,说病人太多,无法一一照看,让云若代庖上药。

  云若咕哝一句,“还不是不想夜间值守,看得病者身边有人,忙推托自己的职责。”

  薛崇简笑道:“看来你留在这里照看我,很有意见。而已,你且请回,我再找人替你。”

  云若脸一红,“不是,我只是说医馆小师傅偷懒,不是不想留在这里。”

  薛崇简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可能医馆真的病人太多,小师傅真的忙不外来。做事情不能太感性,丫头!”

  云若兴起小嘴巴,“小女子怎敢(感),小人不外随口这么一说,就被人家看扁。如果太敢(感)了,只怕到时有人又会说小女子无礼(理)也要辩(变)三分喽。”

  薛崇简笑道:“你伶牙俐齿,我心悦诚服!”

  云若遵照小师傅付托,一层层揭开纱布,揭到最后一层突然停住了手。尽管她对他有情,可是究竟是黄花闺女,触摸陌生成年男性躯体,照旧有些尴尬。

  薛崇简俯身在病床,等着药物上完,好早些安歇,等半天没消息,不禁疑惑道:“你怎么还不动手?”

  云若支支吾吾道:“我……我……可不行以闭上眼,然后再戴上棉布手套涂抹?”

  薛崇简笑道:“不行以,你应该睁大双眼,看仔细别误伤了我康健的皮肤,用你细嫩的双手蘸了药,一点一点精心抹到我的伤口上,还要注意下手要轻要柔要准,不要弄痛我的溃烂之处。据说,处子皮肤的爱抚能增加药物的效力,加速伤口的愈合。”

  云若“啊”了一声,“原来这样啊,把我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这样。”

  薛崇简笑起来,道:“你还真天真,真好骗!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云若憨憨隧道:“是啊!别人的话我可以不听,但是你的话我一定相信。”

  薛崇简转头看着她倔强的小脸,道:“为什么?”

  云若套上棉质手套,“我也不知道。”薛崇简见她端了药膏,道:“用棉棒吧,用手会有味道。”

  云若微微一笑,“我闭上眼涂药了,你忍着点。”

  薛崇简俯身感受她的手乱摸,一会儿到脖颈上,一会儿到腋下,一会儿到胳膊,不由道:“住手,我自己来吧!”

  云若欠美意思睁开眼,看到自己在他背上乱涂的鬼画符,歉仄道:“我睁开眼睛了,你不用担忧了。”

  薛崇简这才放心卧倒,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小乞丐,在洛阳城南市闲逛,看有什么可以乞讨的工具。转了半天也没讨到一文钱,她伤心极了。这时候,突然有什么物件闪亮了她的眼。她顺着亮闪闪的光线去看,看到了一家波斯人开的店肆里有一个胡瓶。那胡瓶金壁煌煌、镶金嵌玉,肯订价值千金。小乞丐就动了歪心思,想把它偷走买些饭菜吃,可是她一个小女孩,又干又瘦手无寸铁,怎么偷呢?

  天可怜见,这时候店里进来了一位少年,那少年带着两位童仆,财大气粗在柜台上排出一长串金元宝,店里伙计就把胡瓶给了他。正要走的时候,那个小乞丐不干了,非要说瓶子是她的,也不讲什么理由。你猜,那少年会怎么做?是把小乞丐暴打一顿扔出店外,照旧昂起高尚的头颅置之不理?”

  云若涨红了脸。

  薛崇简接着道:“那少年看那小乞丐有两分姿色,竟起了色心,转身喝令童仆把那胡瓶转赠小乞丐,然后潇洒地扬长而去。两位童仆唉声叹气,说……”

  云若哑声道:“说什么?”

  薛崇简笑道:“令郎回家又要挨鞭子了,因为那是太平公主下了重金专门给女皇定做的生辰礼物。”

  云若叹道:“那瓶子很值钱吗?二十两白银?”

  薛崇简笑起来,笑得伤口生疼,“万两黄金啊!那胡瓶通体晶莹,是块稀有的玉壁。丫头,为这事,我回家挨了太平公主的二十五鞭。”

  云若看着他凝脂如玉的肌肤上斑斑驳驳的深深鞭痕,泪水在眼眶直打转。她忍着不敢让他看到,转身任泪水湿了衣襟。

  薛崇简俯身趴了一会儿,等着云若为他上完药缠好绷带,转身见她眼睛红肿,不禁笑道:“挨鞭打是屡见不鲜,太平公主脾气急躁掌控欲旺盛,我一天不挨打就满身发痒。”云若颤声道:“你可别傻了,以后。”薛崇简笑道:“只怪那小乞丐太迷人!”

  云若垂首,身子徐徐靠近他的肩。薛崇简顺势抱住她,闻着她的体香,开始缱绻缱绻。空气中有蝴蝶上下翻飞,有花卉散发香气,有月光溶溶,有闲潭落花,有林间清泉,有燕子呢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小我私家相相互拥,沉甜睡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窗棂上,医馆的小师傅急遽跑来,准备检察病人伤情的时候,从门缝中看到了这暧昧温馨的一幕,于是,悄悄掩了房门,蹑手蹑脚地离开。

  “薛崇简——薛崇简——你这不让人安生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位黑衣少年大踏步走来。

  “隆基兄,你也来看我了。你不是去潞州了么?”薛崇简翻身下床。

  李隆基扫了一眼正洗漱的云若,云若连忙躬身施礼。

  李隆基赞道:“真乃绝色!”

