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初见老狼

　　翻过一座山后，云秋随着薇薇走进山脚下一个颇为隐蔽的小山洞。山洞不是很深，步入山洞不久，云秋就发现了一条老狼的身影。

　　因为察觉到洞外的消息，老狼早已摆好迎敌架的架势，当看到跟在薇薇身后的是一条小狼后，老狼的警惕之心刚刚消散。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变得混沌无光，整个身子骨也垮了下来，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卧在了干草堆上。

　　云秋一愣，默默审察着面前这只单凭一个眼神就让自己毛骨悚然的老狼。只见老狼全身瘦骨嶙峋，不少地方甚至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满身皮毛杂乱，甚至有脱落的地方，四肢枯瘦，双耳微垂，额头处也是攀上了不少白毛，身上依稀另有几道将将愈合的伤口。

　　将嘴中食物放在洞深处后，薇薇转过身来发现一老一少俩条狼就这么相互审察着，于是上前对老狼解释道:“爷爷，这是隔邻其他山头的云秋，是过来帮我往回带食物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狼乐呵呵地对云秋说道：“原来是隔邻山头的邻居，劳烦你帮我们带食物了。来来来！快坐快坐，这山洞可是很久都没见过同族了。薇薇，你去山洞外离这不远的树上找点水果，好好款待一下云秋。”

　　云秋忙着就要回复老狼，未想到嘴中还叼着一大块肉没有放下，“咚”的一声肉块掉在地上后，云秋想要说的话直接被打断了。

　　忍住尴尬，又重新将肉块叼起来放到寄放食物的地方，云秋刚刚转身对老狼说道：“大爷您客气了！举口之劳而已，我是看薇薇这丫头搬得有点艰辛，所以尽点自己的力气而已。”

　　“难得你这么小就如此懂事，跟那些整天只知道争强好胜的小狼崽子们相比，不知道要强几多倍呢。”

　　“我哪有薇薇懂事呀，她这么小就知道给家里带工具回来，不像我，不是吃了就是找个地方埋起来了。”云秋谦虚地回道。

　　老狼的心情突然变得惆怅起来，幽幽说道：“唉，是啊，我这把老骨头可是多亏了薇薇这小女人才挣扎到现在啊。”

　　云秋不解地问道：“大爷，那您身边除了薇薇就没有其他狼了吗？您的儿子、女儿们呢，都丢下您不管了吗？”

　　老狼一脸耐人寻味的心情看向云秋，问道：“你不知道狼族的传统吗？”又盯着云秋看了半天后，刚刚名顿开道：“难怪！你这今年刚生下来的小狼崽子能知道个什么。”

　　云秋马上不平气道：“哪里小了！我今天还一条狼抓了一只青牛犊呢。”

　　老狼的眼睛不经意间瞄了一眼云秋的后腿根处，随后摇了摇头略含深意地笑道：“还说不小，虽然现在颇具规格，假以时日定当有龙虎之相，可惜现在还差焚烧候哦。”

　　云秋的脸马上羞臊了起来，忍住拳脚相向的激动正待反驳，就见薇薇从洞外走了进来，将嘴中叼着的水果一股脑放到云秋跟前。随后走到老狼身后给老狼推拿起来，“爷爷，我刚听见你在说什么云秋哥火候未到啊？哦，对了！我今天有偷偷在山上看到云秋哥捕猎呢。他很厉害的，都能自己抓到一条小牛崽了呢。”薇薇一脸崇敬的说道。云秋憋住了要说的话，忍气吞声地捡起根发青的香蕉拨皮啃了起来，果真，这玩意比牛肉什么的香多了！

　　“嗯，现在就能单独捕到一头小牛，这体现确实不错。”说罢，老狼从地上拾起来一根青色的香蕉：“可惜了啊，薇薇。你看，这香蕉就差焚烧候，这么小你就把它摘了下来，味道可就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了。”