  薛崇简笑道:“表兄,你流鼻血了!”

  李隆基笑道:“开什么大唐玩笑,你表兄我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回鹘、吐蕃、突厥、新罗、百济、倭国,高鼻深目、金发碧眼的女人我全鉴赏过……”说着,抹了一把嘴角,“真流血了,这下斯文扫地了!”边说边仰头,举胳膊。

  云若道:“这样差池!正确的做法是略微前倾低头,手指按压一侧或者双侧鼻翼一刻钟左右,还可以用冷毛巾敷前额或者后颈,促进血管收缩,从而淘汰出血。”

  薛崇简赶忙给表兄拿了冷毛巾,敷到前额上。李隆基龇牙咧嘴,大叫小叫。

  云若接着说道:“如果血流不止,甚至口鼻有大量鲜血涌出,要立即前往最近的医馆就医。尽量将口中鲜血吐出,不要下咽,这样既能淘汰胃部刺激,也便于医者预计出血量。

  要注意:第一,鼻出血的时间、频率、可能的诱因;第二,开始出血时的体现,血首先从哪侧鼻孔流出,先从前鼻孔流出照旧口中吐出;第三,是否经过治疗;第四,平时有无全身系统性疾病史及用药情况。虽然,要害还在平日。

  平时生活中,应注意休息、清洁饮食,天气干燥时注意保湿。少吃辣,多喝水。制止挖鼻、揉鼻、用力擤鼻,尤其是患有过敏性鼻炎的少年幼童,更要注意,如果鼻子痒,可以在房间里喷一些湿水或者局部涂一些消炎油膏润滑鼻腔粘膜。”云若边说边行云流水地书写。

  李隆基听得目瞪口呆,连连竖起大拇指,“高啊!卓识!”

  “表兄如果不嫌弃,小女子已经把注意事项誊录在便笺上了,请过目留存。”说着,云若递给李隆基一张潇洒的行草。

  李隆基的鼻血已经止住,顺手接过,连声赞叹,“妙啊!颇有书圣转世的味道,飘飘欲仙。你跟谁学的?”

  “小女子并未专门研习过书法,小时候看父亲写字有心模仿,大一些就翻看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摹本,再大了些就有意检察古时碑石牌匾,视察自然山川飞鸟行迹,慢慢的脑子里有了一张书法的模糊模板。”云若自信满满侃侃而谈。

  李隆基击掌叫好,道:“薛崇简,这女子是谁?我要了!”

  薛崇简笑一笑,拉过云若,亲一下她,“可惜你晚了一步。”

  李隆基讪讪道:“那个……谁,我似乎在哪儿见过你,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位好朋友……算了,不打扰你们了,走了!”边走便撂下一句,“好好养病,找我蹴鞠!”

  云若推开薛崇简,羞道:“你……要不要吃早饭?我出去给你买。”薛崇简如梦初醒,“等等,我给你些银钱。”

  云若已经闪身在门外,回眸一笑百媚生,“不用啦,我有。你吃工具有没有什么隐讳?”薛崇简笑道:“没有。快去快回!”走廊里传来娇柔的声音,“知道啦!”

  薛崇简洗漱完毕,重新卧到床上,焦躁不安辗转反侧。他想平静地做点什么事情,下棋、看书,全然没有心情。他捡起自己肩上的一根长长的秀发,放在鼻端嗅了很长时间,又用双手不停摩挲。

  门开了,薛崇简跳下床,“你怎么……”

  “令郎身体康复速度异常啊,呵呵”医馆老师傅垂着一尺白胡子,笑着问询,“我来给令郎号一下脉,看一下气血。”

  薛崇简无奈地躺卧床褥,把手放在诊枕上。老师傅搭上三指,把住尺中、関上、寸口。薛崇简想象着云若现在在那边买食物,买什么食物,急遽之际竟然忘了告诉她自己的喜好,也不知道她买回来的可不行口。

  “令郎,好了,脉大气旺,沉而有力,慢而精足,匀实平安。”老师傅笑道,“慢则七日,快则三天即可脱痂回府。”

  “不行能这么快,绝不能”薛崇简有些忙乱,重重咳嗽两声,道:“我病入膏肓,至少要休养一年半载。”

  老师傅呵呵直笑,“令郎何出此言?只怕令郎的病不在身上罢。”说着,弓着腰,捋着白胡子,蹒跚着走了。

  薛崇简掀开棋盘,左右拨弄棋子,沉思不言。明媚的冬日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身上,光线辉煌光耀。金色光线映衬着他俊美清朗的少年容颜,让他周身似乎笼罩着一环溶溶的光圈。

  “我回来了!”云若提着一个木制笼屉,欢欣隧道:“令郎,请用膳!”

  薛崇简拉下脸,道:“怎么这么慢!”

  “我才去了一刻钟,令郎。我已经老鹰的迅猛、千里马的速度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云若一边把饭菜摆到饭桌上,一边咕咕哝哝。

  薛崇简笑道:“你没有听说过《采葛》么?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云若的心一热,嗔怪道:“快吃吧,再不吃,饭都凉了。”

  薛崇简一看饭菜,惊奇道:“怎么我爱吃的,你全知道?”

  云若笑道:“武二小姐告诉我的,我不光知道你爱吃什么饭菜,你的……”说着,意味深长地脉脉不语地飞了他一个迷离委婉的眼神,“一切,我全知道。”

  薛崇简被噎到说不出话,半天没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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