　　“咳咳。。。”云秋刚刚咽下一段香蕉，听得这话马上呛住了。薇薇急遽赶了过来，在云秋背上拿爪子拍了片刻，体贴地问道：“云秋哥，你怎么噎住了呀，我去给你取点水去。”说罢又急遽地朝着洞外跑了出去。

　　云秋咳嗽片刻，羞恼之下将爪中的香蕉皮甩了已往：“大爷您也太老不正经，薇薇早晚会被你带坏的！”

　　老狼的身子此时显出了与他年龄不相符的灵活，身子向旁边微微一扭，香蕉皮便擦着老狼的肩膀而过砸到了墙上。

　　“唉，年轻狼就是毛手毛脚的，刚还夸你尊老爱幼，这就原形毕露了。真是世风日下，古道不存啊！”老狼作高声疾呼痛心状。

　　云秋被老狼这灵活的身手看得愣了一下，又听到老狼这一番话，整个狼感受都欠好了。

　　正待发作一番，老狼突然一改调笑的心情正色道：“这狼老了果真容易忘事，扯着扯着就跑题了，咱适才是不是说到狼族的传统了？”

　　云秋心里暗骂道：这老不死的，把小爷挖苦一顿又回归正题。心里虽然不舒服，但照旧强颜欢笑着回道：“对的，您老的记性很好。”

　　“既然你都能够自己狩猎了，有些事情也可以告诉你了。很久很久之前，狼族有一个不成文的划定，只要子女能够自己捕食，便将他逐出家门，除了冬季团体狩猎荟萃外永远不得返回。”

　　云秋作为看过许多关于纪录片，虽然隐隐猜到了这么做的目的，但照旧问道：“大爷，这是为什么啊？”

　　老狼幽幽说道：“狼族祖训的一条写着一句话：永远别把自己的子女养成一条羊。你知道狼祖立下这条划定是为啥吗？”

　　云秋想了想回道：“我觉着，狼祖是为了让我们每代狼都能有尊严地在世，不要当那任狼宰割的羊。”

　　老狼讶异的看了云秋一眼，欣慰地说道：“很好，小伙子，你能明白领悟到这个原理！说明你心中早就种下了颗强者的心。”

　　云秋想起每日嘘寒问暖、忙里忙外的怙恃。想到不久就要跟他们划分，心中很不是滋味。老狼看出了云秋心底眼中的沮丧之色，于是缓声宽慰道：“不外，如果真的离开怙恃之后一点都不想念，那种白眼狼在世还不如死了。”

　　云秋猛地抬起头，“大爷，您才不是说我们长大了都得离开家吗？”

　　老狼笑着拍了拍云秋的额头，“傻小子，你照旧没明白啊。告诉你吧，我把我身边的孩子都赶了出去，是为了让他们长大后能自己解决遇见的所有问题，是为了让他们有更辽阔的空间像老鹰一样自在遨游。但这不代表我不想着他们啊。”

　　“跟你打个比喻吧，这亲情就像人类小孩玩的一个叫鹞子的玩具。就是一张破皮子，再加上一根线在下边拽着就能把破皮子弄到天上。这根线就是牵挂，纵然你飞的再远再高，依旧能感知到亲人存在与支持。而一旦鹞子断了线，他就会飘忽不定，不知道往哪飞。所以说，亲情的作用，不是捆绑，而是为了让你飞得更远，更高，当你迷失不知偏向时，能够感受到屁股后面有一根绳子默默地支持着你，让你坚持走完你的狼生。我的孩子，你懂了吗？”

　　云秋听罢这话，揉了揉有些湿润的眼眶，感动地问道：“我明白了！大爷，您这么孑立，是不是因为你的儿子、女儿受不了您天天这么啰哩烦琐的，才一个个离家出走、背弃了你呀？”

　　薇薇口擒着一片盛满水的树叶小心翼翼地往山洞而来，刚走到洞口之时，就听见洞里传来一声恼怒的呵叱声。

　　“滚！”

　　话音刚落，一个身子陪同着“嗷呜”的惨叫声从洞中倒飞了出来。